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
她泪眼迷蒙地摇了摇头,张开双手似乎是想扶住什么,脚下却已经开始虚浮踉跄。幸好此时高瞻和庄时晚都已经来到她身边,一人扶住了一只手,支撑住了她即将歪斜的身体。
“你是不是醉了?”
高瞻才分化不久,庄时晚又是个Omega,都比江为早矮上不少。两人费了老大的力才把她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另一边的张怀纯为了躲避陆晼晚的追赶刚好跳进了泳池里,陆晼晚则被溅湿了一身。
“我醉了?”
江为早抬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无意识地重复着高瞻的话,目光却痴痴地看向了庄时晚。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又酸又热。
庄时晚与她对视了片刻,刚想说点什么,那边大人因为听到张怀纯跳水的声音纷纷赶了过来。
“不是说大人不在旁边不准下水的吗?”
江楚些几人赶过来看到张怀纯泡在水里都是着急担心,张鲁平更是气得大骂:“张怀纯又是你,你怎么那么淘!”
几人手忙脚乱把她从水里拉了上去,陆晼晚在一旁不敢吭声。几人里面她年纪最大,结果把人给逼得跳水,要是被妈妈知道了,非得训她不可。
“晚晚,你照顾一下早早,我去和阿姨们说说。”
大概是家庭原因,高瞻是几个孩子里最懂事周到的。两人将江为早放倒在躺椅上,高瞻留下庄时晚陪江为早,自己去向大人们解释情况。
江为早晕晕乎乎躺下,眼角红成了一片,手却紧紧拉着庄时晚没有放开。
“晚晚……”
江为早带着一丝哭腔和鼻音,含糊地叫着庄时晚的小名,庄时晚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用微凉的小手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
此时此刻,仿佛是在重现江为早分化时的场景。
江为早第一次经历醉酒,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坠入了梦境之中——不,这一定就是在梦里。因为晚晚离她那么近,就像小时候一样。
“早早,你为什么哭?”
江为早听到身边的人这样问自己,突然觉得一阵委屈。可是苦涩充斥着她的喉咙与口腔,让她除了哽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庄时晚仍然稚嫩的小脸上显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一边轻轻帮她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一边轻声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江为早摇着头,哭得无法自己,庄时晚又问她:“那你是不是不想履行和我的约定了?”
约定……
江为早记得那个约定,可是无论是她还是晚晚最后都没分化成Beta,她们早就无法遵守约定了。
可是她不想这样回答,即便这已经成为了现实,所以只能闭上双眼、紧抿嘴唇无声哭泣。
庄时晚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江为早,在她眼里,江为早从小就冷静又聪明,非常非常厉害。就算是分化的时候,发着高烧,她也没像现在这样无助地流过眼泪。
但很奇妙的,庄时晚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这样毫无防备又脆弱不堪的江为早。那个远远比她们都聪慧,智商远超平均值,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的天才少女,其实这么不堪一击。饮料里的酒精明明只有一点点,她却因此哭得狼狈不堪,一副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的模样。
分化之后早早成长得那么快,像是突然和她们都拉开了距离——不止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但此时,庄时晚意识到她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了一岁而已。
江为早似乎是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在她弯下腰时迷迷糊糊地凑了过来,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晚晚,你好香……”
庄时晚听清了她的话语,在她似睁未睁、充斥着泪光的双眼中看到了异样绚丽的光彩。
这两年,她一直没想明白江为早为什么会疏远自己,然而就在这一刻,她隐约间似乎抓到了什么信息。
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年与青春的冲动,强烈、青涩又带着一丝禁忌。无论是江为早还是庄时晚都无法在这个年纪理解它,江为早选择了控制与逃避,庄时晚却以她超越同龄人的同理心,凭着感觉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你也很香,”庄时晚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江为早的额头,用又软又甜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早早,我知道的,你的信息素是安息香。”
江为早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掉进了泳池里,“噗通”一声,却神奇地没有被水淹没。她似乎被轻柔温暖、香气四溢还带着酸甜滋味的云朵包裹着,舒适、轻松且叫人愉快。
恍惚间,她听到了晚晚的声音,如同黄莺一般清脆悦耳,也充满了快乐与亲昵。她踩着轻飘飘的白云,向云端深处挺进,却一直没能看到晚晚的身影。
晚晚!
她呼唤着庄时晚的名字,企图用手拨开迷雾,然而白色的云朵在碰触到她的皮肤时融化成了粘稠的蜜液。
仅剩的一点儿理智试图分析出这其中的原理,梦里的她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将手里的糖水送进口中。
如蜜糖一般甜美,还带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和她过去吃过的棉花糖一点儿也不一样。
一定要说像什么的话,那一定是晚晚吧。
轻盈柔软、洁白无瑕却又脆弱缥缈,如果她也能像梦里这样伸出手来,是不是也能品尝到这么沁人心脾的甜蜜呢?如果她也能像梦里这样呼唤晚晚的话,是不是就能得到回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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