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靖亲王府的卧榻内,
大床旁的架子上生着暖炉,让宽敞的房间内温暖如春,而床架上的薄纱帘幔笼下,隐约透出里面的人影。
贺恒伸出长臂搂着温良瑜侧着身躺在床上,
怀里的人此时紧闭着双眼,睡得正熟,一截白皙而圆润的肩头露在锦被之外,脖颈间全是细密的红痕,嘴唇看起来有些红肿,下唇瓣还破了皮,眼尾也有些泛红,大概是昨晚哭狠了。
见状,贺恒将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生怕小皇帝冻着,随即轻轻地抽出被对方枕在脑袋地下的胳膊。
咳,咳,咳,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似乎还是惊动了本就浅眠的温良瑜,对方连着低咳了好几声。
见对方在睡梦中还咳嗽了好几声,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想来应该是喉咙有些哑,于是贺恒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想给温良瑜倒杯水。
结果就在这当口,小皇帝却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便是贺恒起身离开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就以为贺恒要走,心中顿时翻涌起一股委屈,当即伸手想抓住对方的手腕。
但贺恒走的太快,温良瑜伸出去的手的抓了个空。
他怕贺恒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不顾自己酸胀的腰身和大腿,急切地下了床。
在脚掌落地的一瞬间,唔~,
温良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能这么难受啊?
因为他心急,翻身下床得动作自然也就很快,在迈开步子的一瞬间一下子牵动了全身酸痛的部位,整个人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脚软得不像话。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而这个时候贺恒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见状,他急忙伸手将对方一把捞住。
被贺恒搂进怀里后,小皇帝将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随即他伸出手紧紧地搂住贺恒的腰,似乎是怕对方再次离开。
见状,贺恒愣了一下,
陛下这么急着下床做什么?
不出的委屈,
不是你先走的嘛?
说完这句话,温良瑜又将脸埋进对方怀里。
而且,为什么又叫自己陛下啊?
明明昨天晚上一口一个阿瑜的。
贺恒有些失笑地将对方打横抱起,又重新放回床上,
我看你嗓子不舒服,想着去桌上给你倒杯水,哪能想你这么着急地就自己跑下来了?
哦。
温良瑜一开口,嗓子确实是哑得不行,可能是昨天夜里使用过度了。
想到这,他闷闷地靠在贺恒肩头,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起来以掩饰自己因刚才的误会而泛红的脸庞。
陛下,喝点水。贺恒伸手拿过自己刚才倒的茶杯递到他面前。
温良瑜很顺从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终于支支吾吾道:
你不要叫我陛下好不好?
贺恒轻笑了一下,手环在对方的腰上,那要我叫你什么?
阿阿瑜,温良瑜感觉耳根有些发烫,索性低下头不去看对方,可以吗?
你昨晚就是这么叫的。
可以。贺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伸手揉了揉小皇帝头顶,只觉得对方这副害羞的模样分外可爱。
闻言,温良瑜开心地一下子抱住了对方,又将脑袋搁到对方的颈窝。
而因为他这个突然的动作,他本就松垮的领口大开着,从肩头一直披散到后背,露出了白皙而圆润的肩头。
从贺恒的角度,只要他略微低头就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若蝶翼般起伏的蝴蝶骨,以及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铁烙烫印和鞭痕。
在看清温良瑜背后的伤痕后,贺恒双眉紧蹙,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昨天夜里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楚,再加上两人都很专心也就没注意到这些,但如今白天这么一看,这些红色的印迹出现在温良瑜原本白皙无暇的脊背上,着实显得触目惊心。
陛下,
为了看清对方的那些伤痕,贺恒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拨温良瑜的衣服。
嗯,你干嘛?
感觉自己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一下子被人全脱光了,小皇帝的脸都开始发烫。
夜里倒还好,可这大白天的贺恒只脱他的衣服又不脱自己的,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光着,都丢人呐。
想到这,温良瑜的羞耻心便一下子上来了,他急忙护住自己的前胸,伸手去阻拦对方的动作。
但贺恒的力气比他大多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衣服扒得精光。
大冬天的,即使屋里生了暖炉,房间里的温度还是低,温良瑜天生就怕冷,这样一来,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于是他像个土拨鼠似的拼命往贺恒怀里钻。
下一秒,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地触过温良瑜光滑的后背,引得后者一阵颤栗。
随后温良瑜便听到贺恒略带怒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些都是谁弄的?
温良瑜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都是原主当时折辱他时,命令下人做的。
当初他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如今倒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不过虽然温良瑜心理清楚贺恒和原先的摄政王并不是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有当着对方的面点破过,所以一时半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贺恒。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
贺恒的手指抚过对方后背的一条条疤痕,这里本来应该是光洁无瑕的,
想到这里,他眸色微暗,整个人气不打一出来,用不容质疑地语调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谁做的。
他这样一问,温良瑜头更大了,毕竟对方现在就是他做的吧。
最终,他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告诉你了你要怎么样?
贺恒想也没想,微眯着眼眸狠狠地说道:我去把他鲨了。
温良瑜:
这下更加不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老攻要把自己鲨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第39章 冷酷偏执摄政王十四
用过了早膳之后,贺恒搂着温良瑜睡了个愉快的回笼觉。
而另一边守在殿门外的老太监刘福源就没他这么潇洒惬意了。
刘福源怀里揣着拂尘,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因为忧愁又多了几条皱纹,整个人在门口不停地踱步,有些站立难安。
昨夜发生了那桩事情,今天的早朝也被取消了,而皇帝现在还呆在靖王的卧房里面没有出来,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一刻见到不到温良瑜,他这悬着的心就一刻不能放下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刘福源才见皇帝从靖亲王府里走出来。
而且小皇帝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硬要说的话,看起来就像只小鸭子似的有些一瘸一拐。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多想,为了让自己晚上还能安心的睡好觉,刘福源赶忙将脑内的思绪全都赶了出去,
你是块豆腐,
你是块豆腐,
你是块豆腐,
豆腐没有大脑,
所以你没有大脑,
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什么也不知道
成功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催眠的刘福源赶忙一溜烟地小跑到殿门口去搀扶皇帝。
然而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贺恒大步流星地从殿内走了出来,在经过温良瑜身边的时候,直接长臂一捞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的刘福源和侍从们顿时呆若木鸡,像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刘福源已经变成了豆腐的大脑有些嗡嗡嗡的,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这是以后自己经常会看见的画面吗?
那是不是现在应该提前适应一下?
然而待回过神来,他们才恍然意识到,原本在人前向来端庄肃穆、不苟言笑的皇帝,此时被男人抱在怀里却并没有大声地抗议,只是将脑袋埋进了对方颈间,表情羞赧地在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在表示对方这样的举动并不妥当。
而贺恒在听了他的那些话后,不仅没有停下原本的动作,反而勾了勾嘴角,眉角眼梢都染上了笑意,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吱声。
瞧见了这副场景的侍从们,哪还敢再多说一句话,装作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的目送着摄政王将他们的陛下一路给抱到了轿子上面去。
而刘福源则一直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毕竟后宫中位已经空置了许久了,大魏有个皇后也不是件坏事。
就是这皇后看起来实在魁梧了些
王敬渊的计划泄露之后,贺恒立即派人围了王府,他可以容忍对方接二连三地上谏,但绝对不能接受他暗地里对温良瑜谋划的那些事。
再者说欺君犯上实乃大罪,无论他先前有何功绩,光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人头落地的了。
最终温良瑜念在他祖上对大魏有功的份上,罢免了他的官职,将其贬为庶民,并且终身流放边岛,其后嗣在往后的十年内不得返回京城。
而他也借机罢黜了后宫,朝臣们虽然极力抗议,但此时兵权与政权都集中在了他手里,温良瑜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皇帝了,朝臣们的抗议最终都被无声地压了下去。
经过了被人下药的这件事后,温良瑜也对外宣布了此后将不再纳妃的声明。
这就让那些大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有些人甚至一夜掉了许多头发,后来也有人提出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言论。
若是皇上只想留皇后一人,实行一夫一妻他们觉得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在他们眼里,未来的这个皇后到现在都没个半个踪影,所有人都有些担心这小皇帝不会要守寡
哦,不是,不会要孤寡一辈子吧?
那他以后哪来的子嗣继承皇位啊?
这样下去大魏怕是要后继无人呐。
正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
总是默默站在一旁的刘福源心里却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他们的这位皇后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咫尺,并且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想到这,他将双手一道揣进宽大的袖口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些个大臣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否则承受能力差的怕是要当场昏过去。
大寒一过,转眼便到了立春时节。
京城以及各地的天气都开始回暖,春风吹过,江南沿岸的柳树又抽出了新的嫩枝,而驻守江南的使臣也为温良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自大魏建朝以来,江南沿海地区便一直饱受倭寇的侵扰,直到最近,江南沿海地区的海防工事终于建造完毕了。
听闻历时多年、自先帝以来便开始建造设计、为了抵御倭寇的海防终于竣工了,温良瑜决定亲自南巡一趟。
其一是因为自他登基以来,大魏终于从连年的战乱中脱离了出来,如今四方安定、民心稳固,正是南下巡游的好时机,其二便是为了巡视河工海防,顺带考察一下当地的民情。
这一天下了朝,温良瑜在前往靖王府的路上寻思着应该怎么将这个决定告诉贺恒。
其实,这次南巡也有他的一点点私心在里面,
他一直听闻江南那一带民风富庶,景色优美,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非常多,似乎和贺恒一起去那里逛逛也不错。
茶馆里有将豆腐切得和纸翼一样薄的银丝面,还有咬一口满嘴都是汤汁的小笼包,城里凿通了河渠,水路十分发达,可以连通到大型的淡水湖泊,到了夜晚还可以泛舟湖上,或者去爬山听起来也错,到了山上还可以挖竹笋,那里的泉水也特别甜
不对劲,
恍惚间,温良瑜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差不多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程度。
怎么自己一想到贺恒,满脑子都是吃的玩的东西。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小皇帝坐在马车里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这些想法赶出去,他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顺带的,
你是去干正事的,玩只是顺带的,
你是去玩的,干正事只是顺带的。
可恶!
最终自我催眠失败的小皇帝认命地跳下了轿子,兴冲冲地跑到贺恒的书房,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
待温良瑜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他挥手屏退了下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然而当他推开门后,书房内却空荡荡的不见贺恒人影。
虽然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还摊开着,香炉也被点上了,但小皇帝往内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就是怎么都找不到贺恒人。
温良瑜为此感到有些疑惑,
贺恒到底去哪儿了呀?
想到这,他索性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就在小皇帝前脚刚踏进去之际,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就搂上了他的腰,随即对方整个人压了上来,温良瑜在巨大的惯性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唔!
下一秒,
面前便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以及男人熟悉的味道
贺恒将小皇帝压在门板上,伸手沿着他宽大的袖口一路摸索了进去,引得后者略微瑟缩了一下,
道:阿瑜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小皇帝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宽大的袖口退去,露出了白皙而光洁的肌肤,
本想着偷偷给人一个惊喜,结果非但没给成反而还被对方给吓着了的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贺恒颈间,他的耳根和后颈此时都蔓上了一阵薄粉色,
你才是,你躲在门后面吓人干嘛?
闻言,贺恒嘴角笑意更甚,他低下了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尖,明明是阿瑜你没藏好,你动静闹太大了,我搁大老远就听到你跑过来的声音了。
唔,
温良瑜发觉自己绕不过他,决定岔开话题说些正事,
刚才上朝的时候驻守江南地区的使臣来报说沿海的海防工程竣工了,所以我决定过几日南下巡游一趟,
你
正当他纠结着应该怎么开口提出想让对方跟自己一块去的事时,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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