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您,只是我能感觉出您对他的疼爱,若是您做了伤害他的事,也定然有您的苦衷。那种发自内心的伤痛,是伪装不出来的,季翎岚能清晰的感受到。
苦衷?傻孩子,你怎就肯定我有什么苦衷?只因季翎岚的一句话,徐怀文再度红了眼眶,背负了这么多年,从没人能体会他的伤痛,今日他却从一个孩子口中得到了慰藉。
哎呀,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反正就觉得您不是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傅南陵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装疯卖傻。
心里翻涌的情绪,被季翎岚这么一打岔,倒是平息了不少,徐怀文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孩子,若你知晓我到底做了何事,便不会认为我是好人了。
大伯,您要不嫌我烦,索性就跟我说说,你总这么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心病。
徐怀文不答反问,道:阿岚,你们家老爷是做什么的?
季翎岚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出门前,我家老爷特意叮嘱过,不让我们对外说,所以我不能说,说了会挨板子。
徐怀文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此来宏县真的是来寻亲?
少爷说是,那便是了,我们做奴才的,听着就行。
徐怀文沉默地看着季翎岚,半晌后方才再次出声说道:阿岚,有件事我想托付与你,不知你肯不肯帮我?
季翎岚心下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为难地说道:大伯,少爷说我们明儿一早便走,他住不惯这里。对不住,您的事我恐怕帮不了。
不废时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出去一样东西,有机会的话将东西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
季翎岚佯装好奇地看着徐怀文,问道:东西?重要吗?
阿岚识字吗?
季翎岚点点头,赧然地笑了笑,说道:少爷有教过,只是阿岚有些笨,识字不多。
徐怀文起身,走向卧房,很快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本书,递给季翎岚,道:这本书上的字,你认得吗?
季翎岚接过书看了看,笑着说道:这本书我家少爷读过,叫《国策》。
阿岚,我所托之物便是这本书,你要好好保管,务必在回到安城后,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能办到吗?
季翎岚苦着脸说道:可我只是个下人,怎能见到知府大人?
阿岚,你去知府衙门,便说是受言之所托,来找马大人,他便会见你。
这样啊,那我就帮大伯跑一趟。只是这书跟少爷那本也没什么不同,要不这本您留着,我让少爷再买一本,帮您送去。
傻孩子,自然是有不同,这本书是我至今还活着的理由,只要将它带出去,能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徐怀文伸手拿过那本书,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久久无法平复,道为了保住它,我杀了妻子,吃了儿子,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恶鬼。
季翎岚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大伯,你你这是何意?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傅南陵从外面走了进来,高斯则紧跟在他身边。
少爷季翎岚无奈地叫了一声。
傅南陵心虚的不敢看季翎岚,而是看向徐怀文,道:徐大人,不用麻烦阿岚,你将东西直接给我便是。
徐怀文看着傅南陵微微皱眉,道:你究竟是何人?
高斯将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搬了过来,从怀中掏出手帕铺在上面,傅南陵心安理得的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京都来的,为的就是暗查高瑾贪腐一案。
徐怀文眼睛一亮,随即看向季翎岚,道:阿岚,你不是说你们来自安城么?
季翎岚有种被人当众打脸的感觉,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徐大人,对不住,您也清楚高瑾势大,我家主子微服暗访也是实属无奈,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一个理由。辜负了徐大人的信任,阿岚属实惭愧。
徐怀文的视线落在傅南陵身上,道:不知这位公子在朝廷哪部谋职?
我姓傅,排行三。傅南陵现在的样貌也就十五六岁,若说在朝廷供任要职,没人会信。
徐怀文闻言大惊,随即激动地说道:公子恕罪,能否让在下看看公子的身份牌?
放肆!高斯扬声喝道:亵渎殿下,你可知已是死罪?
徐怀文连忙跪倒在地,道:殿下,下官只是想确认殿下身份,若有冒犯,下官甘领死罪,只求殿下让下官死个明白。
傅南陵将身上的身份牌拿了出来,在徐怀文面前亮了亮,道:可看清了。
乳白色的龙纹玉佩上,一个大大的陵字,这是皇家人才能有的身份令牌,徐怀文有幸曾见过一次。他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叩首道:犯官徐怀文参见三皇子殿下。
傅南陵将令牌收回怀中,淡淡地问道:既称犯官,那便说说,你犯有何罪,为何堂堂七品朝廷命官落得如此下场?
殿下
傅南陵打断徐怀文的话,道:出门在外,又是如此凶险之地,还是唤我一声少爷吧。
对对对,少爷,这里不安全,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有高瑾的眼线,但凡进入宏县的外地人,都会被严查身份,已有不少人被他的爪牙杀害。徐怀文将那本《国策》双手奉上,道:这本书实则是一本账册,记录了高瑾贪污赈灾粮款的证据,还有宏县一地饿死百姓的真实数目,破解方法就在这本书的封皮中。
傅南陵接过徐怀文手里的书,不待他细问,就见刘曦从窗口飞入,道:主子,外面来了不少人,已经将院落围住,我们必须早做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 手疼,唉!
今天开奖了,中奖的留个言,看中了多少,让我也沾沾运气。
第32章
什么?一定是曹刚, 他是高瑾放在这里的眼线,因为与下官有些私怨,一直想置下官于死地。傍晚时分, 下官还曾与他发生口角, 他定是想好借口想要谋害我们。殿下, 下官出去引开他们, 您看准时机, 让护卫送你离开。带着账本马上离开辽远, 赶回京都, 将此事禀告皇上。
季翎岚出声反对道:不行, 徐大人,既然那曹刚与你有私仇, 那你此去定然凶多吉少。
徐怀文神情微缓,平静地说道:傻孩子, 为了能取信高瑾,将这份证据留存, 我早已身犯死罪,如今能得偿所愿, 让真相有大白于天下的可能,那我便是死而无憾了。
傅南陵看向刘曦, 问道: 他们来了多少人?
回主子,不足二十人, 手中皆有武器, 看上去像是练家子。
许怀文适时地插话道:他们是高瑾的私卫, 只听命于高瑾。
村子里一共有多少这样的人?
四十。这样的私卫虽然在各个进入宏县的出入口都有,但属这里最多。一是因为徐曹村是宁城进入宏县的必经地;二是因为他们要监视下官这枚棋子。徐怀文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他们这是出动了一半的人手。傅南陵看向刘曦,道:可有把握?
七层, 只是若打斗起来难免会引来更多的人。这是刘曦最为担心的。
季翎岚突然插话道:刘大哥,高大哥,你们带着阿陵和徐大人到房顶躲一躲,我有办法解决他们。
不行!四人异口同声。
哎呀,现下不是解释的时候,等我布置好机关,刘大哥再下来接我,我不会傻到与他们对拼。相信我,快,没时间了。
刘曦和高斯对视一眼,一人一个带着两人上了房顶。季翎岚走出房门来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直接进入解剖室,从储物柜里拿出七/氟/烷,这是一种吸入性麻醉剂,是季翎岚让唐棠准备防身用的。他想了想,从抽屉拿出剪刀,又拿了两张纸,剪成两个小人,这才出了解剖室。
重新进入正房,季翎岚关上门窗,将剪好的小人用东西固定住,放在蜡烛旁,看着窗子上映出的影子调整位置。最后他闭住呼吸,在房间内喷洒麻醉剂,这些麻醉剂具有挥发性,量也不足以让这么多人短时间内昏迷,但至少能让他们的身体发生反应,这样刘曦和高斯再动气手来,便轻松的多,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
待一切准备妥当,季翎岚连忙从房间走出,关紧房门,给刘曦打了个手势。刘曦会意,纵身一跃跳了下来,揽住季翎岚的腰,再一跃轻松回到房顶,可季翎岚却手脚一软,倒进刘曦怀里。
傅南陵见状眉头皱的死紧,一掌推开刘曦,将季翎岚捞进怀里,关切的小声问:阿岚,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手脚有些发软,过一会便好,不用扶我,我在这儿坐会就成。季翎岚一阵苦笑,他肯定是刚才出门的时候,无意间嗅到了少量的七/氟/烷。
察觉到季翎岚的动作,傅南陵收紧了手臂,道:你别动,这房顶太脏,且年久失修,外面又有人虎视眈眈,被他们发现便不好了。
季翎岚想想也是,便没再挣扎,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下面,倒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姿势。刘曦和高斯是习以为常,而徐怀文也仅仅是皱皱眉,毕竟两人年龄都不大,也没往别处想。唯有傅南陵嘴角上扬,心里乐开了花。
一阵轻微的响动后,就见一个又一个人影,从院墙外翻了进来,他们虽然身法不如刘曦和高斯轻盈,却能看出他们也是练家子。为首的曹刚看看亮着灯的正房,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意。
曹二狗走到曹刚身边,小声耳语道:大哥,客房里没人。
曹刚一挥手,众人便一拥而上,朝着正房走了过去。曹二狗一脚踹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随后紧跟着的便是曹刚。
徐曹刚的话被空空的房间打断,他面色阴沉地喝道: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众人纷纷涌进房间,在房间内翻箱倒柜,而曹刚则来到桌前,看着上面的纸人和蜡烛,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曹二狗恼怒地说道:大哥,人跑了。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曹刚说的咬牙切齿。
兄弟们跟我走!
曹二狗气势汹汹的应声,却还未走到门口就感到一阵腿软,撑着走到门口,刚想迈过门槛,脚却抬不起来,脚下一绊,身子往前栽,砰的一声脸着地,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曹刚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朝着门口就走了过去,骂道:废物,一个门槛都过不去,留着你有何用。
曹刚的话音刚落,突然觉得一阵腿软,脚将抬未抬,身子前栽,砰的一声,也摔在地上。
曹刚猛地反应过来,大喊道:迷香,是迷香!
季翎岚连忙提醒道:刘大哥,高大哥,进屋时需闭气。
刘曦和高斯对视一眼,从房顶跃下,来到正房门口,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不禁一阵怔忪,随即上前,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除为首的曹刚外,其他人全部毙命。
听着底下的哀嚎声,季翎岚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他明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必要的,但他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与他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相违背,而且他还是个法医
感受到季翎岚变得僵硬的身子,傅南陵轻声问道:阿岚,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季翎岚张了张嘴,终是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我没事。
有徐怀文在身旁,季翎岚终究要顾及一些,没有叫他阿陵。
傅南陵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阿岚可是看不得杀人?
傅南陵恍然,他现在似乎明白了,为何前世自己每次杀人的时候,季翎岚的情绪总有不对。
是,即便他们有罪,也该有由律法来审判。殿下,不是吗?季翎岚说出内心所想。
阿岚,若我们不动手,死的便是我们。
我明白,我会慢慢适应,多谢殿下关心。
傅南陵皱紧了眉,他能感受到季翎岚语气中的变化,似是变得冷淡。傅南陵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放软语调道:阿岚
殿下!季翎岚打断傅南陵的话,瞥了一眼徐怀文,那乖乖软软的语调,要是被徐怀文听了去,那傅南陵在人前树立的威严,可就全毁了。他推了推傅南陵的身子,道:我现下没事了,殿下可以松手了。
傅南陵小声在季翎岚耳边说道:除非阿岚不生我气,否则我死也不松手。
殿下,我不生气,你现下可以松手了。季翎岚也算了解傅南陵的性子,要是倔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能先顺着他。
傅南陵犹豫了一瞬,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刘曦和高斯将下面的尸体统一扔到其中一间客房内,这才跃上房顶,将三人带了下来。
傅南陵看向徐怀文,问道:徐大人,你可知其他人在何处?
徐怀文躬身答道:殿下,下官需辨认一下,方知剩下的人在何处。
好。
徐怀文拿着蜡烛在客房内查看尸体,随即便和高斯一起出了宅子。季翎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阿岚,你说的没错,他们是要经过律法的审判,可事急从权,现下的形势便是你死我活,与他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打交道,绝对不能心软。
我明白,殿下不必解释。
季翎岚明白就现在的形势来说,傅南陵这么做无可厚非,他只是还没适应现在所处的时代,更何况刚才是他让那些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他们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生命。季翎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能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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