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后,八百比丘尼听到他说:“那就不喝了。”
这样的回答让八百比丘尼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她将自己的脸贴得更近了些,仿佛是威胁一般对他说:“要我给你灌下去吗?”
听到这话的鬼舞辻无惨额头顿时青筋突起。
他不再继续躺着了,而是掀开了衾被坐起来,喘着气瞪着八百比丘尼说:“你究竟在做什么?”
八百比丘尼也从寝具上起身,她看着鬼舞辻无惨说:“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鬼舞辻无惨终于无法再继续维持着冷静的模样,哪怕他的愤怒换来的,永远都是对他自己的折磨。
情绪一旦激动了些,他的身体便会难以承载这样的情绪变化,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也一并咳出来一般,他紧紧地攥着手下的衾被。
当他察觉到八百比丘尼的气息正在愈发靠近时,鬼舞辻无惨掐住了她的脖子。
【反正她还是会不断地复活……】
但鬼舞辻无惨却连将她压下来的气力也没有了——他的手指也没有用力。
“你想杀了我吗?”八百比丘尼握着他纤细的手腕对他说:“你……恨我吗?”
鬼舞辻无惨说了是。
他说:“你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样的话,鬼舞辻无惨也不会变成现如今这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红梅色的眼睛仍在注视着她,那里面正在流淌着的,分明不是对八百比丘尼的恨。
比起恨她,鬼舞辻无惨对她怀抱着的另一种感情才更加深刻。
如果真正憎恨着一个人,讨厌到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她,是不会对她露出这副神色、用这样的目光来注视着她的。
就好像……是要牢牢地将她刻印在心底里,想要珍藏起来一样的眼神。
八百比丘尼倾身靠近了鬼舞辻无惨,在他的眼睑落下了轻柔的吻。
“要听听我的想法吗?”她这样对鬼舞辻无惨说:“听听我当初为何要握住你伸出来的手,听听我为何要给你我的肉,听听我为何要承担降临在你身上的死亡……”
“听听为何我现在又要坐在你的面前。”
八百比丘尼握着他的手,鬼舞辻无惨原本握着她的脖子的手指颓然般松开来了,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中,对他说:“去见晴明大人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早在她踏入晴明的庭院之中,远远地见到那个坐在外廊上的,格外熟悉的身影之时,便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于她而言,晴明是朋友、是知己、是唯一能够理解她的人。
但鬼舞辻无惨……
八百比丘尼唤着他的名,对他说:“你自私、怯懦、却又残忍、狂妄……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得过晴明。”
听到这种话的无惨脸色难看极了。
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大抵是没有在别人的心目中留下什么好印象的,但被如此直白地点明,尤其还是被用来和另一个男人比较,鬼舞辻无惨实在接受不了。
但在他发怒之前,却又听到八百比丘尼说:“却又是我爱的人。”
她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多年以来的负担,对他说:“我之前一直都觉得,在我心目之中最重要的人,应当是晴明才对,但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爱着的人,往往都会被藏在心底里的最深处。”
而在她的心底里,在比和晴明有关的回忆更深的地方,存在着的却是属于她与鬼舞辻无惨的记忆。
魇梦无法制造梦境,他只是让人们看到了心底里最深处的东西,无论是美好还是恐惧。
所以在那个时候,八百比丘尼梦境之中的、关于鬼舞辻无惨的过去,其实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去。
只是八百比丘尼暂时将它们存在了心底里,等待着再度被唤醒的那一天。
而八百比丘尼之所以去见安倍晴明,也只是为了摆脱困住自己的东西。
她放下了自己心底里的执念,坦然接受了自己现如今真正渴望着的生活,和过去的一切彻底告别,而后将要迎来的,是崭新的生活。
“我没有吃下人鱼肉,”她将鬼舞辻无惨的手移到自己的脖子上,对他说:“所以如果这次杀掉我的话,那么我会真正地死去。”
鬼舞辻无惨愣了一下,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要杀了我吗?”她又问他。
对于这样的问题,鬼舞辻无惨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嗤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死掉?这不是正合你意?”
“不是了,”八百比丘尼反驳了他,对他说:“我现在想要活下去,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想要过上……我原本一直渴望着的……普通的生活。”
这是八百比丘尼,头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坦诚。
而她也的的确确将自己心底里的想法,全部告诉了鬼舞辻无惨。包括她在过去的那些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了这么多话的后果便是等到鬼舞辻无惨的情绪平静下来时,药碗里的药汁又冷掉了。
八百比丘尼端起了药碗,对鬼舞辻无惨说:“最后一次了。”
鬼舞辻无惨本又想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但话未出口,却在触及八百比丘尼的视线时被咽了回去。
“嗯。”他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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