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齐兆兴终于要……
侍墨的心陡然狂跳起来, 有些激动。
为压住这股翻腾的情绪,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尽兴后,除了宋引玉和侍墨外,其余三人全部醉倒。
宋引玉吩咐人来把三人各自送回房后, 又拉着侍墨坐在院子里绣起来花,竟十分稳得住。
未时三刻,漳州城内终于闹起来了。
安静的府衙也变得嘈杂,听到动静,宋引玉神色终于有了不同。
她起身出了门,侍墨赶紧跟上。
府中此时正在抽掉人手,除了一些护院,其余差役全部提刀匆匆忙忙往外奔去,混乱之下侍墨拦住一个差役问道:
“出什么事了?”
差役说到:“城中有乱民作祟,散播谣言惑乱民心,我等奉命要去捉拿乱民。姑娘记着好生在府里待着千万别出门。”
侍墨手下一紧忙追问:
“乱民散播了什么谣言?”
“说是巫河修堤坝的苦力染上了瘟疫,已经传入城中的。
姑娘,记得别乱跑就是,小的得走了。”
差役扯下侍墨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急急忙忙跟上前面的人奔出府中。
侍墨却是愕然,不太明白那差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瘟疫,巫河哪来的苦力,为何要修堤坝?
怎么这桩桩件件的事,她从未听说过?
侍墨回头,不料一眼就见到了宋引玉极为平静的脸。
她神色波澜不惊,没有因为差役的话有半分惊讶不解。
侍墨瞬间反应过来,宋引玉对于一切都是知情的,甚至很有可能这些都是她的手笔。
思及此,她不禁呆呆地看着宋引玉。
“走吧,回去再说。”
说完宋引玉转身往东荷苑走。
事无绝对,没到最后一刻大意不得,她还有事情要做。
在路上宋引玉捡了些该说的跟侍墨说了,关于巫河堤坝的事倒是没有隐瞒,反正都闹开了。
侍墨听了后反应却很大,她怔怔的,眼泪刷地落下。
脚下踉跄地几步,她口里喃喃自语般说到:
“在巫河,原来是在巫河。”
宋引玉脚下一顿,见她的模样大致猜出来了:
“你家里谁搅进了民乱中?”
侍墨用手抹掉眼泪,面上带了苦笑:
“是我哥哥。”
她说,
“姐姐,我哥哥就是当初失踪的乱民其中一人,与他一道失踪的还有一人便是吴知县的儿子吴景山……”
宋引玉一把捂住侍墨的嘴,左右看了看后拉着人往僻静没人的地方走:
“所以,这是你会来这里的原因?”
她们进了一处假山里,没有旁人在世,宋引玉才问到。
侍墨眼中含泪点头:
“我哥哥和吴景山是至交好友,他们原本来漳州是打算寻法子救舟亭县百姓。
哪知他们一去不回,那时漳州抓了一批乱民关起来,吴知县暗中打听,才知道我哥哥和吴景山都被抓进去了。
后来,听说齐兆兴处死了一批乱民,另外一批乱民也从监狱里面失踪了。
吴知县和我父亲便都以为我哥哥和吴景山已经死了。
吴知县原本是要送吴姑娘过来的,他想让吴姑娘在谢大人面前戳穿齐兆兴的所作所为。
只是吴姑娘自小娇生惯养,性子软怕坏了事,我便主动替了她。
我想为我哥哥报仇,齐兆兴他该死。”
说到最后侍墨哽咽地厉害,宋引玉心里也不好受。
“是,他该死。”
宋引玉用手帕帮侍墨擦干净了眼泪,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到,
“侍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很快齐兆兴就要付出他应有的代价,你别怕,你哥哥很快就会回家和你们团聚。”
“我哥哥,真的还活着吗?”
侍墨隐忍又期待的看着宋引玉,不安地问到。
宋引玉话没说肯定,她道:
“我昨日下午去过了巫河堤坝,那里人不少,算一算应该所有参与民乱的人都在那儿。
那些处死的失踪的恐怕都是齐兆兴的借口,好方便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去做苦力。
你放心,若是你哥哥还活着,那他定是在那儿。”
侍墨眼里有了脆弱,擦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真的吗?”
“真的。”
安抚住了侍墨,宋引玉握住她的手,肯定地说。
“侍墨再忍忍,齐兆兴一日不倒台,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若是被人看出了什么,我们所有的谋划就都功亏一篑了。”
侍墨是绷得太紧,今日突然听到哥哥的消息才忍不住有些崩溃的。
而今听得宋引玉的话,看着她严肃认真的神色,侍墨很快就平复了心绪。
小玉姐姐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衙门里人多嘴杂到处都是齐兆兴的人,她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给小玉姐姐,谢大人招来祸患。
“对不起,小玉姐姐。”
彻底擦干了泪,侍墨恢复了镇定。
宋引玉喜欢侍墨的清醒明白,随后她低声向侍墨说起了她接下来的安排。
能不能一举抓了齐兆兴只能等谢临安的消息了。
宋引玉能做的,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备上一条退路。至少事情如果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也绝不能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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