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座城市里见过的许多人。
有的醉酒于街头、行事癫狂,有的始终郁郁寡欢、终身而不得志,也有的灯红酒绿、色|欲熏心。
如果他们,也最终泯然人海,变成那样的平庸之辈,又该拿什么去继续年少的爱情。
甚至,他想起了他的父母。
他早上刚见过的、那样一对早就没有爱情相看两厌的夫妻,即使他们依然将甜蜜笑意的结婚照挂在房间的床头。
……
对面的少年咬着牙,一点一点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宋嘉昕弯着唇看着,心下松了一块。
果然啊。
四月愿意付出是一回事。
而这个叫做程延的少年,是否愿意看着她付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心中盘旋着胜券在握的情绪,撑着下巴,继续凌迟着面前的少年:“我父亲那一年连回家过年都没有,只是从朋友圈里得知他有一个女儿降生了。”
宋嘉昕说起那个女孩的时候,眼里都沾满了些许的笑意:“四月刚出生的时候就很漂亮,软软小小的的一只,总是闭着眼睛在睡觉,比阿阳好看很多。”
因着她提到四月,程延也大概也能想象到四月刚出生时候的样子,他想起她在襁褓中乖巧安稳的睡颜,勉强地勾起了唇角。
如果她就那样睡下去就好了,那也不会经历那样颠沛流离的童年、和那样孤独委屈的人生开端。
那样也不会遇见他,连现在走回人生正确的轨道,都停住脚步。
宋嘉昕叹口气,轻声继续道:“四月出生后没多久,我的父亲对我的母亲提出了离婚——因为他的小情人怀孕了、他需要给那个女人一些保障,我的母亲不同意,并且出于报复,她决定带走一个孩子回国。”
在程延定定的眼神中,宋嘉昕摇摇头:“不是四月,母亲她一开始想要带走的是阿阳,因为她觉得带走我父亲唯一的儿子,会狠狠地打击到他。”
程延的拳头在桌子上握紧。
宋嘉昕扶着额头,想起那段沉痛又让人悲哀的过往:“是阿阳那个时候已经三岁了,他哭闹着不肯跟妈妈离开,所以我的母亲,带走了四月。”
那个女人将最讨厌的小女儿带回国,然后亲手丢弃在了某一座城市的角落里。
为了报复她的丈夫,即使她的丈夫并不在意。
程延的心都被揪起,痛得发酸。
他无法想象他的四月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人当作一件物品毫不在意地扔掉。
那是一朵太阳花啊。
程延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睛,他好像透过那扇玻璃,看到那株花朵迎着阳光肆意横行地生长着。
许久,程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后来呢?”
宋嘉昕垂下眼皮,沉默片刻,把这个故事的结局告诉他:“后来我的母亲死在回家的路上,溺亡,她大概还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父老和她的孩子们,就那样果断地在从小长大的小河边纵身一跃,结束了她的一生。”
“至于我的父亲…”宋嘉昕的眼里闪过一抹叫做冷漠的情绪:“那个情人的孩子根本没有降生,我的父亲也在前几年,离开了人世。”
她说完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弥留之际也很惋惜,从未见过他的小女儿一面。”
那是怎样一个荒唐的的父亲,连女儿的一面都未曾见过。
那又是怎样一个荒唐的母亲,亲手将女儿丢弃,只为了报复一个背弃自己的男人,她残忍又疯狂地把她人生的悲剧,重演在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宋嘉昕终于说完了整个故事,那张桌子周围的空气都有着些许凝滞。
她没有说那个情人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出生,也没有说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她爹在外面疯狂乱搞,也没有私生子女的出现。
是程延听懂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那年也不过七八岁,就已经能捍卫住自己与下面弟妹的一切权益。
程延看着自己的指尖,看着如太阳般刺眼的宋嘉昕,就那样,想起了他的太阳花。
如果,她也是以做太阳的呢?
如果,她本就是太阳呢?
他这颗微不足道的行星,凭什么让太阳围着他转。
……
那一天的最后,宋嘉昕十分柔和又礼貌地对他说:“不用着急,你以回去想清楚,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是怀报着一切能想带妹妹回家。”
她不去看程延的神色,仿佛已经知道胜利的结局:“我能感知你们年少的珍贵情谊,只是…她在为你的梦想而努力着,你又是否知道她的梦想?她以为你不求回报的付出…”
她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沉重:“那你呢?你以为她做到哪一步?”
“……”
他以为她做到哪一步?
程延走出了那间咖啡馆,少年身上的西装裤都已经有了褶皱,他舔舔干裂的唇,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站不稳。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坐上地铁,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问题。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逼问着他。
他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那道声音说。
“你看,你从没带她来过这里,她甚至不知道这里的咖啡和草莓酱松饼是什么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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