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琛出去后,陆以笙换下身上的病号服,视线落在一块表上。这块表是除身份证之外,最有个人气息的一样东西。
说来也奇怪,陆以笙的包里身份证、银行卡、现金都在,偏偏手机丢了。
陆以笙略想了想,将那块表戴到了自己的右手。
没多久,叶少琛去而复返,“姐,我们走吧。”
“好。”陆以笙点头。
车上,叶少琛滔滔不绝,恨不得给陆以笙恶补一下家族族谱,顺便一股脑把陆以笙失去的记忆都给她塞回去。
陆以笙听得头疼,说实话,她对之前的自己兴趣不算太大,至少没到非得追根究底的地步。
“我之前最常去哪儿?”陆以笙突然开口。
叶少琛愣了一下,“呃……画室吧,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说自己在画室。对了,我得先给你买一个手机,再办一张电话卡。”
画室,陆以笙垂下眸子,眼底深处晦暗不明,“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买。”
“你记得银行卡密码?”叶少琛一脸惊疑。
陆以笙默了默,“不记得。我有现金。”
“欧元?”叶少琛噗嗤一声笑了,“那还得去银行换,多麻烦,一个手机而已,又不贵。姐,你可千万别跟我见外啊,咱家情况都跟你说了,不差钱。”
陆以笙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再拒绝,只是道:“送我去画室吧,我想去看看。”
“……”叶少琛一改常态,沉默了许久。
陆以笙一脸狐疑,“不方便?”
叶少琛挤出一个笑容,“没,没有,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姐你的画室,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我可能得先联系一下物业,让他们送钥匙过来。而且那地方挺长时间没人去了,估计还得再打扫一下。”
“挺长时间?”陆以笙眉头微微蹙起。
叶少琛一脸惆怅,“是啊,两年了,你去意大利也两年了嘛。”
陆以笙略一颔首,没再继续追问。
“要不这样吧,姐,你先去给自己挑个手机,再办张卡,我叫人把画室打扫一下,两头不误,你觉得怎么样?”叶少琛眨了眨眼睛,笑容带着点儿痞气。
陆以笙凝眸看了叶少琛一眼,“好。”
等到陆以笙办好事情出来,听见叶少琛站在车旁讲电话,“你确定?”看到陆以笙之后,叶少琛朝陆以笙笑了笑,对电话那头开口,“这件事放到明天的会议上再说吧,就先这样,我还有事。”
挂掉电话之后,叶少琛很是绅士地给陆以笙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角挂着痞帅的笑,“姐,怎么样,我是不是中国好弟弟?为了你,我可是推掉了一个会议急匆匆赶过来的。”
陆以笙盯着叶少琛,微蹙起眉,“不要这么做作。”
叶少琛嘴角的笑意僵住了,“姐!你是怼我怼出肌肉记忆了吗?说好的失忆后纯真善良的呢?”
“谁和你说的?”陆以笙凉凉地扫了叶少琛一眼,“散布虚假信息,欺骗无知儿童,居心叵测。”
叶少琛无语凝噎,“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咱去画室吧。”
陆以笙淡淡一颔首,端出了“准奏”的架势,自是矜贵霸气。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画室,物业的人已经在门前等候,送了钥匙之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这间画室不大,是一个私人画室,画室内的许多画都用白布盖着,虽然许久没人来过,但并不脏乱。画室里有一个隔间,里面可以住人,日用品一应俱全,除了有点小之外,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走吧,我在这里挺好。”陆以笙目的达到,就想着赶人了。
果不其然,叶少琛一脸被抛弃的小媳妇样,“姐,你怎么能这样,用过就丢,太过分了。”
陆以笙定定地看着叶少琛,目光沉冷,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浓墨,她的长相本就偏凌厉,这样一来愈显气势迫人。
“姐,你别这么看我,从小到大我最怕你这种眼神了,我走还不行吗?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好的,我爸妈都不在家,爷爷那边也没人。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叶少琛很是委屈,这表情要是让旁人见了恐怕跟见鬼没什么两样。
陆以笙不为所动,“怎么,你想留下来陪我睡?”
“不了不了。”叶少琛立马摇头,好家伙,这要是真发生了就是个恐怖故事了,还是血溅三尺的那种!“那姐我走了啊,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存你新手机里了。”说罢,直接一溜烟跑了。
陆以笙盯着叶少琛的背影,良久,轻笑了一声,小崽子。
画室里,陆以笙将画上的白布一个个揭下,画上的颜色大都浓墨重彩,张扬而热烈,灼目到陆以笙下意识认为这不是自己的画,但画上的署名轻描淡写地反驳了这一点。
她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陆以笙沉默着在空的画架上铺好画纸,冷静地调好颜料,而后将画室的窗帘拉上,遮去外面的纷扰,执笔,久久未落。
薄薄的黑暗将整个画室笼罩,外面天光正好,是以并不影响视物,只是暗了点,陆以笙迷恋这样的感觉,一方天地,笔墨勾勒出的世界便是所有。
墨色浸染的天空降下帷幕,陆以笙放下画笔,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到了墙面那个突兀的电视上,若有所思。
正在这个时候,陆以笙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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