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所有人都通用。
他想,鬼舞辻无惨的眼中本来就没有他,在他炽烈时分因此蒙蔽双眼之时没有,在他余烬将熄只求一点儿安慰时也没有。
现在成灰了,倒是来说爱了。
零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别说,这表达爱意的方式还格外惨烈。
可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可能这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
毕竟他能容忍他没有变成鬼还是出于他能次次转世的原因。
他被允许还能继续在这世上呼吸,这不就足够了吗?
第160章
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
不甚清晰的面容只辨认的出现今那混搭感十足的黑色队服, 白色的字体像是刀刻斧凿一般嵌在他的眼里。
那字句中偶尔会冒出几个轻而温柔的声音,但在一众声讨之中显得并不明显。
而回过身去时见到的那些身影倒是清晰很多。
零不动声色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后又很快闭上了,密不透风的厚窗帘让他并不能凭借天光来分辨时间。
他等了许久, 默默数着楼下敲响的座钟那隔着几道墙板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声音。
虽然是一场梦, 但是醒来之后他依然不敢动啊。
后半夜还未到天明, 而身边的鬼舞辻无惨显然并不需要睡眠, 在漆黑一片中那双显得异常阴郁的梅红色的眼眸在此刻也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温度的怀抱在冬日里本该很难熬, 可零在此刻却出了一身的汗。
“醒了?”
这也让他的伪装显得很没必要。
延续下去的黑暗中无惨并不想开灯,而零也没法做起来将那昏暗的床头灯点亮从而获取分毫让自己能喘息片刻的东西。
被当做猎物般缠绕盘踞, 打下的标记渗透进了骨血乃至记忆之中的每一刻时分。
他快紧守不住那道闸门了。
“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零无声中的僵硬, 无惨略带不悦地这么问着,手下的姿势倒是实打实地松弛下来了几分。
习惯了一眼便能将下属的想法望穿,不管那有没有用,总得很能够满足他的掌控欲。
即使是在那段虚弱地无法踏出屋房一步的时日里,他也惯以用言语去行使自己的支配权。
有时零会想,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听起来却深含了他苍白恐惧着的东西。
很多东西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太对了。
他不太确定, 就算青色彼岸花的药效神奇到连千年前就病了的鬼都能治好, 但人的记忆是会有一道滤镜的。
零发现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因而他一下子就懒得再多顾忌到什么了:“我已经找到了青色彼岸花。”
“嗯?”
玩弄着他的发丝的手稍稍停顿了一瞬,从喉咙里发出带有怀疑的轻吟,无惨并没有将这句话当真。
……好吧, 都是他从前年少不懂事犯下的过错满嘴跑着火车, 他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让这种尴尬的场面上演了。
零不由得掀开被子撑了身,室内冰凉的空气一下子也就灌了进来, 他的样子看起来认真地好像良心发现一样:“……真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无需睡眠也半阖着眼睛的无惨完全清醒了。
剧本重新走上正轨, 而这果然是个对谁而言都不太负责的举动。
本就极为亲密的距离下鬼舞辻无惨轻松便将他环得更紧了些, 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人午夜梦回情难自禁的拥抱。
纤长的手指深入他的发丝中,无惨一错不错地与他对视,只有难掩的语气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告诉我,在哪里?”
“您先冷静听我说完。”零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没有那么闪躲,“关于青色彼岸花的效果……我已经尝试过了。”
“……”
听着他委婉着不能再委婉的语气,意识到了那答案可能会再次令自己愤怒并且是持续期限绵绵无期的愤怒,无惨反倒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激动。
在他如冰霜般寒凉的视线中,零还是说出了那个事实:“青色彼岸花……是让鬼变回人类的,最后一味药材。”
说完没去看鬼舞辻无惨的神情到底在最后变成了个什么模样,他直接有那么点儿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
就算知道那连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到,零也忍不住地去想若是无惨最后接受了这个结果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如果,真的有这个如果。
如果鬼舞辻无惨能够将那绵延了千年的恶疾治愈从而得到了曾经的那个少年所渴求的健康体魄,那么即使尚还背负着无尽的血债,他也愿意在这一世终结后和他一起去慢慢偿还。
至少该有那么短暂的属于人类的一世,让他们能在这个世上走走或是看看太阳吧?
就像他说的那样,亲疏有别,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没有半分道理可言的。
预料之中的暴雨狂风没有到来,零不怎么敢相信地再次睁开眼,便看见了鬼舞辻无惨那透着平静而显得诡异绝了的神色。
“真是可惜。”他用着怜悯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你当是找错了,零。”
零:“……”
啊,好一个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他怎么就一点儿不意外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不愿面对便直接粗暴地认为是他人的错处,只是好歹您在否认这个说法时动作能不能不要也这么粗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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