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很快调制好,只剩下最后一蒸,珊瑚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一下手,擦干手后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琉璃瓶,用银勺子一块果冻状的东西递给元嘉,“这是熏香的解药,女郎提前吃上一块,待熏香燃起,女郎自然就不困了。”
元嘉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张嘴把解药吃下。
还别说,味道还挺好,冰冰凉凉像果冻。
如果不是熏香的解药,她简直还想再来一口。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珊瑚抬手把琉璃瓶放回匣子,并不忘记扭头告诫她:“女郎若喜欢,日后奴再给女郎做这种口味的点心。”
“是药三分毒,这东西可不敢乱吃。”
元嘉:“......”
她是为了口吃的连药都吃的咸鱼嘛?
她觉得她不是。
熏香很快蒸好了。
珊瑚取出蒸好的熏香,替换在羽人座的博山炉里,轻手轻脚点起熏香,看熏香冉冉如烟似雾,她才满意把博山炉盖好,并再三向元嘉交代:“女郎,奴去请侯爷了。”
“记住奴说过的话,待侯爷醒过来,您什么都不必说,只管哭便是了。”
“这种事情男人经历得多,自会替您想好一切说辞。”
元嘉坚定点头。
到底是民风彪悍的大盛朝啊,海水不可斗量,珊瑚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她家温柔贴心的珊瑚姐姐也是一个老司机呢?
元嘉对她与秦夜天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
在元嘉准备套路秦夜天的档口,此时的秦四终于从小十三语无伦次的话里扒拉出问题关键,一巴掌把小十三拍了个狗啃泥,言之凿凿道:“这不可能,元嘉公主绝对不可能怀孕!”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看侯爷那脸色就知道元嘉公主跟侯爷什么也没发生,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侯爷至于是一张死了亲爹的阴阳怪气脸吗?
“怎么没可能?”
小十三不服,“我亲眼看到的,元嘉公主还偷偷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怀了孕,她至于摸肚子吗?”
“侯爷又不是道观里的道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久了,怎么就不能发生点什么了?”
“此事你不必再说,元嘉公主绝无可能怀孕——”
秦四的声音戛然而止——元嘉是没跟他家侯爷发生过什么,可架不住元嘉公主接触的男人不止他家侯爷一个啊,那个给他家侯爷送了无数金银珠宝的林景深,何止一次与元嘉公主共处一室?
只是一个和亲公主,又不是给大盛天子挑后妃,女官们根本不会管她怀孕没怀孕,再说了,女子初怀孕时症状并不明显,太医院的那帮饭桶哪里看得出来?
太医院如果有这本事,如今坐皇位也就不是现在这位天子了。
想到元嘉有可能怀孕,秦四浑身的汗毛都炸了。
虽说大盛民风开放,未婚男女情到深处有了首尾之事屡见不鲜,可有首尾是一回事,怀孕是另外一回事,他家侯爷虽荤素不忌不讲究,但再怎么不讲究也没不讲究到给别人养孩子的程度的......吧?
想想自家侯爷从库罗人院子里出来时的脸色,秦四简直心梗,替人养孩子的事情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太可能,但他家侯爷向来不羁,一个天天阴阳怪气的人都能当和平使者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此事乃机密中的机密,你万万不可传于他人。”
秦四头大如斗,“还有,在侯爷面前也不可提起。”
小十三十分不解,“为什么?”
秦四:“......”
因为怀的不是侯爷的崽!
但这种话叫他怎么说?
毕竟他要脸。
他只得含糊道:“女子怀孕最为凶险,尤其是前几个月,最易小产滑胎,我家有这么一个规矩,三月前不告知旁人怀孕,三月后若是胎相平稳,方会告知他人。”
“原来如此。”
小十三似懂非懂,“那元嘉公主托我给侯爷带的话呢?”
“此事由我代为通传,你去看守库罗人吧。”
秦四叹了口气。
现在的侯爷,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
秦四把小十三打发走,踌躇着如何去找秦夜天传话,就被人告知珊瑚过来了。
撑伞的少女盈盈向他见礼,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的就是让他为难的话:“敢问四爷,侯爷现在方便否?我家公主不大舒服,想让侯爷过去瞧瞧。”
秦四:“......”
方便也要说不方便啊。
这个时候让侯爷去找元嘉公主,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当爹吗?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道:“实不相瞒,侯爷政务繁忙,怕是不大方便。”
珊瑚亦是人精,自然能瞧得出秦四的推诿,又问道:“敢问侯爷何时方便?”
秦四果断道:“近日都不大方便。”
珊瑚便笑了,“四爷,您别怪我多嘴,我家公主肩负重责,乃此次出使库罗的重中之重,若她有了意外,只怕侯爷面上也不好看。”
绵里藏针的话让秦四的老成持重有了一丝波动,他抬眉瞧了又瞧面前少女,想了又想,最终道:“女郎,你是聪明人,当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侯爷是出行使节,公主是和亲公主,事已至此,不必强求。”
——喜当爹这种事情就不要让他家侯爷来做了,他觉得库罗国王比他家侯爷合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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