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只是露出爽朗的笑容,问,“我只是很好奇,你和宇髄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他出身于一个很厉害的忍者家族;之前的三位妻子,似乎也是奉家族之命所娶的女忍们。”
优娜安静了一阵。
嗯,炼狱先生问了个好问题。她总不能老实回答,她是因为馋雏鹤身子才会答应做宇髄的第四个老婆吧?这听起来也太离谱了。(不过她这个人本身就很离谱,魔王也很离谱,大家都超绝离谱的,所以她自己原谅了自己。)
“天元大人……对离家颠沛流离的我,伸出了援手。”她露出憧憬的神色,开始美化自己和宇髄天元(的老婆)的爱情,“因为鬼的缘故,我没法留在家中,亲人们也逃走了。是天元大人收留了我,给了我可以安住的地方。后来,我就嫁给他了。”
炼狱杏寿郎听完,笑容不改,慢慢说:“是这样啊…”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一缕光在慢慢地黯淡。但这是好事。那个念头本来就不该存在,能早点儿驱散的话,对自己、宇喜多和宇髄来说都是最好的。
“你一定很爱重自己的丈夫吧。”杏寿郎表情正直地说,“宇髄是个强大的人,你留在他身边,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是的。”优娜点头,“我正是这样确信着,才会答应嫁给天元大人的。”
“如果以后你们有孩子了,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杏寿郎毫不吝啬于自己的祝福。
“啊…孩、孩子?我还没想过那么久远的事情呢。”优娜说,“而且,天元大人很忙碌
,总在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我能偶尔陪在他身边,就已经满足了。”
“是吗?”杏寿郎说,“别担心,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会活下去的。”
像是感激于他的安慰,女人朝他翩然地笑起来,眼里有粼粼的波光:“希望是这样吧。”
很好看的笑容,但杏寿郎明白,这笑容并不是因为他而绽放的。
这样最好。
他察觉到自己心底那道不应存在的光已经黯淡得差不多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不该做的事情,就连念头都不该存在——这是炼狱杏寿郎一贯秉持的原则。
千寿郎遥遥的声音传了过来:“要开饭了噢——宇喜多小姐,兄长,开饭了。”
“我们走吧。”杏寿郎站了起来,“不知道今天的午餐吃什么呢?”
他往餐厅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女人喊住了。
“炼狱先生。”
“嗯?”杏寿郎侧过身。
“那片太阳花田还开着吧?”她问。
“是的。”
“那,希望来年也能看到那么漂亮的太阳花。”她笑眯眯地说,“……好了,走吧。”
杏寿郎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表情怔怔的。
就在这片刻,他察觉到了——心底那一束不该存在的、好不容易才黯淡熄灭的光,似乎又跳动着亮堂了起来,且光芒更盛大、更剔透了。
“炼狱先生?”察觉到杏寿郎一直站在原地,优娜疑惑地回过了头,却见到杏寿郎正久久地、莫名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那副开朗的、毫无阴暗之疵的笑容,似乎成了一道面具,始终挂在杏寿郎的脸庞。
“啊……没事,去吃饭吧。”他回答。
午餐是荞麦面,总算不见了豆沙包的身影。很难得的,杏寿郎没有把脸埋在饭碗里发出“好吃、好吃”的声音,这可是相当少见的。
午餐结束,杏寿郎照例要去父亲那里回禀这一趟任务的结果,料想父子二人可能又有一番口角。千寿郎则兴致勃勃地拿出了自己做了一半的风筝,用纸糊起风筝面来。
这是一个鲶鱼图样的风筝,长长的鲶鱼须用陆奥彩纸剪成,洒着剔透晶亮的粉屑。这样的风筝,千寿郎有许多;不过他没什么机会出门去玩,更多时候,只是守在家中,料理家务或者练习剑术。
即使不具备剑术的才能,千寿郎还是会在早晨起来偷偷摸上一阵子竹剑,又赶在父亲从宿醉醒来前将竹剑放回去,免得被训斥。
“宇喜多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少年低着头,用纸浆刷过风筝面,声音认认真真的。
“什么?”优娜斜坐在他身侧,替他递过沾着颜料的画笔。
“宇喜多小姐觉得……兄长是个怎样的人?”千寿郎捧着风筝,抬起沾了一抹大红颜料的脸蛋,带着希冀地看着她。
“你说杏寿郎大人啊……”优娜摸摸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杏寿郎大人是个很有责任感、很热心又真
诚的男人。”她的手上也沾着颜料,一个没注意,红色的颜料就被抹到下巴光洁的肌肤上去了,她却浑然无觉。
“那…宇喜多小姐觉得,兄长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吗?”千寿郎的眼睛愈发晶亮了。
“诶?为什么这么问我?”她有些不解。
“啊,我好想早点看到兄长的孩子啊。”千寿郎显露出懊恼的样子来,“我不具备剑术的才能,可兄长的呼吸剑法总需要有后辈能传下去。而且,如果兄长有孩子的话,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了……”
原来是抱着这样天真的念头呢。优娜不禁失笑。
“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丈夫吧。”优娜将画笔递给千寿郎,“他一定会成为妻子、邻里、家族的骄傲。毕竟,大家都是这样地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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