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去询问负责缴税登记的户曹小吏, 小吏对此事颇有印象。虽说他每日都负责登记房屋缴税的事务, 但大宅院的大额缴税却屈指可数,所以他才会记得特别清楚。
“三日前, 苏家来交税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 衣着锦缎,有几分气派, 听说是位老管家。”
白玉堂再问:“在他们交税期间, 开封府可有人谈论过苏姑娘或苏姑娘的父亲?”
“我这倒是没有, 不过难保他在外头听到过。”
小吏表示前些日子因为挖眼案的缘故,府里有不少人私下议论滚苏园倒霉。大家在谈论之时,就免不了会提及到苏园的父亲。毕竟他是开封府的老捕快,如今开封府里仍有很多人熟识他。
白玉堂为确认这一点,问了小吏苏家管家的衣着特点后,便继续在户曹四处打听,最后终于从两名小吏口中得到了确认。
“那天我们俩在马棚的附近闲聊来着,是有位穿着藏蓝锦缎的中年男子要乘马车,在那出现过。我们当时有提及老捕快苏峰,也说了苏姑娘可怜。”
“那厮从我们身旁走过的时候,步伐放得很慢,好像故意偷听我们讲话。被我们呵斥之后,他先赔了罪,就跟我们打听苏姑娘的年纪,苏峰的名字是哪儿两个字——”
俩名小吏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闪烁,不敢去看白玉堂。
其实这情况他们应该在一开始就隐瞒下来,不告诉白玉堂。可当这位煞神站在他们跟前,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地质问他们时,他们就心慌,不太敢说假话。
毕竟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是太可怖了,若为了这点事得罪了他,没了命或缺胳膊少腿太不划算。
白玉堂一见这二人心虚的样子,已经了然,却还是出口确认:“那你们到底说了没有?”
俩小吏互相惶恐地看一眼,忙下跪跟白玉堂求饶。
“五爷,我们若说了实话,您能不能饶我们一次?我们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白玉堂不耐烦地看他们一眼。
就这一眼,俩小吏顿时感觉像有锋利无比的刀架在他们的脖颈上。他们晓得他们倘若再说错一个字,白玉堂怕是会一刀下去,割破他们的皮肉,斩断他们的颈骨,鲜血汹涌……
俩小吏断然不敢再谈条件,连忙交代所有情况。
他们贪了那苏家管家的五十两银子,对于对方提出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基本上把所知道的有关于苏峰和苏园的情况都告知了对方。
不过这些事都不算什么秘密,开封府其他人也都知道。
若那苏家管家若许以重利,就算没有这两名小吏,也会有其他人告知他这些情况。
俩小吏为了让白玉堂放过他们,纷纷哭着卖惨说家中情况艰难。
白玉堂半句都不想听,只将二人交给苏园来处置。
“是挺可怜的,都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全家都要他们一个人撑。”苏园叹道。
俩小吏愣了愣,他们刚才求饶的说词可不是这样,不过意思其实真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差不多。苏姑娘的这番总结,是真同情他们,还是在故意讥讽?
“把钱交上来,再各自添十两,捐给街上的那些乞丐。如此就算惩罚过了,我们不会告知公孙先生和包大人。”苏园问二人是否愿意。
俩小吏连连应承,多谢苏园给他们机会。只是这十两银子他们若出了,基本上就会把家里的积蓄都给花光了。但这样的要求已经是极轻的惩罚了,他们不敢再有怨言。
苏园见二人并未面露怨色,倒有几分改观,“没有下次,否则我必然把你们交给五爷严惩。”
俩小吏立刻点头如捣蒜,表示谨记。
“今天破财免灾,过几日钱说不定就能赚回来了。”
俩人都不太懂苏园的意思,疑惑地看她。
苏园令二人近前些,小声交代了他们两句。
俩小吏忙向苏园保证,只要有情况他们一定会如实禀告。
“如此说来,苏家人很可能是在三日前来开封府交税的时候,才注意到你?”公孙策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
若苏园的推测属实的话,岂不是王婆子所言的那个故事全都是现编伪造?便没有薛氏突然病重愧疚,才上门告知真相一说……若真如此的话,这件事真是越细思越让人觉得恐怖。
公孙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事关苏园的身世真相,身为师父他有必要亲自出马为徒弟调查清楚。
既然这薛氏是故事里的关键人物,他必要亲自见一见才行。
于是,公孙策便瞒着苏园,在向包拯请示之后,准备以大夫的身份,只身前往郑州微服调查。
公孙策对外则宣称是有公务在身,要外出一趟。
“我走这几日,府中诸多杂务便由你来暂管。若遇到案子,你要多为包大人分忧。”公孙策嘱咐罢了苏园,就立刻准备启程。
苏园请公孙策等一等,跑去厨房把自己做的大耐糕包了两大包给公孙策带上,另还有一包猪肉铺。
本来这猪肉铺苏园做了一小盆,今早她操练完了之后,边看书边吃了半盆下去。剩下的被孙荷瞧见了,哪还能有好?她最后虎口夺食,才勉强留下这么一包。
“这大耐糕是何物?”公孙策对吃食研究不多,近来还是因为苏园,他才吃到了不少他不曾吃过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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