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朝阳,卫希越上马背,沈容年踮着脚看她,并不搭理自己那匹马。
“怎么了?”卫希矮身问她。
沈容年只是扯扯她的衣角,没说话。
“想跟我一起?”卫希浅笑,清俊的面庞散去稚气,嗓音低低的,“容姐,你好粘人。”
沈容年唰地一下收回手,脸蛋发烫。
下一息,卫希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上马背,双臂圈住她的身子。
后心贴着她的心口,沈容年赧然地缩着身子,卫希收紧双手,“坐好,别乱动。”
沈老将军背着手,依旧绷着脸。
马儿嘶鸣一声,卫希脸上绽出笑,“舅舅放心,我不会再辜负容姐了。”
沈老将军鼻孔出气,没搭腔。
马鞭扬起,骏马奔腾。
秋风刮到脸上,卫希朝着南方行进,怀里的人安安稳稳的,小声跟她说话,“你说的是真的吗?”
也不怪她不信,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年长卫希四岁,看着卫希长大,本想着等卫希长到十六七岁就成婚的,哪料半路杀出一个徐宁之,让当时十四岁的卫希要死要活非要退婚。
她本以为卫希年纪小不懂事,想着不能闹太僵怕卫希以后怨她,也就顺着她退了婚,想等卫希回心转意。
可这一等,就是两年。
卫希十六岁的时候和徐宁之定了婚,她收到定婚宴请帖时彻底心死,而后又是两年过去,兜兜转转,她又要和徐宁之退婚。
沈容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几日卫希对她呵护备至,可她一想到这无尽的温柔缱绻是卫希从另一个女人身上学来的,她就难受得要死。
十四岁到十八岁,她缺席了卫希整个少年,还以为卫希是不懂事的孩子的时候,卫希已经悄然长大了。
“当然是真的。”下颌抵着她发顶,卫希认真道,“我只会有你一个正妃。”
沈容年蜷了蜷手,“因为沈家军吗?”
身后的人沉默几息,沈容年目光暗淡。
“是,也不是。”卫希终于开口,调笑道,“你不是我的童养媳吗?到年纪了娶回家不是应该的?”
沈容年掐她,“胡说八道,我才不是。”
“真的不是吗?”
沈容年拨浪鼓一样摇头,捉住她的手晃晃,“那徐宁之呢?你打算怎么办?”
卫希面色微滞,随即,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还能怎么办……徐家一倒,她就是待宰的羔羊。”
她不愿说太多,徐宁之于她而言是永远的痛,她当初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反过来捅了她一刀,任谁都不会好受。
沈容年轻轻点头,没再多言,只安安静静地靠在她怀里,眼眸幽深。
马蹄越过北地,向京城行进。
秋雨绵绵,雷声震震。
卫希盘膝坐在帐篷里,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大雨,雷电轰鸣之下,她想起一些不算久远的事。
六年前,也是这么一个雨夜。
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无情的帝王无法理解她的感受,她的身边只剩下徐宁之,从依赖到欢喜,是个很自然的事。
徐宁之……
“小希。”沈容年斟了一杯茶,打断她的思绪,“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卫希捧起茶盏抿了一口,垂着头不说话。
她情绪低落,沈容年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轻声问:“在想什么?”
卫希抬了抬眸子,转而捉住她的手,“容姐,若当年……陪着我的是你该有多好。”
“对不起。”沈容年挨近她,乖张纨绔的七皇女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后来更是唯徐宁之是从,那两年时光,本该是她这个未婚妻陪伴左右的。
徐宁之替代了她的位置,对当时十二岁的卫希趁虚而入,从而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卫希。
指腹触及她的脸,卫希低头,轻缓而温柔地贴上她的唇,轻轻舐咬。
仿佛被柔软的云朵笼罩,这是沈容年第一次与她这般亲昵,整个人都陷入她无尽蛊惑中。
卫希则不可避免地想起另外一个人——徐宁之,她永远不会这么听话。相反,她就像是一只毒蛛,总是不紧不慢地吐丝,悄无声息地把猎物一点点缠进茧里,而卫希,就是她永远的猎物。
雨声滴滴答答,两人扑到被褥上。
双肘撑着,卫希轻咬她颈侧,身下的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抵抗,而在徐宁之那里,她永远无法随心所欲,徐宁之总有各种理由拒绝她,好久才让她尝一回滋味。
“小希……”沈容年蚊子一样出声。
卫希眸光不悦,“怎么了?”
“你先起来。”沈容年神志清醒了些,伸手推推她,“乖,还不是时候。”
卫希不高兴地坐起来,鼓着脸喝茶。
“徐宁之都教了你什么啊?”沈容年声音大了点,板起脸,“你才多大,都跟着她学坏了。”
毫无疑问,卫希已经被徐宁之“玷污”了,她简直如鲠在喉。
“我不小了。”卫希哼一声。
沈容年搁下她的茶杯,“还敢顶嘴,一点都不听话,我比你大四岁,长姐如母,你该听我的话。”
“所以,你不想当我媳妇,而想当我娘?”卫希迷惑地看着她。
沈容年轻咳一声,“我没这么说过。”
“那就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卫希最讨厌别人拿她当小孩子,哪怕是沈容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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