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遂想,此时毕竟还是千年前的封建时代,像李师师这样出身的女子,要么入室做个小妾,要么在外头做个别宅妇,也确是人们视为寻常的出路,曾纬发了如此议论,不可用千年后的女权主义视角来看他。
姚欢于是不咸不淡地附和了一声“四叔说的也有理”
曾纬见皎洁月光的清辉,淡淡地笼着姚欢,令她咬着嘴唇沉思的模样,看起来更为纯净可爱。尤其是她的嘴唇,嘴角往粉腮延伸的地方,赫然还粘着一些酪酥,逗得人忍不住想抬手帮她抚去
曾纬一时心潮荡漾,那日暗会张尚仪时的异样感觉,又汹涌而起。
他正盘算着如何再说几句若有深意的款曲之语,二人身畔的一小片密林里,突然传来呼啦啦的异响。
云山小筑,虽然地处开封内城东南角繁华的上清宫附近,却是庭院深深的格局,占地颇大,通向后门的小径两旁,皆是枝繁叶茂的林子,纵然满月的晚上,打眼瞧去,也很有些阴森之意。
姚欢唬了一跳,转头去探究时,曾纬已伸出手,一把拽过她来,往自己身后藏掖。
“何人!”
曾纬喝道。
不远处的树梢响得更厉害。
三四只鸱鸮飞腾而起,竟仿佛还在打群架一般,彼此扑着、啄着,磔磔怪叫着,终于振翅冲向夜空。
姚欢自穿越以来,乃是第一次走夜路,况且前世生活在现代化的都市里,也没听见过猫头鹰的叫声。
妈呀,原来猫头鹰凄号起来,如此恐怖!
她感慨完,才发现曾纬紧紧揪着自己的袖子。
不,确切地说,是捏着自己的手腕。
姚欢白日里做炊事,袖子都是用襻膊扎起来,自然不似那些矜贵的奶奶小姐们,或者红绡翠裾的歌姬们,玉指皓腕都掖在袖子里。
那些鸱鸮祖宗,已飞得没了踪影,姚欢仍觉得,肌肤上传来绵绵不绝的热意。
“四叔”
她低低提醒了一声,克制着自己的尴尬,甚至慌乱。
“哦”
曾纬放开她的手,却并未立即退到符合分寸的社交距离。
他低着头,令她轻易地就能感到他呼出的热气。
“莫怕,不是歹人。”
也不知道说的是猫头鹰,还是他自己。
姚欢心道,完了,掉坑里了我。
谪仙叔叔他,衣袍上薰的是什么香来,这般惹人情动。
姚欢觉得,自己双颊此刻应是一片绯色,因为夜凉如水里,面孔烫得,竟好像教晴日的阳光晒到发痒般。
曾纬忽地轻笑一声:“怎么了?”
姚欢听出他的气息,明显急促起来。
不可能理解错。
她前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两性之间的交往,男子发乎情、不止乎礼,是个什么模样,她怎会浑然忘了。
姚欢心如鹿撞的同时,又生发出鲜明的喟叹。
姚家姑娘呀,今日铁板钉钉,我姚欢确实不过只是借了你的躯壳而已。我的心,哪里就是你的心。我的情,分明还是我自己的情。
我,我就算穿到了千年前,仍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男女之间这种邂逅相遇、暗生情愫、徐徐推进、终要一触而发的过程,亘古如此,身处哪个时代,有何分别?
可是
不成,不成!
这也太狗血了。明明今日之前还没什么事,月夜里忽然就按了快进键,倘使这曾家四郎不过是个情意凉薄的纨绔,我陷进去何苦!
我与他相差这般悬殊,各自被杠在身份、家世、仕途、贞节牌坊的坛子上,甚至还不如那李师师与刘锡之间简单干脆。
莫冲动。
姚欢双肩一颤,咬了咬牙,仍是低着头,却坚决地往后退了几步。
“四叔,我们快走吧。”
曾纬没有马上作出反应。
片刻后,他重重地吸了口气,酽如夜色、又醇如醴酪的声音响起来:“对,走吧。”
第七十七章 邵先生没空来
曾家的马车,虽只来了个小号的,穿街过巷比较灵活,无奈街市繁华、游人如织,车子不时要避让行人和夜市摊子,从云山小筑到青江坊附近,依然行了快两炷香的时间。
车厢里,曾纬与姚欢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曾纬才轻咳了一声,对那车夫道:“你去找巷子里那扇小红门的院落,请沈家二嫂出来叙话。”
“是。”
车夫在轮前放置好木轫,给马扔了粮袋,麻溜儿地跑去办事。
马车驻在一个老破小的道观旁,倒是闹中取静,略略离了市井喧嚣声。
外头宁谧,厢内狭宅,气氛又显出几分暧昧来。
好在,那曾四郎,仿佛也恢复了神志清明,抬手拨开车窗的绢纱帘子,望着外头的情形,避免与姚欢有什么目光接触。
“姨母来了。”
不多时,只听曾纬低低唤着,一面起身开了车门,跳下车去,与沈馥之接洽。
“欢儿!”
沈馥之面色仓惶,颤声喊着,爬进车厢。
姚欢忙挤出笑容:“姨母,我无事。”
沈馥之见外甥女衣着齐整、讲话嗓音也听不出虚弱或哭腔,不由抚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
她一下午都沉浸在焦躁的情绪里。
姚欢这么个大活人,也和美团在青江坊、云骑坊附近叫卖鸡爪有一阵了,明月楼更是不知跑了多少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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