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觉得很满足了,没有任何遗憾,也没有任何留恋——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着的东西,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滋味,远胜于昔日所听到了任何的哀嚎。
而在最后一刻映入眼帘的身影,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见到的人。
所以一切就此终结,于魇梦而言……毫无遗憾。
——*——
过于浓烈的血腥味在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庭院,哪怕是和魇梦有些距离的八百比丘尼,也闻到了这份过于强烈的味道。
她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回到房间,却在转身时看到面前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魇梦也失败了。”鬼舞辻无惨淡淡地开口。
八百比丘尼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深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应声:“嗯。”
但鬼舞辻无惨并不满意这种反应。
他本以为自己将戒指送出去了,而八百比丘尼也顺从地戴上了,这也就意味着她接受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地位,也意味着她的态度或许会因此发生变化。
但现实却证明,她好像并没有任何改变。
鬼舞辻无惨皱起了眉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奇异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延续了片刻,鬼舞辻无惨还是开口了。
“戒指……喜欢吗?”
八百比丘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喜欢。”
于是这个话题又陷入了僵局。
事实证明在一方不想延续一个话题的时候,哪怕另一方再怎么努力,也都只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但鬼舞辻无惨显然不是那种会在遭受了冷遇之后还笑脸相迎的存在——他只会脸色更加难看地皱起眉头。
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现在的状况,鬼舞辻无惨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觉得,应该派谁去解决这件事。”
他忽然询问了八百比丘尼这个问题。
鬼舞辻无惨已经很久没有询问过八百比丘尼的预知,也没有问过她最近是否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像是早就不把希望放在她的预知能力上一样。
正因如此,当鬼舞辻无惨忽然这么问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鬼舞辻无惨在试探自己。
而实际上……鬼舞辻无惨其实只是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根本没有想太多的东西。
八百比丘尼沉默了片刻:“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这其中的【他】指的是谁,鬼舞辻无惨自然再清楚不过。但其中的理由……鬼舞辻无惨也一直觉得,八百比丘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因为那是继国缘一曾戴在耳下的东西,那个仿佛被神眷顾一般的天才剑士,曾戴着这样的耳饰将鬼舞辻无惨逼入了绝境。
想到这种事情的鬼舞辻无惨觉得很是心烦,甚至又开始觉得八百比丘尼是在暗自嘲讽他——她分明是知道理由的。
鬼舞辻无惨眯起了红梅色的眸子,细细竖起的瞳孔如兽类般危险。四周的气氛犹如胶质般开始凝固,但就在这样的沉重开始扩散的时候,远处的海平面也逐渐泛起了足以晕染整片天空的亮色。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而鬼舞辻无惨必须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阳光无法照射的地方。
就像是无趣的戏剧戛然而止,鬼舞辻无惨的离开过于匆忙,八百比丘尼站在外廊看着他走进宅邸中的背影,垂下眼睑后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
【蝶屋】
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投进病房,同一房间里躺着的不止是他,也有善逸和伊之助他们。在无限列车上对战下弦之一时,他们几人都受了不同程度上的伤。
但当身为炎柱的炼狱杏寿郎也从梦中被唤醒之后,局势便开始朝着向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前提是当他们斩杀了下弦之一时,另外一名上弦之鬼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才是真正如噩梦般的场景。甚至远比魇梦制造出来的梦境更加令人心生寒意。
上弦之鬼……与下弦之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也与鬼杀队的【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鬼杀队的柱已经有百余年没能斩杀过任何上弦之鬼了,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时常有【柱】级的鬼杀队员死在上弦之鬼的手中。
蝴蝶忍的姐姐蝴蝶香奈惠,在作为上一任的花柱前往某个镇子调查村民失踪的原因时,便死在了上弦之鬼的手中——不仅一同前往的队员们无一生还,甚至连前去支援的队伍,也损失了大半。
所以当炼狱杏寿郎见到上弦之叁眼中的数字时,便已经做好了葬身于无限列车的废墟之中的准备了。
“灶门少年,”炼狱杏寿郎在那时候挡在了灶门炭治郎的身前,对他们说:“你们一直都做得很好,也一直都很努力了!”
他大声地肯定着他们,告诉上弦之叁:“他们三人,都是我最为骄傲最为优秀的【继子】!”
他承诺过要保护所有人,绝对不让任何一人死去——炼狱杏寿郎以【炎柱】之名许下的承诺,也的确实现了。
魇梦没能吃掉任何一人,也没能杀死任何一人。
但作为上弦之叁的猗窝座,却完全不能用看待下弦之壹的方式来看待。
炼狱杏寿郎拒绝了猗窝座的肯定,拒绝了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以杏寿郎你的资质,如果变成鬼的话,假以时日一定也会成为优秀的上弦之鬼】的邀请,选择了与他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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