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怀疑他们是假的?京城里传闻菜刀侠士和竹签高手,可是惩奸除恶的侠义之辈,如何会贪钱杀人?”
“苏姑娘看来不太了解江湖,江湖中许多所谓的名号,不过是瞎吵出来的,只为了博名声揽活计。当然也有真的,如南北侠,五鼠等等,可那些都是经年累月名声不变的。像这种突然冒头,传了名声就再没动静的,大多上都是噱头,没必要深究。”
熊泰当时只觉得这俩人既然能把名号吵得那么大,肯定是有几分本领,便毫不犹豫地花了三千两雇他们,事前给一千,事后给两千。
苏园随后还得知,这阴极所用的黑土其实是经染色之后的朱砂。这也就解释了方脸男子迷了眼睛之后,为何情况这么严重。
“走吧,跟我回开封府老实认罪,好好指认你主人。”
苏园弯腰捡绳子之际,忽然感觉不对,立刻抬匕首一挡,却见飞来的一根利箭直插在熊泰的眉心处。
感受到东边林子里的异动,苏园迅速追了过去,一名拿着弩的青衣男子正飞速向前奔跑。苏园一路跟着这名男子往南追,很快就追到了一条小路上,有一匹马正拴在路边。
青衣男子骑上马,便抽刀斩断了拴马的绳子,策马欲跑。苏园眼看追不上他了,再不动手就会将这人放走,遂飞出匕首,直中逃跑男子的后脑。
马跑了,断了气的青衣男子从马上跌了下来。
苏园打量这男子样貌,好似在哪儿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搜了一下这男子的身,在其身上找到了三本账册,账册内记载了铺子进出首饰的数量,显然是首饰铺的账目。但具体是哪一家铺子却并不知道,因为账册的封皮上并没写,只是标注为“账五”、“账六”和“账七”。
苏园还在这名男子身上找到了一袋散碎的银钱,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出门杀人,带着三本账,数额五百的银票,以及散碎的银钱。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此地四处荒凉,苏园总不能一个人留在这,一直陪三具尸体和一个瞎子。
马车还在,苏园就将马拉了出来,去找人烟,询问最近的县衙在哪儿。得知自己如今在鄢陵县地界,苏园就想到了鄢陵县县令王闯。早前就因为案子熟识,这倒是方便了。
她立刻到了鄢陵县衙报案,先让王闯派人去通知了开封府,然后同王闯一起回案发现场。
苏园这来回花费了近两炷香的时间,不算长。
但等她和王闯抵达案发现场的时候,那名青衣男子的尸体不见了,只有熊泰和长脸男子‘阿长’的尸体,方脸男子则晕在了荆棘丛旁,他身体高热,应该是受伤受惊导致了他发烧晕厥。
王闯见这场面惨烈,又见到空地让有那显眼的阵法,震惊不已。在听苏园讲了经过之后,他不禁感慨苏园有四个幸运。
第一幸运,不巧就一脚踹死了阿长。
第二幸运,不巧就弄瞎了阿方。
第三幸运,青衣人一箭灭口了熊泰,她未受波及。
第四幸运,有侠士路见不平,一刀劈死了青衣人。
“我怀疑救你的人很可能是菜刀侠士,飞菜刀救人正是他所长,之前听说他就是用这招救你们开封府的周判官。而且菜刀侠士有一特点,他救人从不现身。竹签高手不一样,会带着帷帽现身。”王闯认认真真分析所有。
苏园忍不住纠正他:“不是飞菜刀,是匕首。”
“确定没看错?”王闯问。
“是匕首。”苏园肯定道。
王闯很有自己的坚持:“你当时肯定受惊了,杯弓蛇影,错把菜刀看成匕首。不然除了他,还能是谁突然以那样的方式救你?”
苏园:“……”当然是她自己。
“先不论我看没看错,你还没找师爷么?”苏园见只有王闯一人站在这里,身边竟还是没有跟着师爷。
“找了两个,都不可心,都不如鞠师爷……呸,他是罪犯,不配称师爷。”王闯连忙改口纠正,“总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不过苏姑娘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个,难道我又有什么词儿用错了吗?”
“你说呢?杯弓蛇影是那么用的吗?”苏园无奈反问王闯。
“杯弓蛇影是说,杯子里映着弓的影子,认成了是蛇。苏姑娘呢,就把飞过去直中青衣人后脑的菜刀,认成了是匕首。”
王闯反问苏园他这用法到底有什么不对,明明很恰当。
苏园无奈扶了下额,正欲反驳王闯,门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苏园再抬眼,就见一袭白衣的白玉堂冲了进来。
白玉堂眉宇间倦怠之色非常明显,眼中有血丝,一向雪白的衣衫上蒙了一层灰土。明明不过是半日未见,他此般模样倒像是连熬了几夜没睡一般。
白玉堂先把苏园从头到脚确认过一遍之后,才三两步冲上前,将苏园拥在了怀里。
本还在纠结杯弓蛇影用法的王闯,乍见这一幕,半张嘴,睁大眼,随即他忙捂住眼转过身避嫌。然后不过须臾,他就悄悄回头,岔开指缝,偷看俩人相拥。
天,这俩人什么时候的事儿?上次俩人在鄢颇县破案的时候,还没这层关系。
白玉堂清冷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王闯身上。
此时屋内,只有苏园、王闯和白玉堂。显然谁是那个多余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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