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微微吃惊，细长的手捏着汤勺，而她低头吹勺上的汤圆，一边吹一边问：“感觉怎么样？”
    薛宁荔点头：“感觉很快就结束了。”
    “后来呢？后来没有人找你了吗？”
    温周疑惑，不过多多少少也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不同于流量时代轻易造就的偶像，稍微能理解一些她的处境：“公司也没给你安排活？”
    “公司人太多了，资源溜一圈下来就没了，我连试镜的名额也没拿过，不过混过一些路人甲角色。”
    薛宁荔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开始吹汤圆。
    温周点头，想不出说什么来安慰对方，只好开始分享自己的经验：“其实拍戏也很辛苦的。我总是冬夏颠倒地拍戏，大冬天穿着薄薄的裙子在路上走，风一吹我觉得我也要倒了。”
    “拍古装戏更要命，我怕衣服压出印子来，一整天站着，不去厕所，水也不敢喝一口。做造型也要很早起床然后坐车去片场，那么沉重的假发套和首饰要戴一整天。”
    “所以，你到时候要是想拍戏了，可以先试试校园剧，投入没那么大，也不至于太心疼。”
    温周扑过好几部剧，也对奖项渐渐失去太大热情，明白其中有不可控的成分，也因为清淡长相限制戏路慢慢变得消沉起来。
    “你知道吗？我半年没演过戏了。”
    温周把碗里的汤圆吃完就放下勺子不欲再食，目光飘向桌上插着鲜花的花瓶。
    “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以前好像太执着了，现在又失去了那种进取心，年纪慢慢上来了，我不愿意拍青春校园偶像剧就只能空窗。”
    这话说得刻薄了，二十五以上还自持少女的女明星比比皆是，或多或少是市场需求，除了少女和妈妈两个角色就再难出头。成熟女性的角色不是没有，是往往轮不到那么多人身上。
    薛宁荔也吃完了，咬着勺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安慰对方，只能伸出手：“姐姐，我再给你来一碗吧？”
    温周摆手：“我吃饱了。”
    女明星常年节食，突然暴食只会让身体产生不良反应，就算遇上了需要吃饭的场合也不过象征性地吃上一点点。
    “那我再吃一碗。”
    薛宁荔也不勉强对方和自己一起，兴冲冲地又盛了一碗，埋头吃得很香。
    ——
    另一边是忙于舞台彩排的尤清歌，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她闭着眼睛站在角落里低声唱着自己的part。
    然而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尤清歌睁眼，眼神冻得像是极地不会化的冰雪，是会让不熟悉的人直接退却的可怕眼神，然而厉苒不是。
    参考造型师的建议，厉苒的长发挑染了几缕蓝，温柔里现出几分凛冽，眼尾悬挂着蓝色星星，闪却不扎眼。
    “妆面很好看。”
    即使是相处时间长的队友，尤清歌也没有和她们变得过分熟络，维持着工作伙伴的关系，在镜头面前险险地维持着“团魂”。此刻也想不到应该和对方聊什么。
    “节目拍摄得怎么样？你喜欢你的CP吗？”
    厉苒问着仿佛记者附身的问题，笑容漂亮得仿佛两人交谈甚欢，镜头扫过来也没人会觉得异样。
    “你很好奇吗？”
    尤清歌没正面回答厉苒，她下意识地回避了这样看起来没有营养的话题：“你想去拍摄这个节目可以早点和经纪人商量，你人气高，节目组应该也很乐意。”
    厉苒摇头：“经纪人拒绝我了。”
    “为什么？”难得地，尤清歌也好奇起来了，也很快被自己的解释说服：“你去那边组一个CP不方便公司官推了。”
    “嗯。”
    厉苒含糊地应下来，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小众性向经纪人怕她假戏真做，很快换了话题：“听说和你合作的是十八线演员？”
    “确实是。”
    尤清歌很快想到薛宁荔在镜头面前毫无防备的笑脸，突然有了微弱的倾诉欲望：“看起来挺机灵的，也很会营业，节目播出反馈应该不会太差。”
    “那你喜欢她吗？”
    厉苒随口一问，尤清歌皱眉，忽然咬到了舌尖：“我不喜欢女孩子。”
    “我没说哪种喜欢呀？”
    厉苒估摸着尤清歌已经快忍耐不了，也不关心对方了，丢下一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我”然后转身去逗刚刚换好衣服的另一成员。
    女孩子亲密一些没人会怀疑什么，粉丝也轻易就磕起了CP，各取所需。
    尤清歌冷眼旁观着厉苒和另一个女生在镜头面前打打闹闹，姿态亲昵地去触碰对方头上的饰物。
    难以理解地，尤清歌皱了一下眉，以后为了卖姬，她和薛宁荔也要这样在镜头面前打打闹闹吗？
    尤清歌觉得这样不太行。
    下一刻，厉苒旁边的女生也朝她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恋爱真人秀啊！”
    常甜扎的丸子头头绳是垂坠着珍珠的款式，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就会晃荡起来，见尤清歌的目光落在上面，她笑着摇摇脑袋：“对方没被你吓坏吧？”
    尤清歌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常甜嘟嘴，得不到回答就顺势向厉苒撒娇：“谁敢和尤清歌待在一起啊？除了我们这样脸皮厚的。”
    厉苒上手捏常甜的脸，后者也没辜负名字，的的确确是一张精致甜美的少女面孔，站着就是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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