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她渐渐地长大,出落为有名的美人。无论是谁,都想争先恐后地来见一见这位安艺国的姬君。甚至于继国家的家臣里,都不乏心生好奇的年轻人。
不过,十四岁的时候,她就嫁给了同龄的继国岩胜。从那个时候起,她的称呼就从“姬君”变成了“夫人”;岩胜对她的称呼,也改为了更亲昵的“优”。
虽说举行了婚礼,但她和岩胜的年纪,终究只是介于“孩子”和“少年”之间;还未彻底明白夫妻为何物。因此,相处起来与往日并未有什么区别。更似玩伴,而非夫妻。
甚至于结婚的那天,两个人都未能同榻而卧。
十四岁的岩胜在家臣的恭祝下,喝了许多的酒;回到房间时,将身着白色无垢之衣的新娘看做了雪白的墙壁,直挺挺地从她面前路过,然后倒在了枕头上。
优伸手推了推自己新婚的丈夫,对方冲她摇了摇手,说:“已不胜酒力,这杯就不喝了。”优发起了愁。
结婚的前夜,奶娘将她叫到房间里,门扇四合,从嫁妆的最底层取出了一道长长卷轴,以决然的神情,在她面前将画轴慢慢展开了。
“姬君,您即将嫁作人妇,请务必牢记此画卷上的事情,此乃子嗣延续的要诀。”奶娘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道,“少主与您青梅竹马,想必是个温柔的人。请不要害怕……”
优认真地端详完毕,收起了画卷,说:“画功精细,笔墨庄重,受益良多。”
可是,岩胜醉成这样子,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吹熄了烛火,自顾自卧下了。
次日醒来时,年轻的岩胜露出了窘迫的面色,向她道歉说:“抱歉,我昨夜喝得醉晕了过去……”
她欣然道:“请不要放在心上。”
继国岩胜看着面前的少女,心咚咚地跳起来。离两人初初相识,已过去了近十年。她出落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长发如乌玉,肌肤皎洁得像雪;他再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
即使已经跟随父亲上过战场杀敌,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仍旧像个孩童。他甚至有些怀疑地想问一问:优,你还记得…缘一吗?
可他是不会将这句话问出口的。他将一生都不再提起那个名字。
最终,他只是问:“优,我可以…我可以,碰你吗?”
他想抚摸心上人的发梢,替她整理衣襟;或者搭着她的手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正如每一对夫妻所做的那样。
优烂漫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呀。您可是我的丈夫。”
岩胜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从未感觉如此满足过,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到此就已经足够了,一切都幸福地凝滞下来了。
不过,至于画卷上所描绘的“繁衍子嗣”之事,依旧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岩胜琢磨了很久,才总算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因不忍见到妻子似乎甚是疼痛的表情,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
算了。只要优在身旁,那就足够了。别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春天的时候,是樱花与和歌的季节;城里会召开盛大的宴会,贵族们骑马乘轿而来,入城时经过松与柏下的队列,就像是天神的宫殿一样繁华而悦目;夏天的时候,会去东寻坊边看海浪,岩胜请过不少画师来描绘海岸边白泉寺的景象;萤火虫与新生的竹子,也能令人心情愉快。
秋天时,茶道师会来若州安住。若能在赏着枫叶的时候,偶尔以余光注视着茶粉在陶瓷盏中被打匀的模样,便足能保持数日的心情宁静。冬日则有雪中的椿花,白中几点鲜艳的红,最是令人向往不过。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数年,然后,国守大人因病去世了。继国严胜继承了家业,成为了继国一族的家督与若狭等国的国守。时年十九岁的优,自西之所迁入了北之殿。曾经属于岩胜母亲的“北之殿夫人”,成为了她的代称。
这里的一切,还保持着曾经的主人所热爱的模样,佛龛前还供奉着祭果与时时更换的香烛。优敬仰前人的心意,不敢令这佛龛荒废,也会在每日里花上片刻功夫虔诚地在佛前许愿。
许愿——乱世安定,不再有战争。故乡的家人也好,还有那个人也好,都各自平安幸福地生活着——如果,缘一和岩胜的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如此许愿吧。
时光安稳地流淌着,如今的优已经二十一岁了。
虽然每日都会虔诚地祈愿着战乱早日终结,但她的祈愿并没有得到应验。不仅如此,与继国家结盟的家族十分热衷于一统天下,四处发兵攻打别的国家。岩胜年纪轻轻,就已经数度出入生死。
每次岩胜外出领兵,她都会更加虔诚地祈愿。
“请让夫君平安地回来吧。”
佛龛前的烛火轻轻地摇晃着,也不知是否因听见了她的心愿而如此动
摇。
“夫人,岩胜大人平安回来了!”纸门上悬挂的铃穗一响,女仆将门移开,满心欢喜地告知自己的女主人,“是凯旋而归,几位大人都没有受伤。”
跪在佛前的女主人回过了头,露出温柔而释然的笑容。漆黑的长发在身后以檀纸松松束起,只留两缕贴于耳边;唐橘花纹样的小袖外,披着萌黄色的丝绢打褂,在起身时发出丝绸摩擦独有的婆娑轻响。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将桧扇插在腰带处,携着服侍的女佣们朝外走去。初夏时的若州蝉鸣已响,走廊中挂起了时令的竹帘,女人们穿过半打起的竹帘时,便只露出一角层叠衣袖,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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