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地而处,若他在她伤重不醒时听闻有什么可以救她,必然也是满心有着落般,会毫不犹豫寻来给她用上才好。
更何况陆鸣也是他的同门师兄,是个值得相交的君子。哪怕此刻是他沈蕴之有仙草,也应该会给他疗伤用才是,对方的伤势危急,远比他更需要汝兰仙草。
所以,也没什么的。
他一面慎重操控着手中的锁困阵法,一面垂眼避到洞口外。
天已经快黑透了,连绵的懋别山脉笼在初升的银月光中,那大片大片的洁白花朵依旧不知辛劳地开了又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
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夜里风大的很,小心着凉。
沈蕴之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惊,侧头看去,见她正从洞口走到他处,带着满脸疑惑。
他很快收拾面上的表情,低声答:没什么,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里面很闷吗?莫迟迟像是转回头去看看洞穴内,极小声地嘟囔了些他听不太懂的话:这么大的洞口,也没点火啊不会有一氧化碳吧
沈蕴之克制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仍忍不住探问道:师姐下一步准备如何?
这正是我要与你说的。少女看起来多了几分不自然,她又开始习惯性地摸鼻子,沈蕴之的心不免再次沉了沉,已是带着十分的预见地听她道:我想把仙草拿来给陆鸣疗伤。
他没再说话,重新转过脸垂眸并不看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对方看起来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沈蕴之径自打断了:师姐不必顾念我,若此刻仙草在我手中,我也会拿来医治陆师兄的。
他听见自己继续声色如常道:没什么的。
其实自从他明白自己有什么样的妄念之后,就应该知道自己时常会落入这般自苦的境地。
并不应该责怪旁人,该责怪的是他自己。
怎么会没什么莫迟迟听起来却很是古怪地低落,她继续道:本是你好心让给我的仙草,我却
但再多的话好像又说不口了,若她显得如此在意这仙草的用途,倒真的是有违原主莫迟的人设。莫迟迟心里一阵纠结,最终只得下定决心来轻声道:我定还你个更好的,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沈蕴之闻言一震,只觉得心中又是柔软又是酸涩,那股因她句承诺而变得有些汹涌的情绪直冲上眼眶,眼周变得微微灼热,不必猜也能想象到已经发红了。
仿佛只是因为她这一句话,反复被他用这没什么摁下去的一点点委屈,又不甘心地争先恐后打浪般冒出来。
可他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他只是生自己的气罢了。
嗯。
努力压抑喉音里的那点异样,沈蕴之在昏暗的夜色里藏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有些干涩地回应了她一个单字。
莫迟迟闻言却是暗自鼓起劲来,誓要发现一个比汝兰仙草好上千倍百倍的天材地宝来,最好还要是和沈蕴之对症的,能真正帮到他的才好。她这头化悲愤为力量决定了下一步行动,立刻便收拾心情着手处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待会仙草开花了你来帮帮我可以吗?仙草短时间内需要炼化。
好。
沈蕴之又保持着那种乖巧听话的样子跟在她身后往洞里走,没几步莫迟迟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似的。
有些模糊的声音顺着夜风送进她耳朵。
他说:我没有生气。
莫迟迟指尖微动,无声抿起上扬的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
等沈蕴之回到洞内,发现那小公子已经被单独放开了。还未待他拿眼神去询问莫迟迟,小公子倒是先朝他飞来一记眼刀,抱臂冲着莫迟迟问道:莫迟姐姐,这位又该如何称呼?
沈蕴之头皮一紧,没曾想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而已,又跑出来一个弟弟。
莫迟迟面上并无异色,甚至笑着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这是沈蕴之,是我的二师弟。言罢又看向沈蕴之指着另一方道:这是幽公子,应当是魔族中人。
咦!那小公子本还是一脸悠然,听见莫迟迟的后半句却又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会
这个女主角好单纯啊。
确实。就连一向喜欢反对她的系统都难得地与她统一意见。
她刚刚不过言语间试探了几轮,便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位小公子是什么来头。
方才这还被绑着的小姑娘十分认真地开口和她讨价还价,说自己知道如何快速炼制汝兰仙草,莫迟迟对她好感不错,自然也乐意在等花开的时间里和她兜兜圈子,最好再搞明白她到底为何出现在此。
虽说她坚称是要为重病的家父寻药,可哪有人寻着寻着又把这仙草拱手送给旁人的道理?而且这孩子说谎估计完全就是找的现实参照物,什么家住南山避世而居,全家上下三百余口人,父亲是一方名士,又供养了好些贤能门客,兼有武艺高强的护卫等等。
联想起《素剑问心》中关于魔女呦呦出身自魔族避世贵族的描述,已经基本上锁定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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