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不起坤泽,也并非单纯觉得因为生理本能不得不委身于人而有多么羞耻。只是如此身份会让她有诸多不便,但凡稍微危险一点的场合,几乎便难以独身前往。但是若为家国计,许多策令必需得以身赴险,方能有所收获。
成为坤泽,几乎是断了她一半的宏愿。
在小声啜泣和嚎啕大哭之间,齐檀选择了第三种方式。她将右手手腕抵在唇边,狠狠地咬住。
通过疼痛来缓解疼痛,乃是饮鸩止渴,但也勉强能够让她撑过最难熬的时辰。
齐檀的另一只手抚在后颈那个牙印处,不多时,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泛出血色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人称代词的选择上,可能有点乱,补充说明一下:齐檀眼中的宋嘉树是“他”,宋嘉树自己是“她”。
第3章 叩
玄宋和长周隔着一条迷江相望,土地、粮食、人口都可以成为两个国家跨江攻打对方的理由。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以争夺什么东西为旗号,单纯就是想翻某条旧账,也能够集结十几万人马相对峙。
胜负,自然有时归于玄宋,有时归于长周。胜者可以要求败者赔偿所有行军费用的支出。
但是这一回,破天荒的,长周在胜利后只字不提赔军费的事情,只问玄宋朝廷要了一个人。
“齐檀?”玄宋皇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确定长周只要齐檀一人?”
使臣虽然不解,但同皇帝确认道:“正是。‘只要你们玄宋,将那个写出《应长周论》的齐檀交出来,本王不需要军费。’这是长周摄政王周明慎的原话。”
“要她去和亲吗?”皇帝接着问。
“那倒是没有。”使臣答道。
皇帝叹了口气,“《应长周论》?虽然朕没有全然采纳,但是见长周如此忌惮,想来其间所言,果然是对的么?”
皇帝当时不采纳,并非单纯是因为怕给齐国公府又加上一道功勋,更多地是看齐檀虚岁不过十七,不敢太过相信她的话罢了。
立在一旁的宋嘉树前不久已经举行了冠礼,并被册封为太子。她一反平日在朝堂上的能言善辩,静静地立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
凡是涉及到齐檀的事情,她总是格外谨慎。
皇帝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冲宋嘉树招了招手,道:“太子。”
宋嘉树上前施了一礼,“父皇。”
“齐檀虽然领了翰林学士的朝职,但是至今仍然还是在做你的伴读。”皇帝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态度,“你怎么想?”
宋嘉树斟酌道:“齐檀在应对长周的军事布防和对战策略上略有研究,长周想要扣下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见宋嘉树自分化之后,对齐檀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皇帝内心很满意。他选的继承人,须得得到世臣的支持,但却不能被同世臣之间的感情所束缚。
皇帝点点头,“准了。让相国拟旨,送到齐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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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宣旨的人,在齐檀领旨谢恩提点他道:“陛下是问了太子的意见后,才决定。”
意思很明确,如果不想去,不用再找太子殿下求情了。
齐檀抿着唇,微微颔首,道:“多谢相告。”
其实,齐檀自从听到长周点名要自己过去之后,就没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待在齐府。若是按照以往惯例长周想要赔偿军费的话,至少也的三千万两银钱。
齐檀心中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自豪,她原来这么值钱。
正准备往府内走,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她默默地留了门。
披着黑色大斗篷的人紧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府,一路跟来到了齐檀的书房。
“少将军。”齐檀问候道。
陆鸿解开斗篷,问礼道:“檀小姐。”
陆将军膝下三子,陆鸿是老幺,却也是唯一一个跟着陆将军上战场的。二十多的年纪,却立下了赫赫军功。他同宋嘉树相识于习武场,几乎全朝皆知他会始终坚定地站在太子阵营。
作为太子多年的幕僚班底,齐檀和陆鸿也认识了有六七年,陆鸿一直很佩服齐檀能够读懂那么多的书,也经常缠着人讨论军事,但是深夜遮遮掩掩的拜访却从来没有过。
且不说男女有别,就他是一个乾元这一点,也理应避嫌。
齐檀略一思索,便猜测到这是宋嘉树的意思,“此次前来,可是殿下有什么指示?”
“不愧是阿檀,就是聪明。”陆鸿眉宇间是久经沙场之人独有的煞气,但是笑起来,却十分耀目。他来的匆忙,军队中都是乾元,便也没有特意遮盖自己的信香。
空气中满是烈酒的气息,齐檀默默地后退了两步,“可是因为我要去长周的事情?”
陆鸿点点头,“是的,殿下…”
“臣理解殿下。”空气中乾元的信香太过强烈,齐檀有些受不了,匆匆打断了陆鸿的话,道:“原话带给殿下,劳烦。”
陆鸿仍坚持把话说完了,“殿下希望你能理解,然后平安归来。”
齐檀点头,面上无悲无喜。
陆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你带着。”
齐檀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陆鸿从宋嘉树处得到的,宋嘉树没有告诉他,他自然也不知道。便含糊道:“总之你带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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