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内眷不少都上了马车。
天还没亮,打着的火把汇成了长龙,一眼看不到头。
宋引玉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被关在囚笼里的文宛莹。
她头发凌乱,垂头抱膝坐着,一动不动。
文宛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神色,同时也遮住了脸颊上的伤口。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却是瞥了一眼就匆匆上了马车不敢多看。
文宛莹虽是落得了如此下场,可文家还没有倒。
即使不得圣宠了,同样让人得罪不起。
这也变相算全了文宛莹一个体面,没有人落井下石看她笑话。
不得不说,定国公府果然不愧是非一般的高门显贵。
因为定国公与旁的勋爵不一样,手里还握着兵权呢。
那是实打实的,谁又敢轻易开罪?
宋引玉同样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与旁人不一样,她不想多看的原因,是因为心里沉重,难受。
文宛莹一个疯子在家族的庇护下,害了那多人,无论她将有什么下场,都让人无法释怀。
特别是上辈子她还好端端地活了那么久,要不是最后想不开跑去宫中和惠妃斗,恐怕还会一生无虞吧。
一想到这点,宋引玉心里就憋闷得不行。
她吐出一口浊气,扶着阿月的手,上了马车。
入了车后,宋引玉才发现里面同来的时候布置的一样。
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有一张小榻方便她歇息睡觉。
宋引玉坐在榻上,看着阿星点燃了烛火,阿月燃了小炉煮茶。
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袅袅青烟,她眼神微微有些发愣。
恰在这时,谢临安躬身入了车内。
阿月阿星见状连忙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宋引玉眼睛一亮:
“你不骑马吗?”
见宋引玉穿戴整齐地坐在马车内,谢临安有些意外,他摸摸她的头道:
“怎么不多睡会儿?”
说起这个宋引玉情绪有些低落,她摇摇头:
“我睡不着。”
是真的睡不着,心里总觉得存着事,憋得慌,就是睡着了也不踏实,一下就被惊醒了。
这还是宋引玉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挺不舒服的。
谢临安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宋引玉却先一步抢过了话头:
“你用过早膳了吗?”
谢临安道:“还未。”
宋引玉笑着从矮桌子下拖出食盒,把里面的粥拿出来,放在桌上,推给谢临安道:
“喝些粥吧,热的。”
这是上马车前,宋引玉让阿月装上的,就是怕万一谢临安没用膳,好给他送过去。
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谢临安看着粥失笑,然后端起碗脊背挺直,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宋引玉则在一旁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是看着看着,她便发起了呆。
马车慢慢向山下走去,宋引玉的思绪也越飞越远。
她一会儿想到囚笼里的文宛莹,和她那些疯狂的举动。
一会儿想起惠妃指着满盒子的罪状,冰冷着脸目光锐利地斥责文宛莹的罪行。
还有皇后和定国公昨日给他们下套。
要不是惠妃和皇帝来了,一下子把文宛莹给捶死了,不然她和谢临安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一通胡思乱想之际,昨日皇后恶心人的话,不期然闯入她的脑中。
宋引玉看着谢临安昳丽的眉眼一怔,随即放下了托着脸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谢临安抬眸看她,目露疑惑:
“怎么了?”
宋引玉嘴唇翕动了一下,犹豫许久她忐忑地向谢临安发问:
“夫君,你,你喜欢孩子吗?”
似是没料到宋引玉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着实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一定是昨日皇后对她说了什么,小姑娘才会有如此一问。
宋引玉身子骨弱,几次三番踏过鬼门关走过来,太医更是断定她活不过二十。
因而京中早有流言,她不能生子。
事实上,庄大夫曾确实跟他说过,宋引玉子嗣艰难,恐无法怀上生育。
所以谢临安一直都很明白,他与宋引玉之间,或是这辈子都无法有子嗣。
谢临安对此其实并不介意,也一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没想到,这件事却引起了小姑娘的不安。
沉吟片刻,谢临安反问到:
“窈奴,喜欢孩子吗?”
宋引玉愣了一下,随后她扣扣手指,面露苦恼道: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总觉得自己都好像还没长大一样,要怎么当一个母亲。
谢临安笑了一下,他摸摸她的头,眉眼倏地柔和了下来:
“我喜欢窈奴,爱屋及乌便会喜欢窈奴的孩子。”
宋引玉听得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所以谢临安其实是喜欢孩子的。
她抿了抿唇又问:
“要是,要是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失望?会不会不高兴?”
几乎没有犹豫,谢临安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宋引玉追问到
谢临安慢声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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