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来到这个世上的夫妻,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他们从八百比丘尼的口中知晓了他们生下的孩子将会有着纯净的白橡发色、奇异的七彩眼眸,在听到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那对夫妻伏跪在她的面前,喜极而泣地感激着【神的恩赐】。
在很长一段时间,底层的人们都过着愚昧无知的生活,他们的思想和认知都受到极大的限制,将一切难以理解的东西都归咎在【神】的身上。
倘若在那个时候,八百比丘尼告诉他们,这个孩子只是发色与眸色稍微特别一些,并非是神明的使者,也无法听到神明的声音,反而会令他们陷入真正的痛苦。
在很多时候,真话往往没有假话好听。
八百比丘尼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她并不擅长说假话,但在别人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以此来寻求心理安慰的时候,她不会戳穿。
她知道,在那些人看来,与其活在残忍的真实中,倒不如活在梦幻的虚假里。
所以童磨变成了【神子】,而她也被万世极乐教奉为神女。那些人伏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搬离原本居住的小小的、早已败落的神社,称她为同样受到神明眷顾的【预言巫女】。
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那对创建了万世极乐教的夫妻是真的将她奉若神明。
哪怕八百比丘尼极少开口说话,也总是垂着眼睑,他们也会说她是在努力地为了让大家获得幸福、为了让万世极乐教的信徒们受到庇佑而日日祈祷。
童磨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专一的丈夫,他甚至和教内的许多女教徒都发生过关系,但唯独在八百比丘尼的面前,他从不会用看待一个【美丽的女子】的眼神去看她。
因为八百比丘尼是他们的【神明】,而人类没有资格触碰和亵渎神明。
作为人类的他们只能伏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为信徒们带来救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八百比丘尼本身都未能获得所谓的【救赎】。
然而言语即是咒,人心也会变成束缚。被他们神化之后的八百比丘尼,已经被人类的言语束缚了。
在看到那对夫妻的尸体时,八百比丘尼也曾想过,等到童磨长大,她便找机会离开万世极乐教,但在她的想法化作现实之前,鬼舞辻无惨又重新找到了她。
童磨其实对将他变成了鬼的鬼舞辻无惨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感激,平日里尊称对方一声“大人”,也只不过是因为鬼舞辻无惨喜欢被人这样称呼。
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傲慢得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只剩轻蔑。
童磨十分乐意照顾他的情绪,帮他达成这样的心愿。就像他也十分乐意坐在屋子里那些满是金莲花和金法/轮图案的屏风旁,整日整夜地听信徒们诉苦,顺着他们话一边流泪一边说他们一定能够前往极乐。
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论是鬼杀队的人还是与他相同的鬼。
只有八百比丘尼是例外,她是唯一要被特殊对待的存在。
童磨见过鬼舞辻无惨将她拥入怀中,也见过鬼舞辻无惨让她四分五裂,那个初始之鬼对待她的态度,总会让童磨疑惑许久。
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笨蛋,童磨从未见过像他们那样愚蠢的人类,但当他想起母亲举着刀在他面前将父亲杀死的场面,却又总会不自觉地联想到鬼舞辻无惨杀八百比丘尼的场景。
有人曾告诉过童磨,在他询问对方为何母亲要杀死父亲的时候,那个人对他说:“是因为恨。”
因为憎恨着对方,所以才想让对方痛苦地死去。
但童磨又想,八百不会死亡,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燃起太阳般绚烂耀眼的光芒,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在那样的光影之中复活。
所以这种说法或许并不适合用在鬼舞辻无惨和八百的身上。
而后来童磨听到了另一种说法,有人对他说,【是因为爱。】
因为他的母亲深深地爱着他的父亲,所以才会无法接受他的不忠,在杀死了对方之后自己也和他共赴黄泉。
童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鬼舞辻无惨,也是爱着八百比丘尼的呀。】
所以在发现了自己无法从八百比丘尼这里获得回应,无法得到她的【爱】之后,他才会反复无常地对她又爱又恨。
以至于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
“天快要亮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八百比丘尼忽然说了这么句话。
哪怕捧着脸,童磨的手指依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戳着自己的脸颊,一派童稚天真的模样:“八百是在关心我吗?我好开心呀~”
在八百比丘尼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童磨倏地将身体倾向了她。
躺在木质的廊板上时,八百比丘尼的视线穿过他的肩头,看到了虚虚将散的月亮。
属于【鬼】的时间就要结束了,而趴在她身上,用手臂支撑着廊板,与她近在咫尺的极乐之鬼却神情温柔。
他俯下身体,彩虹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和他的父母不同,童磨从不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着所谓的神明,也不相信所谓的极乐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同他的父母一样,将他身下的这个人视为高不可攀、不可触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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