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红人 作者:山间老寺

    第 615 章

    当然了，他亲自去接管豹并不代表他欢迎管豹的到来，相反他非常厌恶这个家伙，只不过他觉得，一来自己身价远非管豹可比，自己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二来自己是主，管豹是客，必须得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这才亲自去接。

    在电梯厅入口那里，他见到了管豹，并热切的跟他握手寒暄。管豹见他对自己不仅没有敌意，反而表现得宽宏大量、热情周到，心里产生了几分羞愧之情。

    李睿把管豹带回自己的办公室里，请他落座，要给他沏茶倒水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管豹羞愧万状的站起身，小声说道：“李处长，你不要麻烦了，我不喝水，我这趟过来是专门找你道歉来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早有准备，这些话在肚子里过了好多遍了，因此一点磕巴都没打，竹筒倒豆子一般稀里哗啦全部倒了出来：先是承认所做的陷害李睿的勾当，又说了被吴楠批评痛骂的经过，最后表示深刻的忏悔，请求李睿的谅解。

    李睿开始还纳闷呢，他怎么会良心发现，突然找到自己道歉赔罪呢，后来才听明白，敢情是吴楠批评他了，可能还督促他向自己道歉了，所以他这才特意跑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吧，人家确实赔罪来了，而且认错态度也还不错，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吧，何况跟这种小脚色一般见识也没什么意思，便笑着说道：“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管处长，你可是小瞧我了，我哪有那么小肚鸡肠？我只当成是你跟我开玩笑了，你还这么认真的跟我道歉，啧啧，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没事，你别往心里去，我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语气轻松的说了几句，把两人间尴尬的气氛调节的轻松了些，同时也表示了对管豹的谅解。

    管豹见他原谅自己，心头先就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却也不敢过于放松，马上又哀求道：“李处长，还得请你帮我一个忙，因为这件事，我老板吴市长非常生气，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在这时候找她认错，但不找她表示认错的态度又不行，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去找她给我说话求情，她看在你的份上，多少都会原谅我的。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要不然我可就惨了……”越说脸色越难看，到最后都跟要哭了一样。

    一个大男人、提起来也是响当当的一号的市府一秘，却哼哼唧唧、哭哭啼啼的模样，李睿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厌恶，心里却也明白，能让他这样一个市府一秘做出这种丑态来的，肯定是他无法接受的惩罚，也不知道吴楠给了他什么严惩，心想，也罢，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吧，帮他在吴楠跟前说两句好话，正好也能再跟那位优雅俏丽的女市长见见面说说话，要不然还没这好机会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轻易答应，哈哈笑道：“管处，有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啊？你也没干什么啊，吴市长至大是批评你两句，应该不会处罚你的吧？”

    管豹不知道他在试探自己，闻言脸色大变，惊恐的说：“她倒是没有处罚我，可她会不再用我当秘书，那我这个市府一秘就当到头儿了，那可比处罚我更难过，我可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也是真被吴楠吓到了，方寸大乱，因此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当着李睿的面说了，也不怕被他笑话了，反正都找上门来赔礼道歉了，还怕他笑话？再丢人还能丢到哪里去？

    李睿这才恍悟，敢情他担心的不是受到吴楠的惩处，而是怕吴楠不再用他当秘书，想想也是，受到惩处不过是面子上难堪一点，却不会影响到自身利益，不会伤筋动骨；可如果不能当市长秘书了，那失去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说是失去整个人生都不为过。

    其实以前李睿也没这个感悟，这还是当了半年多的市委，才生出了这样的认知。给领导当秘书，可以不要权力，不要好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在领导身边待着就行，而只要坐稳这个位置，那所有的好处就自动找上门来了，用不着你自己去索求寻找；而一旦被领导弃用，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权势钱色尽皆失去，你想抓住都抓不住。这一点可以参考袁小迪的经历。

    李睿看着管豹，心里也警戒自己，绝对不能像他这样，欺上瞒下，假冒圣旨，否则自己也跑不了一个悲惨的下场，问道：“吴市长已经明说不用你当秘书了吗？”管豹摇头道：“那倒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李睿点点头，道：“好吧，你也挺不容易的，我答应你，帮你去吴市长那里求求情。不过我只能保证帮你说情，却不敢保证能让吴市长谅解你，毕竟领导的心意不是咱们这些小秘书可以更改的。”管豹点头如同小鸡吃米，道：“好，好，那也好，那也非常感谢你了，李处长你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对不起你啊……”

    他又说了一番动听的话儿赞扬恭维李睿，随后跟他约好，等中午吃过饭后，吴楠回到宾馆里稍事午休的时候，由李睿上门求见，帮他说情。

    吴楠今天虽然继续考察行程，却不去扶贫第一线了，而是留在市里，跟市扶贫开发领导小组与市扶贫办的领导干部讨论学习，一整天都会留在市区里。这倒也方便了管豹，否则，若是她外出的话，就算管豹能够找到李睿帮忙，李睿也找不到她。

    等管豹走后，李睿给副市长李婧写了回信，大意是感激她的“细致指导”，自己“受益匪浅”云云，说了番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就把邮件发出去了，也算是对她回信的一个回复与交代。

    发完邮件，他起身去了秘一处的负责工作里有一项是“办会”，像今天召开的这个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后面就有秘书一处人员辛勤忙碌的身影。而现在大会还没开完，秘书一处还有三个人正在会场内外忙碌，因此此时一处的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

    小丫头张慧在，她正在门口的打印机那里打印文稿，李睿看到她以后，假作未见，扬手对坐在最里面的师傅袁小迪打了个招呼。袁小迪见他招呼自己却不进来说话，就知道他要跟自己私下里说话，便起身走向门口。

    ...

    ☆、正文 1103各有喜忧

    李睿把他叫到外面走廊僻静处，低声说道：“虽然说是刚刚开春，但本年度已经快要过去四分之一了，咱们一处党支部发展新党员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袁小迪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跟自己谈党员的事情，微微有些愣神，但很快点头道：“我已经有考虑了，去年的党支部小会上，你不是提出过，要发展吸纳更多的党员，壮大咱们秘书一处的中坚力量嘛，这段时间以来，我也一直在观察一处同志们的表现。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我发现张慧同志的表现可圈可点，工作态度积极上进，学习态度谦虚踏实……”

    李睿边听边点头，没有插话，等他说完后，也没跟他玩虚的滑的，直言不讳的道：“小张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了，主要是工作态度认真、踏实，任劳任怨，虽说工作能力不太强，但人家本来也是女同志嘛，咱们不能对她要求太高，而且她还年轻，以后可以慢慢学习进步嘛。既然你也认可她，那我的意见就是发展她，尽快将其发展入党，介绍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总之，尽快吸纳她成为党内同志、党支部小组的一员，一方面是充实我们秘书一处的干部基础，另一方面，也给年轻人一个进步的机会与期望，皆大欢喜嘛。”

    袁小迪点头道：“好，这件事我会尽快落实，入党介绍人就是我吧。”李睿又道：“我平时在处里的时候少，对大家的关心不够，师傅你就帮忙照看着点，尤其是多关心同志们的心理活动，如果发现不对劲的话，要尽快告诉我。我主要是担心同志们被巨大的工作压力压垮……”

    跟袁小迪交代了一番后，李睿便回了办公室。他突然跟袁小迪提到发展张慧入党，倒也不是一时兴之所至，而是早就考虑多次的了，一来，他跟小丫头关系有情有义，只这一点，就应该尽己所能的帮她发展；二来，小丫头帮他和吕青曼不少忙，他也早想着回馈她一些好处；三来，发展谁入党不是入党？既然如此，发展一个自己欣赏喜欢的人，才更合心意。另外，他也考虑了，不仅仅是要发展张慧入党，以后还要尽可能的多提携她上进，而入党是为了以后提携她所打下的基础，毕竟现在的领导岗位优先考虑的都是党员干部，非党内人士可没有太多机会。

    他回到办公室坐下没一会儿， 宋朝阳也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看来是领导干部大会结束了。李睿留神观察老板的脸色，发现他面色不阴不阳，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郁闷。但李睿心里明白，老板心里一定不会好过，毕竟他的老对手于和平今天升任了市府老大，而这个改变将会导致青阳官场格局发生重大变化。

    “我跟进去问候两句，他要是肚子里有牢骚，当着我这个听众也能发出来，免得憋坏了身子。”

    想到这，李睿起身跟了进去，柔声道：“老板我给你沏杯新茶？”宋朝阳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了他。李睿一边熟练的沏茶，一边随意问道：“大会开得怎么样？”宋朝阳嗤笑出声，道：“这种大会又能开得怎么样？老样子，走过场呗。不过，某人可算是开心了，当然，他也算如愿以偿了。去年要不是我空降来青阳当书记，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当上市长了。”李睿见他一说话就将矛头对准了于和平，可想而知他心里对于和平的厌倦与警惕，也没说话，先把茶水沏好，放到他手边后，才小声说道：“说起于书记……不是，从今以后该说是市长了，我倒是有件虽然不大却非常重要的小事跟您汇报。”宋朝阳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有意思，不大，却非常重要，小事，到底是什么事啊？呵呵。”

    李睿便将郑美莉即将升任青阳宾馆客房部经理的事情说了，又把从李晓月那听来的郑美莉与于和平的关系讲了，最后剖析道：“郑美莉只是一个小人物，但由于她身后站着那一位的关系，她所能造成的影响可不是小影响。从今以后，您跟我在青阳宾馆都要小心留神。”

    宋朝阳听得神色一凛，道：“先不说郑美莉升职的事情，她跟那位的关系确定为真？”李睿点头道：“绝对为真。不说宾馆里面传出了她委身给那位的风声，就说她之后的种种变化，也已经表明了这一点。有时候我也挺纳闷的，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轻浮无形的女人。”宋朝阳沉吟道：“那位还没去政府呢，就已经答应把郑美莉升职为客房部经理了，真要是等他去了政府，还不得把郑美莉提拔为宾馆副总经理甚至是总经理？他这是要通过郑美莉来控制整座青阳宾馆啊。”李睿道：“所以我说以后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给他们抓到什么岔子。”

    宋朝阳也早就领教过多次于和平不按规矩出牌的肮脏手段了，闻言颇有几分不寒而栗，一想到以后自己在青阳宾馆的生活**可能全部通过郑美莉的嘴巴传到于和平的耳朵里，就越发的心情沉重。

    李睿见他面色沉重，知道他在头疼郑美莉，便献计道：“那位不好对付，不过郑美莉很好对付。这个女人胸无城府、轻浮骄横，稍微对她用点手段，就能让她消停下来。其实我也早在想了，绝对不能让她当上客房部经理，否则不只是老板您的日子不好过，怕是青阳宾馆也要被她搞得乌烟瘴气。为了宾馆的大环境与安定团结着想，说不得也只能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宋朝阳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看着办一下，不过你不要牵扯进去。”李睿点头道：“放心吧老板，我跟宾馆董总和李总的关系都还不错，这件事找她们就办了，我不会牵扯进去的，更不会留下被那位攻击的破绽。”

    宋朝阳对他办事还是很放心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开始考虑另外一件大事，过了一忽儿，发现李睿还没走，便吩咐道：“行了，你先出去忙吧。”

    李睿回到外间，还没坐下，一眼瞥见秘书二处的处长季刚脚步轻快的走进屋来，看到他就是一愣，他过来干什么？他老板已经升任市府老大了，他这个秘书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市委二秘升格为市府一秘，他应该去市政府秘书一处就职啦，还来这里干什么？是找自己还是找老板？

    他胡思乱想的当儿，季刚已经笑着跟他打招呼了：“李处~！”李睿陪笑从办公桌里绕出来，走到他跟前，跟他握手，道：“恭喜了。”季刚愕然道：“恭喜？恭喜我？恭喜我什么？”李睿心说装，你继续跟我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笑道：“于书记入主市府，不值得恭喜吗？”季刚嘿笑道：“那你应该去恭喜他，恭喜我干什么？”李睿心底冷笑，嘴上说道：“老兄你肯定也会跟着于书记去市政府任职啊，顺理成章成为市府一秘，也值得恭喜啊。”季刚洒脱一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恭喜的，一切都没变，还是正科级，就是换了个工作岗位而已。”

    李睿心中冷笑，心说季刚啊季刚，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敢说从市委副变成市长的秘书没有任何变化？靠，当我李睿是三岁小孩啊？就算不是官场里面的人，也知道市委副书记是务虚的，手里头没有什么权力，可市长却掌握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的权力，相对应的，给市委副，没有什么权势油水可言；给市长做秘书，却是权势极大油水极大，想一想市政府所辖的上百个机关单位，也就明白这里面的好处有多少了，哼哼，说得倒是谦虚随意，给不了解你的人听了去，还真以为你季刚无求无欲呢，嘿嘿，可惜你找错了对象，我李睿不敢说了解你季刚多少，但从你对欧阳欣的态度变化就看得出来，你是很享受这份权力的进步的，只是表面上装纯。

    季刚没等他说话，又道：“我来是两个意思，一是中午于书记在青阳宾馆设宴款待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邀请宋书记出席，他刚才在散会的时候也跟宋书记提了，我现在过来是跟你说一声，你帮着提醒一下宋书记；二呢，因工作岗位调动的关系，我过两天就要搬到市政府那边办公去了。我想对市委这边的老同事老朋友表示下谢意，也算是做下告别当然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告别，只是不在一栋楼里办公了，但大家都还是在青阳官场里面混，因此呢，我打算过些日子抽时间请大家吃饭，还请李处务必赏脸。”

    ...

    ☆、正文 1104午宴

    不管是职场还是官场，人们在岗位调动或者升职的时候，都会请前同事吃饭，表示庆祝或是离别心意，因此季刚做出的请客吃饭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李睿听后忙道：“哎哟，季处您说得太客气了，赏脸这种词千万不能用在咱们之间，呵呵，本来我还想号召市委办公厅的同事们，大伙儿一起为你升职表示下庆祝，请你吃饭，哪想到你已经先有了安排，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那就等你电话了，我一定赶过去。 ”

    李睿这番话或者说是即兴表演，除了最后面一句话，前面的都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从一进入市委办公厅就不喜欢这个季刚，何况近来季刚对欧阳欣追得很紧，他心里颇有几分吃味，因此更不喜欢了，又怎么会请他吃饭？不过，心里可以不喜欢，面子上必须要表现得喜欢，这也是官场的生存法则之一，属于厚黑的范畴。李睿深谙此道，所以面子上的功夫做得非常漂亮。

    季刚听后果然很高兴，道：“好，那就说定了，过几天你等我电话，饭店我还没定好，差不多是盛景大酒店，等我定下来通知你，我现在先回去了，再见！”

    等他走后，李睿鼻孔里出气，暗哼了一声，心说此人跟郑美莉同为于和平的亲信，果然都是一个德行的，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这刚刚晋升为市府一秘，就要在五星级大酒店里摆酒席了，虽说面子上显得豪爽大方，却未免太过高调张扬，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权势上的飞涨升格吧？当然了，他之所以选择在盛景摆酒席，可能还有另外一重意思，就是捧酒店总经理欧阳欣的场，说不定，在当天的酒席上，他还要当着自己等人的面，秀一把跟欧阳欣这位美女总经理的交情呢，以显他的人脉与魅力，想到这里，摇头冷笑了两声。

    中午，青阳市长候选人、其实就是已经板上钉钉的青阳新（代）市长的于和平，在青阳宾馆宴请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干部，并邀请了多数的青阳市委常委座陪。此次来青阳出席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的省委组织部领导只有一个，是一位分管干部处的副部长，陪他前来的是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也是这位二处处长在大会上宣布了对于和平的任命。这两个人，一个是副厅级的领导，一个是正处级的干部，论级别都比不了即将升任正厅级的于和平，可于和平为什么还要设宴款待他们呢？

    这里面可以有很多解释，譬如于和平是主，对方是客，主当然要款待客；又譬如，省委组织部是于和平这些省管干部的顶头上级机关，因此于和平当然要好好款待对方了……还有很多其它的解释，但其实要往简单里说，只用两个字就能说明白：惯例。

    上级组织部门来到某地，宣布对当地领导的任命，被任命领导或者当地政府一般都会摆下酒宴款待对方，这已经是一个定例了。

    定例当然要遵循了，尤其是官场定例，更不可轻易改变。

    这次酒宴，于和平也邀请了宋朝阳，唯恐他不到，还特意派秘书季刚前去提醒了一回。而宋朝阳也没有不到的理由，哪怕心里很不喜欢这个于和平，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尤其是当着省委组织部来的领导干部，更要表现出团结和睦的班子状态。

    老市长孙耀祖既去，青阳市领导班子里也就剩下宋朝阳与于和平这两位大佬了，两位大佬都出席了这次酒宴，两人各自的下属亲信当然也要露面了。于是，除去市委常委、市军分区政委高国松之外的其他常委，全都出席了。

    第 6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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