苏煜继续道,“我当时就一个想法,爸年纪这么轻,不能死。如果因为我的犹豫耽误了他一分钟,就没脸见我妈了。”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鹿汀觉得胸口闷闷的,没出声。
“可是签完字了又后悔,医生把手术说得那么恐怖,如果真有意外,到时候我妈会不会怪我太武断,也没跟她商量一句。”
鹿汀听着。
“唉,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法过自己心里这关。还好没事。”
鹿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对于苏煜的事,她可以感同身受。
男生长长地呼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上次期中考,你名次不错。”
期中考试,鹿汀靠着井喷式的学习热情和程澈一对一的学神助攻,从上次的六百零一名一跃到了五百二十名。
鹿汀笑了笑,没接话。
“连考试名次都要考520,你和程澈是不是有病?”苏煜边说边吐槽,“前天我们家一起吃饭,说起你这几次考试成绩,我妈说按照你这每回进步一百名的架势,前途不可限量。”
鹿汀开起玩笑,“如果每回考试都能进步一百名,再来个三四次,我都能上清华北大了。”
苏煜没有笑,只是看着远处的树发呆。
其实对于鹿汀说不出国就不出国这事,苏煜一直挺介意的。明明是两人一早说好,苏煜也在心底认定了未来和她待在一块儿的事实,可对方突然间反悔,他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人甩了似的。
想他苏煜情场浪荡多年,从来都是他主动提分手、辜负别人,第一次体会到被辜负的滋味,这种似是而非失恋的感觉,竟然是来自鹿汀。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鹿汀想起上次父母提起苏煜上上周考英语的事,又问,“对了,这次托福的成绩出来了么?”
“嗯。”苏煜应声。
“多少啊?”
“九十二。”
“不错呀。”鹿汀道,“进步很显著,难得你向现实低头,努力了一把。”
苏煜想了想,“也不叫向现实低头吧。”
“嗯?”
“应该叫‘跟现实和解’。”
其实,苏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想通。
因为受伤的脊柱,他无法成为梦想中的运动健将。年少的期待就像是泄了气的篮球,他没办法抱着怀念一辈子。这世界除了梦想之外,还有亲情,还有责任。
失去了一个梦想,还可以找到别的梦想。
人生就是这样温厚又凉薄。
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是时候让行囊变得轻松一些了。
***
期中考试的成绩,在教学楼前公告栏放了一个月。后来,年级主任把后面的排名表撕掉,唯独留下第一张所谓的“红榜”,红榜上写着二十个学生的名字,年级第一到年级二十名从上到下依次排列。程澈那鲜黄色的名字大喇喇地挂在最上头,看上去格外醒目。
校门口的奶茶店装修完毕,重新开业。鹿汀和程澈抛弃了距离更远的市立图书馆,回到奶茶店的怀抱。每天放学后,两人便会买一些奶茶和甜点,窝在二楼隐蔽的角落里复习功课。
因为爷爷程水云案子的事,程澈好几次被召唤去市局做笔录。这天,程澈正坐在奶茶店角落里给鹿汀讲题,负责程水云案件的吴警官突然打来电话,让他过去一趟。男生挂上电话,脸色很沉。鹿汀想了想,问,“没什么事吧,这星期你都被叫去三次了。”
程澈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时间,“事情忙完也不知道几点了,你看会儿书就自己先回家。”
“哦。”
后来,鹿汀一个人坐着,脑海里不时浮现出男生离开时的脸,对方眉头皱着,心事很重。她有些担忧,连奶茶店老板娘养那只平时很喜欢找她玩的橘猫蹲在腿上,都撸得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十点,男生一直没联系她,是鹿汀主动给对方打去电话。
“回家了吗?”
“回了。”程澈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鹿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程澈……”
“嗯?”
“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别乱想,早点睡觉。”
“……”对方这明显是在岔开话题。
“这么晚,别再看书了,听到没?”
直到挂上电话,鹿汀也没有从男生那儿得到答案。
不过,她很快就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发现了线索。
早晨去上课的路上,有不少学生围在公告栏前,低低议论着什么。鹿汀原本没在意,直到听见了程澈的名字,才探头朝大家围观的方向看了眼。
期中考试的红榜上,顶端的程澈名字旁画了道箭头,箭头另一边被人用很粗的黑色马克笔写了三个大字,“杀人犯”。
笔法潦草,每一画都充满了嘲讽的恶意。
鹿汀看着那黑色的笔迹,觉得异常刺眼。
过了大半天,红榜被老师撤了下去,原来的地方被元旦晚会的宣传海报取代。这种文艺活动,高三学生向来是无缘参加的,能当个看客已经是老师们的恩赐。元旦的话题在学生中被讨论了一阵,紧接着被就更劲爆的话题覆盖住。
流言不知道最初是从哪儿开始的,等传到鹿汀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呈现泛滥的趋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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