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打完之后,贺恒感觉怀里的人突然挣扎了一下,似乎想从自己怀里挣开。
系统和他说过Omega在刚注射完抑制剂之后的那段时间是会比较难受的,在抑制剂起作用前他们没那么快缓过来。
而且贺恒注意到时霜的眼眶都红了,应该是难受极了,于是他伸手把对方按住,又捞进自己怀里,
别动。
他的下巴抵在对方的头顶,双手环抱着Omega,直到抑制剂的作用过去了,Omega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他才放开对方去厕所洗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珠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他的手撑在冰凉的瓷砖上,水流沿着他起伏的胸膛一直没入肌理分明的人鱼线,浇灭了他刚才那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洗完澡后,贺恒拿毛巾草草地擦了把头发,换了套衣服就径直走出了浴室。
而他的头发仍在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水珠沿着贺恒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经过客厅的时候,贺恒的视线忽然被茶几上的那份信件给吸引了过去,因为他看见上面三个醒目的大字:
李竞泽。
而时霜今天似乎就是为了拿这个东西才跑来这栋小公寓,然后突然遇上了发热期提前这种危险的情况。
见状,贺恒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怎么又是这个呆瓜?
你要不要再擦擦头发。
耳边传来的轻声细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恒抬眸一看,发现时霜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条白毛巾。
谢谢。他接过毛巾擦起头发,随即伸手拿起信件看向时霜问道:这是?
面前的Omega踌躇了片刻,白皙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发热期所带来的淡淡红晕,他微垂着眼眸说道:钢琴赛的邀请函,我朋友今天寄给我的。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贺恒看着那封邀请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说,你想去吗?
闻言,时霜张了张薄唇,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其实在看到这封邀请函的一瞬间,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曾经那股对钢琴的热爱。
但是他不确定Alpha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告诉对方。
去吧。贺恒将邀请函塞到时霜手里,
虽然对方没有直说,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分明看到了时霜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舍与悸动。
在Omega愣怔的目光中,贺恒放下毛巾朝他走过去,随即他伸手揉了揉时霜的头顶,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望着Alpha离开的背影,时霜手中捏着那封邀请函,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两人吃完晚饭,洗漱完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了。
时霜看贺恒又拿着毯子和枕头走向了沙发,就知道他今晚估计也要将自己的恐床症坚持到底了,于是在和对方道了声晚安之后就回了卧室。
而贺恒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放心让发热期的Omega一个人睡。
只是和对方躺一张床上而已,又没什么。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随即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
时霜听到敲门声感到有些诧异,但他还是立即下了床,走过去帮对方开了门。
然后他便看见高个子Alpha手里拿着个枕头,一脸的不自然,表情别扭极了,沙发太小了。
时霜笑了笑,没有点破贺恒蹩脚的理由,只是朝对方说了句,那你进来吧。
黑暗中,两人背对着背躺着,相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时霜可以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青柠味,格外的令人安心。
Alpha不愿意标记自己的事又被抛到了脑后,贺恒就是有让他怎么样都生不了气的本事。
在这之前,时霜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直到对方闯入了他的生活。
虽然有时候贺恒的行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经常会说出一些惊人的话,莫名地让人想笑。
但越是多了解他一点,就更加深一份喜欢。
有时候这一切就像幻觉一样不真切,仿佛他睡一觉醒过来,所有的这些都会从他指缝中溜走,他想留住贺恒,所以才迫切地寻求对方的标记。
不知不觉中,时霜又小幅度地往男人身侧挪了挪,直到身体贴上了对方的后背。
感受着身侧对方传来的温热的体温,Omega勾了勾嘴角,他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安稳地进入了梦想。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当中间隔完全没了,时霜算是知道贺恒之前为什么会从沙发上掉下去了,因为睡着了的Alpha毫无睡相可言。
贺恒似乎把他当成了抱枕,一个翻身把Omega整个人捞进怀里,长臂揽着他的腰,长腿盘在对方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而在睡梦中的贺恒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他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很软很香的枕头,抱枕的手感很舒服,于是他的脑袋又往枕头里拱了拱。
唔~
时霜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他涨红了脸,从耳根到后颈都开始发烫,Alpha的脑袋不断地蹭着他后颈,腺体那一快被反复摩挲,敏感得要命。
他的脚趾紧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将床单都捏皱,想躲又躲不开,根本无处可遁
自从那天收到邀请函之后,时霜就开始着手准备钢琴比赛的事情。
他白天一般在家里练琴,有时候也会出去见以前乐坛的朋友,自然也就比平时忙了许多,与贺恒呆在一起的时间也随之变少了。
这天晚上,贺恒刚结束一个酒局,喝了不少酒,按下门铃的一瞬间,来给他开门的却不是时霜而是家里的管家。
平时不管贺恒晚上多晚回来,时霜都会特意跑到门口来迎接他的,所以今天一回到家却没见到Omega出来迎接自己的身影,他忽然就有点小脾气。
贺恒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交到管家手里,随后便径直地走向客厅,直到经过沙发旁边时他发现了窝在上面不小心睡着了的Omega。
客厅的沙发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下十个人左右,然而时霜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最边缘的角落,似乎是因为有点冷,长睫还在时不时地打颤。
夜里的别墅很凉,而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身上什么都没有盖,一条白皙还手臂直直地垂落在外。
真是的,
这么睡也不怕着凉。
贺恒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俯身抓过沙发背上的毛毯轻轻地盖在Omega身上。
然而在弯腰的一瞬间他忽然注意到了时霜手边放着的一本厚厚的册子,看样子似乎是一个相册。
时霜应该就是看相册的时候看着看着困得睡着的
贺恒将相册从对方身边拿开的一瞬间,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他没有多想,直接弯腰把照片捡了起来,然而在看清照片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的时霜看起来比现在要稚嫩不少,看样子应该只有十五六岁,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手里还捧着一个奖杯,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而旁边则是
搂着他肩膀的是同样笑容正盛的李竞泽。
两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背后一架黑色的钢琴的,看起来应该是比赛完得奖之后的合影。
怎么哪里都是李竞泽这个呆瓜?
可能是在酒劲的作用下,贺恒越看这张照片越不顺眼。
怎么从来没见时霜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过呢?
哦,他差点忘了,
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就在贺恒胡思乱想之际,手中的照片忽然被夺了过去。
时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急匆匆地抢过照片,脸颊红红的,看向对方的眼神又急又恼,
这张照片是七八年前拍的,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留着奇奇怪怪的发型,直接全让贺恒看去了,好丢人啊。
下一秒,时霜忽然闻到了一股酒气,他这才意识到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Alpha身上传来的。
昏黄的灯光下,贺恒的面颊有些泛红,狭长的眼眸也半眯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你是不是喝酒啦?时霜往Alpha面前凑了一些,有些担心对方晚上酒喝得太多,没怎么吃饭的话胃会不舒服,于是他又问道:
你吃饭了没?
贺恒晚上应酬的时候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他本身酒量还行,所以他现在醉了,但又没完全醉。
这种程度指他可以说一些气话,但又不用为这些气话负责。
他醒着,但又没完全醒。
这种程度指他清醒到有意识反驳别人的话,但醉得不接受别人的反驳。
就比如现在,
嗯。
贺恒忽然凑到时霜面前,低头看着面前的Omega,模样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很怀念那个时候啊?
和那个beta在一起的时候。
啊?时霜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见Omega还在和自己装傻,贺恒干脆直接和他挑明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这个问题一出来,
时霜先是愣住了,连带着眼睛都瞪大了。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再问什么了之后脸蓦地一下就红了。
贺恒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天台亲都亲过了,难难道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轻浮的Omega,见人就亲?
见状,时霜微垂着眸,不太敢直视面前的人,许久,憋出了一句话,
有有啊。
不就是你吗?
听到这话后,贺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果然,他就知道时霜忘不了那个beta。
看着时霜这幅害羞的模样,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beta了。
想到这,他双手交叉于胸前,眉峰微蹙,紧抿着唇,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就不明白时霜喜欢那个李竞泽什么?
图他个子矮,图他长得没自己好看吗?
想来想去,贺恒觉得李竞泽比起自己只有会弹钢琴这一条优点。
不就是钢琴吗?
找个猴子来都能给你弹出几个音,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到底有哪里好?他一下子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贺恒的话直接把时霜给问迷惑了,看着面前的Alpha揣着手一副生闷气的模样,时霜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方这是要自己当着面夸他的意思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虽然当着面夸人有些难以启齿,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但时霜踌躇了片刻,一咬牙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话语间,他微微抬眸瞥了贺恒几眼,眼神还有些闪躲,
e我觉得
他挺可爱的,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孩子气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好端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硬是被说成小孩子。
好家伙,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一想到这,贺恒更气了,气鼓鼓得像个河豚一样。
还小孩子气?
时霜宁愿喜欢那个小孩子气的臭呆瓜也不喜欢他,什么眼光?!
第19章 霸道总裁Alpha十九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Omega害羞的面庞和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泛红的耳朵尖尖,贺恒一时愣住了。
就算他现在强行标记了对方又有什么用?
就算他得到了对方的人,也得不到对方的心。
莫非这就是所有霸总の痛吗?
没想到他居然败了,还是败给一个beta。
你就这么喜欢他么?贺恒迟疑了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有多喜欢?
时霜好像也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仰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Alpha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乱了,额前垂落着一缕刘海,
他喝醉酒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生气的大猫,
明明Alpha只是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砰!砰!砰!,心脏跳得好快啊。
这二十年来,时霜从未有过喜欢的人,而贺恒是第一个,所以他没有任何参照对象,也没有任何经验,他甚至从未与人诉说过这种感觉,
然而这个答案时霜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因为喜欢是一种不需要人教、也不需要判断与分析的东西,
这是一种抑制不住、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Omega思考的期间,贺恒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那个beta的五十种死法,比如,
把他扔到太平洋里喂鲨鱼,
丢到撒哈拉沙漠里暴晒,
或者空降到亚马逊热带雨林里荒野求生,
只要时霜说一句不是那么喜欢或者一般,他都不介意用点手段让那个beta滚远点,
然而下一秒,
很喜欢。
时霜的长睫微颤,眼里满满地盛着对方的倒影。
很喜欢这三个字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粉碎了贺恒所有的想法。
先前的那些念头瞬间化作了泡影,他垂下眼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了。
出了一句话,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和你离婚的。
等到他再抬眸时,却见对面的人眼眶都红了,
时霜根本无法思考他们这段对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因为这一刻他脑袋里嗡嗡嗡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离婚两个字。
Alpha要和他离婚了。
就好像自己的宿命一样,所有他在意的人和事最终都会离他而去,什么都抓不住。
贺恒却对Omega的异样毫无察觉,还在那接着说:时家的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我名下的那些房产你可以全都拿走,还有可移动资金
就在这时,久违的嘀嘟!滴嘟!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警告!警告!主角的黑化值正在极速飙升!已从55上升到了70,还在持续上升中!】
下一秒,
他转过头,有些愣住了,却不是因为系统的警报,而是因为他看到暖橘色的灯光下,有泪珠沿着时霜的眼眶边缘不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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