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真是够傻的,人家巴不得没人借钱,你可好,非得拿着钱拼命往外送。季翎岚看着唐棠嘴角上扬,非常庆幸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徒弟。
那也得看对谁,您是我师傅,这两年都是您在带着我,如果不是您,说不定我早就因为晕血被辞退了。唐棠虽然学的法医解剖学,却有个晕血的毛病,没少因为这个被人嘲笑。如果不是季翎岚帮助他度过难关,他估计早就被劝退了。
你能克服,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跟我没多大关系。季翎岚转移话题道:327qiang杀案,查的怎么样了?
师傅,你猜这327qiang杀案的死者是谁?
不就是宁城的房地产大亨郑海吗?其他两人的身份虽然不确定,但应该是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
唐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讪讪地挠挠头,说:我给忘了,师傅是案发三天后才出的事。另外两个死者一个是郑海的秘书乔明,一个是他们公司的房屋设计工程师张彬。
高远的调查方向是什么?
郑氏地产最近刚刚竞标成功了一块地皮,就是案发现场所在的那片烂尾楼,那天去也是为了视察现场情况,结果被人qiang杀,高队认为凶手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块地皮,所以正在调查当初和郑氏地产竞标的对手。
季翎岚提出质疑,说:既然已经竞标成功,那块地的开发权便在郑氏地产手上,就算郑海死了,郑氏不还在吗?
按道理来说是没错,可就在郑海死亡一周后,郑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郑明磊发表声明说将让出开发权,现在政府部门已经决定重新展开竞标。
还有这种事?季翎岚眉头紧皱,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事情发展是这样的话,高远的怀疑便有了依据。只是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是那块地皮,弄出这么大动静,他就不怕警察调查?我们能想到这方面,他们就想不到?
倒也是。如果真像高队推测的那样,那凶手貌似做得有点太明显了。唐棠想了想,皱起眉头。
我国可是明令禁止,严禁私藏qiang支,既然他们使用的凶器是qiang,倒是可以从它们的来源查起。还有现场找到的弹壳,交给qiang械检测专家,很轻易就能查到qiang的型号。
唐棠笑着说:嗯,高队已经让人在查了。师傅,你们不愧是老搭档,连查案思路都是一样的。
季翎岚笑了笑,问:他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又住办公室了?
可不是嘛,自从师傅出事,高队就一直住办公室,这拼命三郎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唐棠顿了顿,担心地说:师傅,我真的有点担心高队,他总是这么熬着,身体早晚会垮。
季翎岚可以想象高远的状态,毕竟他们共事时间也不短了,脑海中突然响起高远的那句话,他不禁皱紧了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才说:劝劝他吧,你就说如果他垮了,我的案子谁来查,总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吧,他应该会听的。
是啊,师傅的死对高队打击挺大的。说起来,如果不是知道师傅魂穿到别的世界,我也会很伤心。师傅,你说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你说话?
看着唐棠眼底的期待,季翎岚不禁觉得好笑,调侃地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脑袋一根筋,比较容易连接脑电波?
唐棠不满地说:师傅,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不会。季翎岚转移话题道:说说前几天发现的那具男尸吧,他的身份确定了吗?
唐棠撇撇嘴,说:那具男尸叫刘小路,今年25岁,本地人,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经常在夜店和酒吧出没,打架斗殴是常事,警局里的案底就有一沓厚。他父母对他失望透顶,几乎不怎么来往,平时来往的都是些狐朋狗友。哦,对了,他在夜店还有个女朋友叫常欣,今年20岁,兰城人,日常花销基本都是他女朋友在支撑。
在他的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死因是头上的qiang伤,根据现场的血液喷溅痕迹,以及他头部伤痕来看,应该是有人拿着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射击。哦,对了,死者体内我们检测出了氯/胺/酮的成分,也在他的脖颈处找到了注射针孔,应该是有人先用麻醉剂控制了他,将他带到安案发现场,然后在进行虐杀。
一个小混混,顶多是打架斗殴,有谁会犯得上用虐杀的方式去报仇,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凶手是在逼供。刘小路常年混迹于夜店和酒吧,或许是他无意间掌握了什么东西,引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那他究竟掌握了什么呢?唐棠恍然回神,紧张地说:师傅,如果真像你猜测的那样,那刘小路的父母和常欣岂不是很危险?
案发后,高远他们是什么时候去刘小路家里走访的,又是什么时候传唤的常欣?
这个我不清楚,但应该是确定死者身份之后。师傅,我有点担心,要不我去提醒一下高队,让他跟常欣他们联系一下。
季翎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说:好,你去吧。
唐棠应声,抬腿就向门外走。
等等。季翎岚叫住唐棠,问:唐棠,刘小路的体内有没有发现弹头?
没有。弹头穿透刘小路的脑袋,没有留在体内,在案发现场也没发现弹头和弹壳。
郑海、刘小路以及其他两名受害者,都是死于qiang伤,两起案子又间隔时间那么短,我怀疑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你记得提醒高远。
好,师傅,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没了,去吧,有事的话,我会留言给你。
好,那我先走了,师傅。唐棠急匆匆的出了解剖室。
季翎岚走向储物柜,又补充了些药物,也紧跟着出了解剖室。回到客栈的房间,季翎岚打开窗子看了看天色,走向门口,跟店小二要了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又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上床睡了觉。
临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再去解剖室,跟唐棠要个手机吧,至少一个人的时候,不用这么无聊。
第17章
昭明二十一年六月十五,张岭一行人在永平镇呆了七天,在季翎岚给张夫人的刀口拆了线以后,便动身前往安城。
一路上虽然坐着豪华马车,但对于季翎岚来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因为他成功的晕车了。刚走了半天,季翎岚便叫停了马车,忙不迭的跳下车,扶着树就吐了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大牛连忙拿来水给他漱口,担心地问道:少爷,您还好吧?
季翎岚虚脱的摆摆手,将水接了过去,漱了漱嘴,道:我还好,别担心。
听到禀告的张岭也跟着下了马车,见季翎岚脸色苍白,不禁担心地说道:阿岚,还成吗?如若不然我们便歇上一歇,反正这也到了晌午,是时候还用午饭了。
季翎岚也不想逞强,点点头道:好,张叔,我去那边散散步,活动活动,希望能好点。
成,让大牛跟着你。
不用,我不走远。
那好,你去吧。我去让他们弄点吃的,待会儿你好歹吃点。
季翎岚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朝着一边的树林走去。他是实在没想到,这具身体居然晕车,而且反应还这么大。他现在终于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是晕车,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嗡嗡作响,四肢虚弱无力,估计来个三岁小孩,都能把他推到,那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在树林里呆了一会儿,晕车的感觉好了许多,季翎岚刚想进解剖室,打算看看橱柜里有没有晕车药,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季翎岚警觉的看了过去,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袖子里的手术刀。
救救命!虚弱无力的叫声传来。
季翎岚皱紧了眉,小心翼翼的朝着呼救的方向走去。绕过一棵大树,他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靠着一个男人,紧接着他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男人嘴角有血,右手捂着腹部,手上沾了鲜血,眼睛微垂,嘴巴里重复喊着救命。
季翎岚眉头越皱越紧,看男人的状态是失血过多,导致血压降低,已经出现定向力障碍,这是非常危险的。季翎岚容不得多想,连忙走上前,为男人检查伤口。可他刚刚靠近,突然眼前光芒一闪,一把匕首已经横在脖颈上。
季翎岚一动不敢动,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已经被人抹过一次脖子,依旧没有一点警惕心。就在他寻思着要不要进空间时,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便成功的昏了过去。
季翎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男人,见他没有反应,便将他放好,开始检查伤口。即便这个男人是个罪犯,他也会救,这不仅是关乎一名医生的职业道德,也在于他的善良秉性。
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有伤到动脉或者静脉,他之所以昏迷,应该是受伤后一直在奔跑,导致失血过多,血压过低所致。人命关天,季翎岚顾不了太多,直接进入解剖室,拿到要用的药品,便又回到了原地。消毒,清创,缝合伤口,又给他喂了些消炎药和抗生素,这一折腾便折腾了半个小时。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季翎岚站起身,朝着大牛挥挥手,道:大牛,我在这儿。
大牛脚步加快,走到近前,看着地上的男人,道:少爷,这是谁啊?
我也不知,刚才来散步,便看到他倒在这里,然后我就救了他。不说了,大牛,你抱上他,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季翎岚刚才粗略的看过地上留下的痕迹,血迹形态以及脚印都显示这人在逃跑,既然是逃,那肯定会有人追,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大牛没有多问,蹲下身将男人抱了起来,季翎岚走在后面,尽量抹除痕迹。
张岭见大牛抱着一个陌生人,有些奇怪地问道:阿岚,这是谁?怎么回事?
季翎岚简单明了的解释道:张叔,这是我在林子里救得,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上路。
张岭看看男人身上的伤,便明白过来,顾不得吃饭,吩咐众人马上启程。
张叔,您让仆从折几根树枝,马车行进时他坐在后面,这样可以毁去痕迹。季翎岚想了想,道:这样吧,张叔,我们分开走,在安城汇合,您留给我一辆马车就成。
季翎岚唯恐自己的多管闲事,会给张岭带来麻烦。
张岭眉头紧皱,果断拒绝道:这怎么行?阿岚,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要走一起走。
张叔,阿岚明白您真心对我,但我也不想看你们受我连累,您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我保证一定会去安城与你们汇合。夫人和壮壮都需要您,您快走!季翎岚推搡着张岭。
阿岚,我
季翎岚恳求地看着张岭,道张叔,您就听我的吧,求您了。只有张家还在,我才有靠山,才不会无依无靠。
张岭咬咬牙,道:好,我们走。阿岚,三日,三日后,若你还没到安城,我就派人来寻,若是你出事,就算拼了老命,我也为你报仇。
好,一定,张叔快走,务必快马加鞭。
季翎岚要了一辆普通马车,将里面的东西卸下,让大牛将人放了进去。
张岭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道:走!
下人们匆忙折了些树枝,按照季翎岚说的,急匆匆的上了路。
大牛将男人安置在马车上,来到季翎岚身边,说道:公子,大牛留下陪您。
不用,你留下会拖累我,快跟上,我们安城再见。
可
这是命令,快去!季翎岚少见的冷下脸。
大牛犹豫了犹豫,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一段距离,才快步跟上了车队。
季翎岚把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换掉,又给男人灌了些糖水,虽然现在只有他自己,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血型,也没有输血的装备,就算他是O型血,也无法给男人输血,只能尽量给补充液体,他能做的就这么多,至于能不能活就看男人自己了。
季翎岚在四周转了转,毁掉众人之前留下的痕迹,又围着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马车上没有任何指向张府的痕迹。又等了一会儿,思量着与张家的车队拉开距离,季翎岚这才赶着马车上了路。
刚上路还没走出多远,季翎岚就后悔了,他把赶车想的太简单了,没有驾照的他差点撞到树上翻了车。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季翎岚下了车,打算拉着马车往前走一段,适应适应。
刚走出几步,就听一阵马蹄声响起,季翎岚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尽量靠边不挡路,提心吊胆的听着后面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阵尘土飞扬,季翎岚假装被呛到,用衣袖遮住脸,飞速的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抹在了脸上。
吁,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季翎岚心里一紧,看向停下来的马队。高头大马上一共八人,清一色的黑色骏马,清一色的黑色劲装,外面罩着血色的斗篷,领头的人是个中年男人,长相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最为特别,锐利,阴沉,看在人身上,犹如被刀子割一样。
季翎岚见对方也在打量自己,装作畏惧的缩了缩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几几位大人,可是小的挡了路?
领头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手下,那人便翻身下了马,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在季翎岚面前展开,道:你可见过画像中的男人?
季翎岚仔细看了看,也不能说他画的不像,但这种水墨画,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别扭。他摇摇头,道:大人,小的没见过。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人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你要看清楚了,若是知情不报,可是连坐的罪名。
季翎岚身子瑟缩了一下,佯装害怕地说道:大大人,小的真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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