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发泄了一通,情绪平复了一些,季浮舟才稍稍活动了一下指节,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帮你去揍他一顿,至于那个女人……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她不打孕妇。
季浮舟说得平静,就好像在说“我去楼下扔个垃圾”这么简单的事情。
汪冰绡却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她猛地扑过去按住了季浮舟的手,慌张地劝阻道:“冷静啊!”
倒不是她担心季浮舟把前男友打坏了——她自己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只是一般人的“揍”跟季浮舟的“揍”不能同日而语。
大学时某个猥|亵|犯夜半闯进女寝室结果被季浮舟揍到主动报警求助的辉煌历史还历历在目。
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犯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季浮舟说:“我已经留手了。”
随后她又补充道:“这种事我有分寸,肯定不会真的打死他的。”
全然没意识到后面这句话听起来更显得可怕了。
季浮舟经此一战成名,即便平时看起来只是个平平常常脾气好到从不跟人吵架甚至有些咸鱼的柔弱少女,也不能阻碍她成为一代校园传奇。
那时候猥|亵|犯毕竟是真对女学生动手动脚了,季浮舟还能算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如今汪冰绡前男友劈腿说到底只是道德问题,万一季浮舟一个不留神说不准反倒会牵连到自己。
汪冰绡用力抓住季浮舟的手,认真地说道:“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还脏了你的手。”
男人没了可以再找,她可不能让好友为了自己而受到牵连。
汪冰绡这么一惊吓,早把那些委屈酸楚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只剩下了“人渣不值得”几个大字。
季浮舟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当年的传闻把她妖魔化到了什么地步,就连好友都把她当成了会被暴力冲动支配的人。
明明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她也只跟人动过那么一次手,还是在对方违|法|犯|罪的情况下。
但汪冰绡是好意,季浮舟便没有过多解释。
“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开口。”季浮舟玩笑道。
汪冰绡连连点头,把最后一口柠檬水灌下去,渐渐平静了下来。
季浮舟见她安静下来,知道她发泄够了,伸手叫来服务生结账,一边对汪冰绡说道:“我送你回家吧,去你爸妈那儿还是……”
她顿了顿,今天来了这么一出,汪冰绡肯定不会回她和男友所租的公寓了。
汪冰绡摇了摇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今天不能回我爸妈那儿,我怕他们担心。我能不能去你那儿住一晚?”
她说的有些忐忑,虽说是从大学时代起的好友,也知道好友很好说话,但季浮舟仿佛天生自带着一股距离感,除了刚搬家那阵,她还没去过季浮舟家。
季浮舟没拒绝:“可以啊,不过客房有点乱,可能要稍微收拾一下。回去的路上再去超市买个牙刷毛巾之类的吧,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备用的。”
汪冰绡松了口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桌上那支玫瑰被季浮舟顺手递到汪冰绡面前。
“虽然是借花献佛,不过也算是今天的补偿吧。”季浮舟说道,“单身快乐。”
汪冰绡怔了怔,终于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笑脸,接过玫瑰说了声:“谢谢。”
喝醉酒的人有些站立不稳,季浮舟在旁边伸手扶了她一把。
走到门口的时候,季浮舟忽的停住脚步,扭回头张望了一眼。
好像有什么人在看她们。
但并不带恶意。
汪冰绡问了一声:“怎么了?”
季浮舟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余光里扫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身影站在大门那一侧的角落里,侧脸被刘海和围巾挡着,看不真切。
季浮舟的目光滑了过去,并没有在意。
-
酒吧外。
司机在暖气里昏昏欲睡,直到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他忽的惊醒过来。
正前方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两个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女客人上了车,很快车就开远了。
司机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转过头去,就见经纪人哆嗦着上了车,正对着车内的出风口暖手。
外面只套了一件厚风衣的余姐有些错估了C市的天气,跟把自己裹成球的叶听风形成了两个极端。
“不是说C市的平均气温比A市高吗,怎么感觉比A市还冷。还是听风有先见之明。回头提醒我跟观月提一声,让她多穿点过来。”
“C市一月底到二月中旬是最冷的,也就冷这半个月,到月底气温就开始回升了。”作为本地人的司机答道,“程老师不是说到三月才过来吗,那时候就很暖和了。”
余姐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才惊觉有些不对:“听风呢?”
叶听风平时不爱说话,随便坐在哪儿都安安静静的,以至于她一时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但她也不是任性到肆意妄为的人,没事是不会乱跑的。
司机答道:“叶老师说去见一个熟人,让我告诉你一声,等会儿就回来了。”
余姐有些意外:“她不是没来过C市么,哪来的熟人。”
司机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叶老师没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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