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鬼舞辻无惨松手说“好了”之后,轻声答道:“谢谢。”
哪怕说话时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鬼舞辻无惨幽幽道:“不客气。”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明艳了。
——*——
宅邸中的佣人们大抵也是习惯了这种莫名冒出来的人物,在听到夫人说“这是我的朋友”时,他们也都只是恭敬地低下脑袋。
但累显然不如宅邸中这些一无所知的佣人一般淡然,十分清楚这位【母亲大人的友人】究竟是谁的累,完全无法像其他佣人那样看待“她”。
但好在累的面部表情从来都不丰富,因而陷入纠结中时也只是显得有些呆滞,鬼舞辻无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情。
“累。”
“她”叫住了站在门口、本是打算过来找八百比丘尼的累,同他说:“进来,把门关上。”
八百比丘尼这时候也坐在不远处,听到鬼舞辻无惨的话,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
累听话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在鬼舞辻无惨面前跪坐下来:“父亲大人。”
这孩子恭敬地开口,似乎丝毫没有被鬼舞辻无惨的女性形态所影响。
鬼舞辻无惨淡淡地应声,但接下来开口的话,却令累顿时瞳孔紧缩。
“前些时日,你的【姐姐】已经来过了。”
听到这话的累猛地抬起脸,他的神色凝滞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张嘴道:“……姐姐?”
“就是留在了那田蜘蛛山的【家人】。”鬼舞辻无惨难得有心情为他人解释什么,足以看出来“她”这时候心情其实不错——虽然今日凌晨时,其实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前段时间的夜里,她忽然满身是血地跑过来,哭着说鬼杀队的人类袭击了那田蜘蛛山,全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能为别人解释什么于鬼舞辻无惨而言已经是莫大的退让,若还想让“她”把说话方式变得委婉些或是将语气变得温和些,那便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也不管累此刻的心情如何,鬼舞辻无惨也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因为今日感受到的濑佳子的失败、而突然想起了累还不知道有这件事的发生。
虽然累知不知道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也不会再回去和他们玩那种过家家的游戏,但心血来潮的鬼舞辻无惨,却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于是“她”继续说:“我给了她一次机会,也给了她力量,让她去把袭击那田蜘蛛山的鬼杀队员杀掉。”
鬼舞辻无惨顿了顿,视线瞥向坐在一旁的八百比丘尼,发觉她也在看着这边时,“她”微微挑起了眼尾,告知了累后续:“但是她失败了,在获得了我赐予的力量的前提下,再一次输给了那些人类。就在今天,她也死在了那些人类的日轮刀下。”
听到这种消息的累陷入了沉默,他既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想些什么,一直停留在小孩子的模样,连同心性仿佛也停留在了这一阶段。
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主动评价什么——除非鬼舞辻大人问他。
鬼舞辻无惨的确问他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像是随口一问:“你想为她、为他们报仇吗?”
累几乎是呆滞般看着“她”,看着“她”勾起嘴角,继续说:“帮她杀掉那些她没能杀掉的烦人蝼蚁,去帮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任务……”
【去杀掉灶门炭治郎。】
但鬼舞辻无惨的话没能完全说出来。
“累只是个孩子。”
就在鬼舞辻无惨的笑容扩大之时,八百比丘尼忽然出声打断了“她”近乎引/诱般的话语。
若是让鬼舞辻无惨继续说下去,“她”绝对会重复那天晚上的行为,或许是多给累一些血,又或许什么都不给,只是抛出一句话,便让累也去追杀灶门炭治郎。
鬼舞辻无惨大抵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八百比丘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她”吩咐下属时坐在一旁充当背景,像是精致逼真的净琉璃人偶般一言不发。
虽然一直都待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但八百比丘尼也一直都在刻意避免参与到他的事情里,他们一开始的关系并非是上下级,也并非是伴侣。
他们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目的一致的合作伙伴才对。
为了追求同一个目标,寻找着传说中的【青色彼岸花】而结成了脆弱的同盟。
——但她现在却出声打断了鬼舞辻无惨的话,像是要插手他的事情。
但她用的理由是【累只是个孩子。】
而他们现如今的身份,在此刻的身份,在累面前的身份,不是累的主人,而是累的父母。
意识到这一点的鬼舞辻无惨眯了眯眼睛,在累露出明显的担忧表情时倏地笑了起来,“她”语气淡然道:“是啊,累还只是个孩子。”
鬼舞辻无惨低低地笑着,“是我疏忽了,这种事情,自然不该在孩子面前说的。”
鬼舞辻无惨装模作样地来到八百比丘尼身边,在她身旁坐下后开口询问她:“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八百比丘尼抬起眸子回应了“她”投来的视线,在那双红梅色的眸子的注视下,轻声道:“这种事你不是也能处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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