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却只觉得可笑,她的亲生父母,从头到尾没考虑过她的心情,她的幸福,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出来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更荒唐。
他们早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跟她结婚,却还是看笑话一样看她想办法偷户口本,满怀期待地赶到民政局,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大的打击,让她彻底死心,老老实实听家里的话。
但她偏不。
趁着他们去开车的空档,她跑出来了,却不知道能躲到哪里去,战战兢兢了一天,天黑了无处可去,这才求助张少。
张少之前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单纯地帮了个忙。
听她说完之后,也不免为难,“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秦小姐一脸茫然,“我只知道,我不会回去结婚的。”她是人,不是父母手中的傀儡。他们已经把她的尊严彻底打碎,踩在脚下了,回去之后会面对的是什么不问可知。
张少见问不出什么,也只能让她好好休息,离开了病房。
“抱歉,给你惹麻烦了。”对着贺白洲,他十分不自在。早知道是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请她帮忙。
贺白洲摇头,“不,能帮得上忙我很高兴。”顿了顿,又说,“如果她暂时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只要没人通风报信,一时半会儿秦家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张少松了一口气,他自己的人脉和产业家里都很清楚,要藏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真被找到了,连他也讨不了好。可是忙已经帮了,也不可能再把人送回火坑去。贺白洲肯收留她一段时间,再好不过。
事情暂时这样定下了,贺白洲不知道邵沛然睡了没有,但还是发了条消息,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万一她在等消息,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要是已经睡了,一条消息应该也吵不醒她。
邵沛然果然还没睡,于是两人就这件事讨论了几句。贺白洲觉得这几天真是大开眼界,她以前觉得自己的家庭就已经足够糟糕了,没想到和别人一比,竟然还不算坏。
这些家长们安排孩子的学习、安排孩子的工作,最后当然也要安排孩子的婚姻……他们有的是为了控制孩子,有的是为了交换更多利益,有些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好。
这跟科技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有关系,只要社会还是这个社会,这种事情都不会少。
与之相比,她的父母确实对她颇多忽视,但相应的,对她也没有任何要求,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她把这句自嘲的话说给邵沛然听,邵沛然立刻不赞同地打了电话过来,反驳她,“任何时候,不要因为别人而降低你的标准。因为这个世界很糟糕,一些小事就可以容忍了?这不是豁达,而是退步,这样做只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不幸就是不幸,痛苦就是痛苦,并不因为对照组更加惨烈,自己的不幸和痛苦就消失了。
“我记住了。”贺白洲连忙保证,“不会有下次。”
“把秦小姐安排到林抒晚旁边去吧。”邵沛然想了想,说。
贺白洲有些吃惊,“为什么?”
“让她看看别人是怎么反抗家庭和父母的安排的。”邵沛然说,“虽然我认为那位秦小姐的反抗很失败。”不过,失败才是最能够学到教训的。
秦小姐本来状态十分低迷,虽说下定决心要反抗家里,但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过见到林抒晚之后,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大半。尤其是得知了她的事之后,更是愤怒于林鹤之的冷漠。她是知道林鹤之这个人的,以前只觉得是个技艺精湛、有才有德的大师,没想到私底下是这种嘴脸。
她对自己的事尚且不知道如何处理,倒是对林抒晚十分上心。
张少得知此事,很赞同贺白洲的安排,觉得她有点事情做也好。于是投桃报李,又给林鹤之找了一点麻烦。
林鹤之还在想办法托关系,降低这次的行动对自己的影响,没想到转头就迎上了第二波调查。这次来的人不是行动组的,但这些事正好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说是来协助调查,谁也说不出错。
这时,林鹤之已经意识到是有人在整自己了。
但是他虽然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维持得很好,但得罪的人也着实不少。所以到这种时候,甚至猜不出针对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惶恐。
如果没有人帮忙,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他虽然不会有大事,但是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要付之流水了。他已经是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有从头来过的机会,这样的结果,林鹤之完全无法接受。
圈子里的风声传得是很快的。
如果说第一次被调查之后,所有人见他没有出大事,还愿意跟他说几句话,那么第二次调查之后,就是所有人都躲着他走了。
连原本还联系得上的那些关系,也都全部断掉了。
林鹤之之前是不舍得付出巨大的代价请人帮忙,现在是根本就找不到人。不得已,只好又去找许乘月。这一次,他是亲自登门拜访,但许乘月根本没有见他,只让助理过来搪塞,不管怎么问都是还在开会。
明知道是搪塞,但他又不能戳破。就这么等了几天,他才终于找到机会,冲到了许乘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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