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他不说话,连隐炼又乐了:那你介意跟我说说你跟丛不弃是什么情况吗?
听到这个名字,宁长青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你怎么这么八卦,奏折批完了吗?
不想批。连隐炼道,我想听你给我说说你们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宁长青道垂下眉眼,看着碗里的汤,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骗人,你都要死了还挂念着他。
宁长青闻言筷子一顿,抬眼看着连隐炼的目光忽然无奈起来。
那种目光连隐炼看过,以前聂临风有时候也会这样看他。
我跟他的关系,跟你和聂临风有点像。宁长青道,但又完全不一样,他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连隐炼闻言有点茫然:看着长大?
跟你父皇来大易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宁长青道,我很多年以后,可能还是这样,至于他不管他做什么选择,我跟他都注定不是一路人。
连隐炼闻言沉默了,丛不弃是乌歌来的质子,那他会一辈子留在乌歌吗?丛不弃真的是看上去那么随意的一个人吗?他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连隐炼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宁长青:那你为什么要介绍丛不弃给我认识?其实当时有很多解决办法的吧?
宁长青并没有没有在这件事隐瞒的打算,连隐炼一问,他便答了:因为我想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若能跟你交好,日后你可以帮他一把。
至于帮什么,他便没有说了。
连隐炼却想到自己当时去找丛不弃时,宁长青不让他透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教了他应对丛不弃的方法,所以丛不弃听见他带去金风玉露时的问了一句是谁让带的,他才会那么回答,但现在想来,宁长青当时就知道会暴露了,因为知道丛不弃想喝金风玉露的,可能只有他。
他又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时去找丛不弃,丛不弃当时说的那番话,想来说的也是宁长青。
对丛不弃来说,宁长青就是他心里说不出的一道伤口。
连隐炼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开口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丛不弃会做的选择可能是你。
宁长青闻言也是沉默,良久才点了一下头:想过,但是不可以,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看他这样,连隐炼忽然想到了聂临风。
在自己回来之前的聂临风,也是这样想着他们之间的不可能,给他铺好一切,就希望他平安喜乐。
但像宁长青说的一样,他们跟自己和聂临风,有点像,却又不一样。
聂临风是爱他的,那宁长青呢?
其实你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你让我去找他的事实。连隐炼道,你对我做的事,我不怪你,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你为的都是自己的大义,但是丛不弃,他是你这份大义里唯一的私心。
只是宁长青的私心太小,小到甚至没有想过他跟丛不弃之间种种。
而聂临风的私心更深,却也更疯狂,在一百万种不可能里冒出一点芽来,才有了今时今日他们两人的种种。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摄政王下章就回来啦,宁长青跟丛不弃的事会写到番外,正文不会写太多,不喜欢的小可爱不用担心嗷。
感谢 吾将上下而求索x1 是小菲呀x1 和 君子如玉x40 赠送的营养液 =3=
第45章
宁长青没有回答连隐炼的问题, 但心多少是被他的话撞歪了一角。
其实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连隐炼自己想的呢?
被人保护着既开心又幸福,难道被瞒着一切, 成为一个包袱也一样吗?
丛不弃怎么想的,连隐炼不知道,但他知道对自己而言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让聂临风省心一点。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他忽然又有点想笑,幼时娇纵任性,闹闹腾腾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让他冒出让人省心这种念头的居然是聂临风, 也不知道他父皇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心肝疼。
顺子。
嗯?
你对朝中官员,熟悉吗?
宁长青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还行,你想干嘛?
挖树。连隐炼道,我要挖崔凯复这棵树。
宁长青闻言已经明白过来了:我帮你。
这件事说难,说不难也不难。
连隐炼其实没干过,但他曾在原书剧情中看过聂临风是怎么处置这些事的,他只要依样画葫芦就好, 尽管后来宁长青告诉他, 那些所谓的原书剧情, 其实是他将自己的看到的一切讲述给他听罢了。
他既然可以让连隐炼在现代拥有一段虚假的记忆, 那这些于他而言并不难。
他就想在聂临风回来之前把一切都解决了,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但他要动崔凯复的根基, 那些官员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前世的聂临风能做到靠的也不仅仅是方法,所以同样的事于他还是有些吃力,跟那些人周旋到聂临风回来, 他也没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听说遂州事情解决的时候,连隐炼是开心的,但满朝文武可就害怕了。
小皇帝趁摄政王不在的时候解决了多少人,这两人要不在一条阵线上,那摄政王指不定要生多大的气,到时候殃及池鱼就惨了。可两人要在一条阵线上了,小皇帝就是多了帮手,下一个轮到谁还真说不好,所以跟着小皇帝去迎接凯旋的摄政王时,许多大臣都是面上带笑,但心里愁云惨淡。
而连隐炼的心情就跟那天似的万里晴空,当天早早便起来拾掇自己,这回他也不抱怨冕服繁琐了,尤其一想到这是给聂临风排面,心情就更好,看得福瑞在旁也是笑眯眯的。
这王爷可算是回来了。
听福瑞语气好像等了很久似的,连隐炼忍不住问道:怎么?他是承诺给你什么好处了吗?你看着比我还期待呢。
王爷是大易的根基,陛下期待,老奴自然也跟着期待。福瑞笑道,这延和殿的的人可也每天都盼着呢。
连隐炼闻言乐了:我看你们不是期待他回来,是看我最近脾气大,不好伺候,想找人治治我吧?
福瑞闻言只是笑了几声,倒也没反驳。
看他这样,连隐炼自己也想笑。
他最近脾气不好是真的,大多是朝堂上带回来了,虽然不怎么波及身旁伺候的人,但他们伺候一个脾气这么大的主子,想来也是战战兢兢的。
朕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辛苦。连隐炼无声笑笑,你一会安排一下,这段时间在延和殿伺候的人都给赏钱。
福瑞闻言眼睛笑得更弯了:那老奴就替他们谢谢陛下了。
谢王爷吧,你们这是沾他光了。连隐炼说着目光落到桌上的冕冠上,伸手拨了一下上头的玉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等王爷来了,陛下自己看一眼便是了。福瑞说着看连隐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也不笑了,陛下这是怎么了?
连隐炼垂下眸子,语气有点沮丧:就是觉得没在他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好,有点不开心吧。
福瑞闻言一愣:这老奴觉得王爷知道陛下做这些,肯定会很惊喜的。
为什么?是因为我以前真的很没用吗?连隐炼转眼看他,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换作其他宫人,这会大概已经被吓着了,但福瑞跟着连隐炼太久了,见了他这样不止不害怕,反倒心疼起来。
他道:哪能呢,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陛下年纪尚浅,这些事做不好也是当然的。
连隐炼眉心皱得更紧了:我记得临风当上摄政王的时候,年纪比我还小吧?
可陛下在那个年纪,已经福瑞说着一顿,没再说下去 。
那时候连隐炼不在了,这些年也没什么学习的机会。
而且,老奴最近觉得,陛下是真的长大了。福瑞道,太后娘娘也夸呢。
听见姜雁岚,连隐炼忍不住又勾了勾嘴角,那可是他母后,大概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在姜雁岚眼里他也是小孩子吧。
就是不知道聂临风怎么想的。
想到这些他心里又起了个疙瘩,但等上了龙辇,那个疙瘩便被冲没了,反正不管怎么想的,人都回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上回霍游星回来,连隐炼出了宫门去接,但这回聂临风回来,他直接跑到城外去了,聂临风远远看见这阵仗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管部下跟没跟上,自己先快马加鞭赶到了城门口。
连隐炼见了他,昨晚琢磨半天的迎接场面早就抛到脑后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更是忘得精光,趁两旁的人没注意飞快蹿下车,跑了过去。
聂临风看他过来,赶紧停了脚步下马,在人走近前单膝跪了下来:陛下。
起来吧。连隐炼立刻过去扶起聂临风。
他扬着语气,喜悦掩也掩不住,听得聂临风也忍不住弯了嘴角,要不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把他的小皇帝抱进怀里好好亲热亲热。
这、这趟辛苦了。连隐炼激动归激动,脑子还保留了些许理智,磕磕巴巴地冲聂临风说道,朕让人备、备了酒宴
好。聂临风笑笑接过话来,柔声道,陛下还是先上辇车,天晒。
我不连隐炼委屈地看了聂临风,袖子里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过去勾了一下聂临风,小声道,我想你。
聂临风从来就不是个能拒绝连隐炼的人,何况是这样跟他撒娇的连隐炼,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我骑马跟在旁边。
我不。连隐炼撇嘴,那还隔得好远。
聂临风也有点无奈:我倒是想骑马带你,可你这样不合适。
连隐炼一听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想想自己的冕冠,的确不太适合跟人同骑,顿时有点后悔穿得这么隆重,只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聂临风这才牵着疾雷,拉着他回了辇车旁,看见旁边的大臣一副惶恐的模样不觉好笑。
他自然知道连隐炼这些天做了什么,本来他还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小家伙会被这些老狐狸欺负,现在看来小狐狸也长大了。
他们耽搁这会军队也跟了上来,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城。
不同于霍游星回来时那种热闹,聂临风在外的名声实在太凶,百姓们兴奋归兴奋,倒不敢太放肆,只有几个胆肥的敢丢朵绢花,但聂临风刚接到手里,就被辇车上的人伸手过来要走了。
回到宫里,便是庆功宴。
连隐炼怀了孕,很多东西要么不能吃,要么不想吃,便只是坐在上头无聊得看着底下的表演,偶尔把目光往聂临风的方向撇一下。
两人的目光偶尔会撞到一起,这时连隐炼便会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走,但眼里的笑意却穿过白玉珠直接传到了聂临风眼里,看得他忍不住也跟着笑。
等天色渐晚,庆功宴接近尾声,连隐炼实在累得不行便先走了,留下聂临风应付。
等回到寝殿,连隐炼立刻招呼着人给自己换衣服,众人正做事的时候,聂临风悄声走了进去。
有眼尖的注意到他,刚想出声行礼,就被聂临风抬手阻止了。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众人别出声,自己走过去接了福瑞的工作,帮连隐炼换衣服。
怀孕后的连隐炼本就多觉,今天起了个大早,这会已经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没去看是谁,直到衣服一件一件被脱下才打着哈欠准备去床上小憩一会,但还没动,肚子忽然覆上了一只手。
他一僵,整个人清醒了大半,皱起眉睁着怒冲冲的眼睛看过去,在看见聂临风的瞬间,那些火又瞬间被喜悦浇熄了。
临风。连隐炼直接伸手过去抱住聂临风的脖子,整个人靠到他怀里,你来啦!
嗯。聂临风垂下眸子,唇边也泛起笑意,揉了揉连隐炼的头发,不困了?
连隐炼摇了摇头,抱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一点:想你。
我也想你,想你们。聂临风说着伸手抱起连隐炼,到床边坐下,但是你今天累了一天,得休息一下。
不要。连隐炼抱着聂临风不肯松手,鼻尖在他颈边很轻地蹭了蹭,小猫似的,睡着就看不见你了。
聂临风闻言笑起来:不会,睡着了我就在梦里。
连隐炼又摇头:不要,我天天梦见你,可是睡醒你又不在
他说得委屈,聂临风一听,心立刻软成一滩水,弯下腰将抱住自己的人放倒到床上,这才侧头亲了亲他,说:不然我陪你睡会,等醒了陪你吃饭,今晚也睡在这,好不好?
连隐炼这才松开手,往旁边让了让,看着聂临风时唇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那你上来。
聂临风轻车熟路地爬上龙床,在连隐炼身旁躺下,手刚伸出去,连隐炼立刻就靠了上来,他顺势将人抱进怀里。却一句话也没说。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跟连隐炼说,但他想起连隐炼方才那困顿的模样,根本舍不得再吵他,只是用手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
没一会,连隐炼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聂临风这才抬手捂住他的耳朵,唤了福瑞过来:他最近睡得怎么样?
回王爷,不算好。福瑞恭敬道,朝中事多,陛下有时候气着了,睡得不大好。
吃的呢?
福瑞答道:陛下闻见腥腻会吐,吃得比较清淡,不过胃口比早些时候好多了。
让御膳房弄点他最近爱吃的东西吧。聂临风道,顺便把这几天的折子整理一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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