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做完以后,他像是才空出功夫来,抬眼去看瑞王和文季淮, 问到:
“不知王爷和文小公子来我府上有何事?”
谢临安神色没有刚刚的凌厉,眼神极淡,眉宇间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文季淮抬眼正好撞上了谢临安的眼神,立马就移开视线,垂头不语不敢和他对视。
文季淮自小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唯一亲近的人就是他姐姐。
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是他姐姐。
京城中谁都以为文季淮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惹事的混世魔王。
可是谁也不知道,文季淮十分喜爱画画,后来偶然间看过谢临安的画以后,便对他极为崇拜,当年甚至动过想拜他为师的心思。
只是后来种种原因没能成,谢临安也从收徒弟。
因此当得知谢临安要和他姐姐定亲时,文季淮险些没激动疯。
他犹豫了许久,忐忑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想把这些年自己画的画拿出来去找谢临安指教时。
却得来了姐姐进宫,谢文两家婚事作罢的消息。
当时文季淮虽然心里无比失落,同时憎恨着皇帝横插一脚,坏了姐姐的姻缘。
但心理也清楚圣旨已下,姐姐进宫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谢临安也无可奈何。
直到他知道谢临安居然娶了别的女人,还将这个女人视若珍宝。
那他姐姐怎么办?
文季淮将所有的画都烧了,更将所有的恨都转接到了谢临安和这个女人身上。
他恨,他姐姐在宫里受尽苦楚,而谢临安却琵琶另抱。
所以今日才跟着瑞王来了谢府,便是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
然而当谢临安真正站在他面前时,文季淮发热的脑子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有股打从心底冒出的寒气。
这下彻底冷静下来。
瑞王今日来是特意避开谢临安的,却没想到人居然中途回来了。
面对谢临安的质问,他勉强挂起一个笑,道:
“本王得来一幅画,特来向大人讨教一二。”
谢临安面色清冷,没什么表情说:
“今日并非休沐。”
言下之意是瑞王来错了时间。
此言一出,瑞王的脸又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引玉看他这模样,幸灾乐祸地咧着嘴笑。
想到现在给自己撑腰的人回来了,当下也不客气了。
宋引玉拉拉谢临安的衣袖,待看到他垂眼看过来时,瘪了瘪唇委屈地告状:
“夫君,他们两个威胁我,还想打我。我为了自保还把自己手给伤了,你看。”
说着她抬起手,将刚刚打文季淮巴掌的那只是摊开给他看。
之前力使大了,宋引玉的手到现在还泛着红,瞧模样似是还有些肿。
谢临安慢慢皱起眉,神色不太好看。
瑞王难以置信地看向宋引玉,她那只手,明明是刚刚甩文季淮耳光那只。
她把文季淮的脸差点打成猪头,居然还好意思向谢临安告状?
瑞王憋屈不已,简直为宋引玉的脸皮叹为观止。
谢临安又哪里看不出怎么回事。
但宋引玉性子他清楚,若不是文季淮太过分,她怎么会动手。
且满屋子的仆从,就算是要打人又怎么会要她这个主子亲自动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动手的是文季淮。
“瑞王趁着府中无人,带文小公子来欺辱内子是何意?
谢某可曾得罪于王爷和定国公府?”
瑞王脸色微变,忙道:
“谢大人误会了……”
原本宋引玉是不想说破他们二人是为惠妃来的,是怕惹得他伤心,但转念一想,这瑞王和文季淮感觉遇上女主的事都有些没脑子。
这次她已经把人得罪了,要是不说清楚,以后就怕他们记仇给谢临安使绊子,让他吃亏。
索性不如把事情说清楚才好:
“夫君,他们是为了文姑娘来的,他们说要看看你新娶的夫人长什么样?”
宋引玉话说得很客观,关于她自己的主观猜想一句都没说。
其实不用说,谢临安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谢大人,你真的忘了我姐姐吗?”
听完宋引玉的话,文季淮忍不住了。
瑞王觉得文季淮是在找死,这些话怎可提及。
只是他自己却没有阻止,反而趁机打量起谢临安的神色。
想看看他对于蓁蓁可还有情。
然而他失望了,谢临安面色依旧清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我与文小公子的姐姐并无干系。
夫人性子娇憨,身子柔弱。二位如此欺辱于她可是未将我谢府放在眼里?”
说罢,他又厉声喊到:
“来人。”
子鱼非乐和常管家全都站了出来。
“非乐,你带人将文小公子送回定国公府,亲自交到定国公手里。”
此话一落,文季淮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抖着唇不可思议地看向谢临安。
瑞王脸色跟着变了,连忙阻拦道:
“慢着。”
说完他见叫不住人,便又转向谢临安道,
“谢临安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忌她了吗?
阿淮是她的亲弟弟,是她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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