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高一雯说,“这回她可是连我也邀请了。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算起来也只跟她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请我,当然是看你的面子。愿意主动接触你的朋友,你的圈子,这可是很重要的一步。”
贺白洲原本没有多想,只觉得暖灶这种事人多热闹,听高一雯一分析,也跟着高兴起来。
等到周末,她和高一雯带着礼物赶到,看到已经在房子里忙碌的陌生人,就更确信了。
邵沛然也叫了两个朋友过来。说是朋友,但其实还是她的老同学、合伙人和同事。所以她不但愿意主动接触贺白洲的朋友,也愿意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贺白洲这么一想,感觉骨头都轻了几斤,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十分热情地跟两人打了招呼,像个女主人那样感谢他们今天抽空过来,让他们一定要尽兴云云。
弄得两人有点儿疑惑,这里到底是邵沛然家还是她家?
高一雯在旁边听完全程,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拉着两人说话,很快就转开了话题。
晚上吃的是火锅。锅底是一家著名的重庆老火锅底料,下锅翻炒之后直接加水烧开,浓郁的火锅香气弥漫着整个房子,勾得人食欲大振。菜是让生鲜超市洗好切好送过来的,拆开就可以直接下锅。
除此之外,每个人过来的时候都带了一些小食。有卤肉、烤鸭和凉拌菜,加上各种火锅,摆了满满一桌子。邵沛然的朋友还带了一瓶红酒,一瓶青梅酒,虽然吃火锅似乎不太合适,但大家都不在意,也打开了放在一边。
因为不用自己动手,所以人到齐之后,大家就可以落座了。
贺白洲就坐在邵沛然身边,看了一眼飘着厚厚红油的锅底,不由低声问她,“你的胃受得了吗?”
一边说,一边拿过她的蘸料碟,调了一份麻酱。
邵沛然看得好笑,“你怎么不再给我倒杯牛奶?”
她的本意是说自己的胃没有那么脆弱,然而贺白洲一听,觉得大有道理,于是真的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还嫌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有点凉,用微波炉叮了一分钟。
邵沛然:“……”真有你的。
心里虽然想吐槽,但当贺白洲将牛奶放在她面前,而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我胃不太好。”
其他人立刻收回视线,没好意思说他们并不在意她的胃好不好,在意的是贺白洲在这个家里,真的完全不见外,表现得好像是她和邵沛然要一起住在这里似的。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餐桌上热络的气氛,各种食材依次下锅,大家便都热火朝天地举起了筷子。
吃到一半,因为太热,大家都出了汗,贺白洲还起身去将空调打开了。
贺白洲手边放着一碟贡菜,下肉食的时候,她就顺便夹了一筷子放进去。没想到邵沛然挺喜欢,一根一根地捞出来吃。贺白洲发现后,便时不时地夹一筷子放进锅里。于是在其他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一碟贡菜都吃完了。
等到下蔬菜的时候,邵沛然那位女性朋友崔燕文在桌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还以为是商家忘了放。
贺白洲默默将手边的盘子推开,深藏功与名。
桌上的食材看着多,但五个人吃刚好,最后只有烤鸭剩下了。两瓶酒当然也喝光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意上头,每个人脸上都浮着明显的红晕,连话都比刚见面时多了。
大家都很自觉,吃完之后将碗碟全都清理了,放进洗碗机里,然后才开口告辞。
贺白洲正准备去厨房切水果,闻言顿时有些不舍。这就是她不想带高一雯过来的原因,两人坐一辆车过来,回去当然也不好分开。这样,高一雯要走,她当然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留下。但就这么走了,又实在不甘心。
好在高助理不愧是拿了两份薪水的资深助理,已经熟谙老板的心态,所以她道别的时候,挽着崔燕文的胳膊,说自己跟她约好了一起去附近逛商场,让贺白洲自己走。
“反正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你自己叫个车吧。”
贺白洲:“……”也就晃了一下神的功夫,其他人就都走掉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邵沛然。
虽然是得到了独处的机会,但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自己留下,这也太明显了。而且她也不知道留下之后应该搞什么,于是贺白洲踌躇了一下,便问邵沛然,“去楼下走走吗?正好可以消食。”
小区里绿化做得不错,两人下了楼,沿着门前的人行道往前走。
高档小区的住户不多,外面的人又进不来,所以虽然也有不少人吃过晚饭在小区里散步,但周围还算安静。路灯将地面照得雪亮,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时不时有风把甜甜的花香送来,清爽怡人。
贺白洲走在邵沛然身边,心里盈满了一种静谧的快乐。
行走间,两人的衣袂时不时轻轻触碰。注意到这一点,贺白洲不由低头看向自己靠近邵沛然那一侧的左手。
只要胳膊晃动的幅度稍微大一点,就可以碰到邵沛然的右手了。只要不着痕迹地在触碰的瞬间展开手指再收紧,就能握住对方的手了。
这想象让贺白洲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左手上,但指尖动了动,一时又无法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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