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做到哦。
两人一唱一和,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般拎着推销员缓缓走进了黑暗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
女白领拼命朝医院大楼奔跑着。
刚才她落在最后面,看着秦馥云、吴斌和推销员先后走出医院大门都平安无事,她原本也想跟上,但就在迈开脚步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回了个头,便看到二楼窗口的众人正焦急地朝自己打着手势。
那个在前一轮和自己待在同一间病房的小姑娘先是指了指门口的某处,接着双手在胸前交叉,拼命摇头,再用力招手,似乎在叫自己赶快回去。
发生什么了?
女白领莫名其妙地转回头,朝着易雯雯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指的是马路对面的路灯,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是路灯有问题?
女白领眯着眼睛看了几秒钟,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将视线移开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整个视野一暗,来自对面的光消失了。
路灯不见了。
紧接着是电线杆和配电箱。
它们像是画在一张纸上的图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擦去了,只留下一片世界诞生前的纯粹的黑。
代表着虚空、毁灭,和彻底的消亡。
而秦馥云和吴斌,包括推销员都无知无觉地走入这片黑暗里。
这个世界正在被擦除。
女白领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浑身一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快跑!
回到医院大楼里,回到其他人身边,最重要的是回到还活着的那个NPC身边!
女白领鼓足力气,拼命地迈开双腿狂奔,但在即将进入一楼大厅前,那片死寂的黑暗还是从身后追上了她,她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次呼喊,就被沉沉地笼罩进去。
二楼。
这、这是什么情况,世界末日吗
眼睁睁地看着楼下一半的地方都像泼墨一般被黑暗覆盖,继而由三维立体的形态变成一片纯粹的二维黑色色块,白胖子瞪着眼睛,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战。
降维打击这个副本的boss是歌者?他拿二向箔攻击咱们?!这他妈还玩儿屁啊!
他急得冷汗直冒,一个劲地在原地转圈,怎么办,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傅小哥,你是队长,你说呢?
傅祈棠同样震惊于楼下发生的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世界被擦除的样子。
原本在那里的建筑也好、人也罢,突然间什么都没了,连最基本的空间感都消失了,变成一片纯粹的黑暗,如同地球诞生之初的宇宙,又如同死亡本身。
带上这个NPC,先去安全病房。定了定心神,傅祈棠道。
转移时间还剩一分钟,不知道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后还有没有鬼来查房,但还是谨慎点好。
走过去让学霸将地上的剑眉男扶起来,傅祈棠上下打量他一眼,神情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审慎和警惕。
他确实不知道那片黑暗是什么,但很明显,楼下的黑暗是寸头男死了以后才出现的。
副本世界被擦除,毫无疑问和NPC的死亡有关。
列车用堂堂正正的阳谋给玩家设下陷阱,之后便稳坐钓鱼台,只等愿者上钩。
傅祈棠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余光却猛然瞥见就在众人身后不远的墙上,竟然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墨渍。
墨渍悄无声息地趴在那里,眨眼间便沿着墙面扩散开去。
快走!傅祈棠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便只感觉自己腰间一紧,被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环住,瞬间向前飞奔出好几米。
抓紧了吗,要起飞了。即便是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宫紫郡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易雯雯等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看到墙壁的变化不由脸色骤变,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冲上楼梯。
三楼、四楼,死寂而恐怖的黑暗如影随形,沿路的检查室、病房、办公室和走廊都被吞噬了。
直到众人冲上五楼,干涩刺耳的铃声猛然响起,第五轮查房开始了。
黑暗缓缓停止。
第59章 平安医院20
五楼会议室。
两张长长的会议桌相对排开,桌面正中摆放着数盆盆栽,看上去青翠可爱,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都是假的。
两张会议桌加起来二十个位置,有七个位置旁边都立着输液架,众人在铃声停止的最后一秒狂奔进来,然后各自找地方坐下。
五男两女,咱们这儿六个人,正好能对上。
易雯雯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输液瓶上的姓名卡都查看了一遍,又回想了一下之前公布的安全病房,那406就应该是两男一女,还有2号输液室
她的话语一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傅祈棠,那个姐姐
二楼已经彻底被那种消弭一切的黑暗所笼罩了,万物化为虚无。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刚才跑上来的时候没有人记得那个陷入昏迷的文静女生还躺在2号输液室里。
她死了。
傅祈棠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最终没有开口。
嗨,别想了,咱们这不是连自己都差点顾不上了吗?再说了,那个小姑娘本来也是秦馥云他们的责任,是他们先把她扔下的,你可别揽到咱们身上啊。白胖子道。
他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是一群本来就不怎么熟悉,也压根谈不上友谊和信任的陌生人?
比起这个,咱们还是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刚才那什么降维打击是我开玩笑的啊,呸呸呸,肯定不准。咱们现在认真说说外头那乌漆嘛黑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还带毁灭世界的?
白胖子挠着头,一边说一边走到会议室门口,把脸贴在玻璃上,挤着眼睛努力向外张望,试图看看停在楼梯转角处的那片黑暗有没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冷不防一张血红色的脸从上方垂下来,大块的肉瘤从空洞的眼眶中凸出来,挤压在玻璃上噗地一声炸裂了,喷出一片血污。
我艹艹艹!有鬼!!
白胖子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差点把一个输液架碰倒,幸亏高个男生眼疾手快扶住了,笑着说,胖哥你行不行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鬼了,还吓成这样?
这不怪我,它长成这幅模样还突然出现,搁你你也受不了啊。白胖子悻悻道,转身坐回桌边,任由肉块女在门口疯狂拍门。
不过有鬼好,有鬼说明规则还有效,至少到六点前咱们还是安全的。高个男生道。
这个世界是意识的产物吗?眼镜男生忽然开口道。
见几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汇聚,他扶了扶有些滑下来的眼镜,轻咳一声,秦姐他们杀了那个NPC,黑暗就出现了。它把经过的地方都同化成黑暗本身,我认为这不是降维打击,反而有点像抹除数据。
人死了,意识消散,依附于意识所形成的意象自然也就被抹除掉了,不是吗?眼镜男生道,他说得很平静,显然已经在心里形成了相对完整的猜测,而且前面的两次地震也能说明这一点,本体被找到,意识有所觉察,所以这个由意识构筑成的世界才会发生震动。
听好友这么说,高个男生也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而且没人上厕所他补充说道,从进来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了,咱们中没有一个人有生理需求,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没喝水。但刚才一口气从二楼跑上来,小明一点汗都没出,这绝对不科学!小明可是稍微一运动就疯狂出汗的宅男啊!
不用把最后一句话也说出来。眼镜男生冷漠道。
这么说咱们一直都在意识世界里?这一切都是假的?
易雯雯有些呆愣,反手在白胖子胳膊上啪地抽了一下。
你干什么?!白胖子痛呼。
易雯雯眨了眨眼。
眼镜男生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咱们的身体留在外面,只有意识接入了进来,那么第一轮有人被鬼杀死以后就不会有尸体留下,而是会变成一组无效数据自动消失。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咱们应该是直接进入了这两个人的意识里。至于没有生理需求,这应该是列车故意给玩家留下的提示。眼镜男生指着被学霸扔到桌子上的寸头男,淡淡说道。
[52:猜到了,果然是这样,从地震的时候就感觉有问题了]
[16:嗯嗯确实,而且是意识世界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冲突矛盾的剧情。因为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意识产物啊,他们拿着关键要素各自编了一个符合自己口味的故事,搞得扑朔迷离,但本质上都是列车用来迷惑玩家的表象]
[13:???不是,这也太阴险了吧,幸亏当年我没碰上这种副本]
[27:看来楼上运气很好啊,我就不一样了,哎,往事不堪回首]
[49:呃是楼上运气很差才对吧?!这种副本很少的,大部分人都没碰到过,我看了这么多场直播这还是第一次见]
[39:所以你们已经认定是这样了吗?我还是想听听棠棠怎么说!]
如果咱们处在意识世界里,玩家是以实体状态存在的,那他是吗?傅祈棠看着从一开始就昏迷不醒的剑眉男,沉吟着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不然另外那个人也不至于被秦姐他们杀掉。而且他之所以一直昏迷,就是因为在用意识维持着这个世界。易雯雯想了想道。
听她这么说,白胖子顿时明白了,而且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地想到了关键之处,也就是说咱们只要想办法把他叫醒就能通关了?这好办,都让让啊,让我来!说着就朝剑眉男抡起拳头。
只见那个沙包大的拳头正落到一半,白胖子又忽然改变主意,变拳为掌,在剑眉男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
易雯雯看不下去了,跳出来阻止:停停停,你干嘛呢?以叫醒他之名行性骚扰之实?死胖子,不带你这样的啊!
嘿,怎么说话呢,直男之间拍一拍那能叫性骚扰吗,白胖子乐了,笑着解释说,而且我这不是怕下手太重,这老兄醒了以后记仇吗,所以想对他温柔点。
高个男生道:胖哥,要不让我来吧。
你俩都别来了,眼镜男生这时总算明白了傅祈棠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如果打他就能把他叫醒,之前被摔了那么多下,他早就应该醒来了。但他到现在还昏迷着,只能说明一件事。
眼镜男生看着剑眉男,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困惑,他只是意识的一个投影,玩家不能叫醒他。
傅祈棠沉默着点了点头。
剧情推进到现在,无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进入NPC的意识世界,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却很有可能。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实虚幻,庄周梦蝶,确实是列车会玩的把戏。
但傅祈棠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大脑飞快运转,将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每一幕画面都唤醒,走马灯一般放映着。
有些细节被疏忽了,有些问题还是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整个医院里为什么没有一台电脑?是因为这两个NPC的意识里压根没有电脑这个概念吗?
不对,这间医院并不是上个世纪那种老旧的建筑,相反,它哪里都很符合现代医院的标准,只是唯独没有电脑。
是巧合?
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还有,不论从哪种剧情出发,鬼的目的都是要找到这两个NPC并杀死,可实际上他们藏得不算隐蔽。
五楼办公室直到第三轮才成为安全病房,这说明之前的两轮鬼是可以进去搜查的,甚至办公室的鱼缸里就有一只现成的水藻鬼,那么藏在书架后面的电梯里的剑眉男为什么没被发现?直到自己和宫紫郡进去才把他找出来?
太平柜里的文字明明写着鬼进来了,它把所有的尸屉挨个拉开,躺在其中的寸头男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最后,回归到最关键的问题,这两种剧情真的只是单纯的意识产物吗?是NPC根据关键要素自己编的故事?那他们在自己构筑的这个意识世界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大量的信息和疑问同时从傅祈棠的脑海中闪过,他隐隐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住那个隐藏极深的线索,可下一秒它又溜走了。
看见傅祈棠眉头紧锁,微微咬唇,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仿佛一只正在为过冬发愁的小动物,一直没做声的宫紫郡忽地笑了一下。
傅祈棠被惊动,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猛然间想起他在停尸房说的那句话。
重要的不是它们各自在说什么,而是它们共同说了什么。
正是这句话让秦馥云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因为她相信宫紫郡的话不是无的放矢,更相信自己的经验远胜于傅祈棠,再加上故事中的暗示和发现的线索全部都能对上,所以她才愈发坚信自己一定是对的。
但她错了。
自己见她失败,自然地在她的思路上画下红叉,认为从两种剧情中找出共同点是不可取的。
自己也错了。
可宫紫郡没错。
这次副本的突破点确实藏在两个版本的剧情里,它们互相呼应,在暗示着同一件事,但绝对不是杀死NPC。
它更为明显,甚至不用去分析,因为它就明晃晃地写在那里,早就提示着玩家周遭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是意识,更是潜意识与自我的交谈。
是一场梦,而且还是由两个人共同构筑的梦。
剑眉男和寸头男便是两人在梦中的投影。
因为是梦,所以对于做梦者而言,玩家才是类似NPC的存在,他们不会产生进食、喝水或者上厕所之类的生理需求。
因为是梦,所以哪怕水藻鬼就在剑眉男的隔壁也不会真的找到他,哪怕鬼拉开太平柜里的每一个尸屉也会独独漏了躺着寸头男的那个。
梦里的鬼永远只是气氛营造机,让做梦者产生恐惧和紧张的感觉,但永远不会真的抓住并杀死做梦者。
因为是梦,所以这个医院到处透着怪异。它凭借着记忆和想象生成,如果做梦者根本没有去过精神病医院和研究所,梦里的场景自然只能以常见的普通医院作为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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