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南皱眉,没看见吗?
小姑娘反复无常的性子,呵。
他唇角轻扬,清浅的笑意随着烛光融化在了眼中,散落在各处,明亮的眼眸望向迟意。
迟意被他眼神看得心尖发烫,谢知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不会吧,之前怎么喜欢他都没用,未必因为看了自己诚意十足的身材后,就动心了?他……?
迟意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拿开双手,皱眉小心翼翼的询问:“谢知南,你不会是那种人吧?”
谢知南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安静地吃饭。
迟意撇嘴,内心愤懑:今天吃了大亏!
夜里,谢知南回了书房。
—
明天就要回国了,今天是在阿洛塔的最后一晚。
迟意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下午的乌龙,也许是因为在萨林镇养成的习惯——谢知南如果不回来她就没办法入睡。
再具体一点,如果谢知南没躺在门外的沙发上,她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在阿洛塔,谢知南就是她的安全感。
她抱着被子下楼,悄悄来到书房。透过门缝的光告诉迟意,谢知南还未休息。
迟意不敢直接敲门,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对不起咯干净的被子。mua~迟意在柔软的棉被上印上一个大亲亲,然后将它铺在门外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躺上去盖好,不过这样脑袋就掉外面了。
她扭着身体往下缩,先将头埋在被子里,等裹成一条无缝的毛毛虫后再钻个脑袋出来。
小机灵鬼,迟意内心算盘打的美滋滋的,在地上滚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打开了,谢知南靠在门垂下淡漠的眼帘,视线扫在扭动的被子上。
等到迟意艰难的裹成一条细细的毛毛虫后,扭呀扭地钻出小脑袋——
四目相对。
社死,也不过如此。
迟意直接将头缩回被子里,曲腿往前移动。
地理老师说,判断两点之间能否通视主要看两个方面:一是看两点间有无山脊阻挡,无山脊阻挡则可以通视;二是看两点间是凸坡还是凹坡。若等高线上密下疏,则坡度上陡下缓,为一个凹坡,可以通视。若等高线上疏下密,则坡度上缓下陡,为一个凸坡,不能通视。
很明显,她和谢知南就是第一种情况,棉被就是最好的山脊。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大家……迟意实在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好尴尬,好尴尬啊!
看着从面前一步一步溜走的毛毛虫,谢知南走上前将人连着被子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迟意想装死,偏偏不安还忐忑。
谢知南一定会认为她有毛病,有奇怪的爱好。躲在被子里的迟意羞的脸红红,三十六计——装死为上。
迟意脖子一歪,舌头一伸,闭眼装死。
谢知南经过迟意的卧室前,脚步顿了顿。少年多事,养成了通透敏锐的性子,他看了眼怀里一动不动的小毛毛虫,想到迟意每晚都要坚持等自己回来的习惯。
在斯罗玛的山顶别墅,她依旧会感到不安吗。
谢知南踟躇了片刻,提步迈向最里面的一间房。
没有开灯,走廊的壁灯照入房间一角,是深蓝色的布置风格。
谢知南将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放在了床上,大手抓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装死的迟意被迫追着被子打滚。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站在床边的男人的视线,男人背光所以迟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透过门边的光好死不死的照自己脸上,就幽默感十足了。
歪脖子,伸舌头,继续装死!
在地上滚过的被子被谢知南丢在地上,他俯身出手,将迟意的小脑袋摆正,两指掐着她下颚教她收回小舌头,盖好被子。
迟意紧闭跳动的眼皮偷偷睁开一条缝隙,偷瞄。
谢知南抬手覆在她眼皮上,似春风温柔地抚过,将她眼睛合上,“最后一晚当谢太太,就睡这里吧。”
迟意装死不说话,假寐了良久后睁开眼,发现谢知南还坐在床边,而自己因为太紧张所以一直没发现床边的凹陷感。
迟意尴尬的想闭眼,谢知南却先手打开了床头的欧式星夜台灯。
迟意视线追随亮起的灯光朝房间散去,摆设很简单的北欧风,大片的深蓝色看着既压抑又梦幻,仿佛大海最深处那一抹蔚蓝,密不透风最窒息的海浪。
“这是你的房间?”迟意问。
谢知南点头。
“我睡这,那你睡哪?”迟意下意识出口,在谢知南开口前,她自信抢答道:“睡书房吧。”
“呵,”谢知南轻笑。
“迟意。”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谢知南问。
“啊?”迟意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谢知南的口吻像极了在萨林镇的蓝色小屋中度过的没有开灯的黄昏,她记得在昏暗的客厅里谢知南说:迟意,别骗自己了。
迟意缓缓的点了头,心跳如雷,在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其他声音。
谢知南身上连呼吸与心跳声都不可闻,寂静如斯。
迟意没办法静下心来,她很紧张,害怕谢知南想问的话。她很确定谢知南想要问什么,而她害怕回答。
她单手撑着床坐起身来,与谢知南平视:“你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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