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谁能救我脱离困境,那么那个人会是谁。不,没有,都来不及。唯一能让我觉得有点希望的是卡伦一家,但是他们不在这里。美国跟意大利再快也要几个钟头的时间。
阿罗的动作像是在开饭前的某些洗手仪式,不着急咬下去。
他说得对,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吃饭是什么样。特别是,你还是食物。
吸血鬼对于人类有可怕的压制作用,我现在在他的气势笼罩下,想跑腿都是软的。
要做什么才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阿罗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头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声音总带着笑意,在冷冰冰的呼吸里。“别怕,我的孩子。”
我的心跳剧烈地跳动起来,终于害怕得受不了,“救……”以为是尖叫,但出口才发现连声音都微弱到快要接近死亡。
阿罗的牙齿已经贴到我皮肤上,差一点点。亲密的绝境。
救……救命!
——一切都发生在千钧一发,风驰电掣间。
“阿罗。”一个男人的声音愤怒到狂暴地响起,几乎要震碎所有古老灰暗的石头。
我身后的吸血鬼停顿了一下,在我反应回来前,一阵狂风狠狠地击中了我们。我还站着,就是长发被撩得像鬼乱飘。
阿罗已经离开我身后,他被风刮走了。
我抓着满手的头发,慌忙往后看,接着又是巨响雷鸣。天花板上的油灯剧烈地摇晃起来,灯光濒临毁灭。石头从墙壁里面崩裂开来,好几块碎石都滚到我脚下,我快速跳开,一块石头又飙过来。
在昏暗的空间里,墙壁已经碎裂了大半,一个尖利的男声凶狠地咆哮:“你想要强行转变她,你竟然敢背着我转变她。”
那质问的可怕情绪像是阿罗杀了他爸妈,仇恨到让人恐惧的疯狂昭然若揭。
我终于看清楚是凯厄斯,他背对着我,用一种无可抵挡的力道将阿罗死死钉在碎石上,他们撞坏了墙壁。阿罗被他用单手卡住了脖子,清脆的碎裂声从指缝里面传来。
墙角那个黑影快速飘出来,但是他(她?)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勒娜特,滚出去。”凯厄斯冷冷地说,一声大吼被他压抑进喉咙里,差点溢出来。
“当然,这里是不需要她。”阿罗竟然还说得出话,看来脖子被掐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让那个叫勒娜特的卫士重新去贴壁花。然后冷酷地看着凯厄斯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弟弟。”
弟弟这个词说得都要咬碎牙龈,阿罗的笑容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答应过我的话都是你的谎言,阿罗。”凯厄斯没有放开压制他的姿势,他半跪在地上,与阿罗同款色的长袍披在石头上。手还恶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嘴唇往后咧开,狠得像是一匹狼。“克莱尔的一切都由我负责,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被他这种狠劲吓到往后退一步,有些惊慌地看向墙角那个黑影,不知道现在拔腿就跑他们追不追。
“当然,当然。”阿罗伸出手,很亲密地摸摸凯厄斯的脸,亲切地笑着说,“我已经说过了,克莱尔是你带回来的,那么她就属于你。不过弟弟啊,你真打算由自己来转换她?别忘了,她可是你的歌唱家,就算是跟她共处一室什么都不做,她的血液对你而言也是种无法抵挡,让你痛苦不堪的引诱。那么你要怎么来转换她?你有自信碰到她的血后,你还停得住?”
“所以你就打算代劳?”凯厄斯怒气冲冲地低吼,“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将她带过来,你想杀了她?”
“我不可能杀她,这不是死亡,而是永生。你难道想战战兢兢地守护着你的歌者,让她用人类的躯体活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那样的她才会随时死去。”阿罗很有诱惑力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是那么真诚美好。
……你个老不死的死变态,我忍下骂人的冲动。这货是在怂恿凯厄斯将我转变,我……忍下祝福他祖宗的各种话语。
凯厄斯沉默了一下,这种沉默对我而言如同死刑犯面对子弹上膛的瞬间。
“而且我也会怀疑,克莱尔是否又是另外一个谎言,我已经在亚西诺多拉身上栽一次,我必须肯定克莱尔不是一个空洞的谎言,而是真真正正的真实。”阿罗接着说,他将手覆到脖颈上,将他心爱的弟弟扼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凯厄斯也没有想将他立刻掐死的念头,反而是自己先放开手指,但愤怒还是让他的指尖在颤抖。
“看来,她是真的,不然你不会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阿罗缓缓地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是无法控制地扩大自己的笑脸,狂热之态尽显。“你的能力,克莱尔的能力,实在是太完美了,我看到了让我值得付出任何代价,任何期待的能力。我还要感谢你,弟弟。”
当一个脖子上全是裂缝,没有血液流出,还歪着头笑得特别灿烂的人在你面前,会让你怀疑这不是吸血鬼,而是鬼片现场。
我再次对吸血鬼这种生物的生理结构产生了可怕的联想,他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做成的?
“以后不要背着我做这种事,阿罗。”凯厄斯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脸色阴沉。
“这你不用担心,至少最近我是不会再次这样做。”阿罗很优雅地双手合十摩擦了一下,低头对我笑着说,“吓到你我很抱歉,克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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