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他依旧耐心沉稳之中隐隐透着几分关怀的应对中,不知所措很快也徘徊了起来。
“请问。”妓夫太郎冷静下来的速度还是要比他的妹妹快上许多的,尽管他们都是上弦鬼月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将堕姬护在身后,“您是谁?”
扯了扯领口觉得今日穿的衬衫尺寸似乎小了点,零偏了下头,发觉这个动作好像和小梅的小习惯很像。
不过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从前的那个小姑娘作出这个动作时那么坏就是了。
“听你用敬语还真不习惯……不过也无所谓了,妓夫太郎、小梅。”
撩着自己额前的碎发让那头短发尽量还原一些从前的味道,零很可惜地摸摸后脑勺觉得还是失败了。
果然在再次听见明确对他们的称谓后,记忆里一片空白的兄妹眼中前后浮起阴翳,白发金眸的少女花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的名字是堕姬!”
零摊了摊手:“谁给起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无惨大人起的名字。”
妓夫太郎发觉今日的自己和确实和往常相比稍微地有点不太一样,可若让他说出究竟哪里不同,也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来描述。
他看着零在听见这个答案后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自己:“那么妓夫太郎这个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呢?”
“……”
知道答案的零也不是怀着三言两语就能将对方的记忆唤醒的期待问的,就是有一件事他还是忍不住。
拿过厚厚的绒毯他走到堕姬的面前:“难道这打扮也是他给你选的?”
虽然、虽然现在是个风气十分开放的新时代,但果然如果放在自家孩子身上他还是难以接受啊。
堕姬低头看着自己不知怎地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很听话地环在身前的飘带,死死盯了零一会儿后,扯过绒毯算是应了下来:“这是看在无惨大人的面子上——”
“那我谢谢他的面子。”
妓夫太郎眼疾手快又捞住了妹妹的动作,而在制止住堕姬暴躁的小脾气后他意外发觉其实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这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
妓夫太郎其实和自己的妹妹不太一样,像是永远无法拼凑完整的拼图的碎片一般,妓夫太郎还是拥有着曾经身为人类之时的记忆的。
不过那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难以忍受的日子仿佛地给了他一个心安理得作为另一种生物存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偶尔在他们最能接近太阳的黄昏之时,听着三味线演奏的婉约小曲,他也会想,他们的平生不该是这样的。
就好像是冬日里新鲜的水果那样的奢侈品。
但即使是奢侈品他们也不该只能捡到只剩白色丝瓤的橘子皮,或是已经烂掉了一半发青而苦涩的烂橘子。
因为他们是知道那清甜而甘美的滋味的。
*
事实证明并非所有人都欣赏得来鬼之始祖的喜好与审美,起码妓夫太郎和小梅就不喜欢。
这也很正常,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同的喜好,差异哪哪儿都存在,总不能将人按着头去接受自己的那一套三观。
可是很不幸,宅邸的主人其实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兴许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少女花魁还能犟着脖子表现出一副喜欢得不能再喜欢的态度,只是总是慢半拍的动作很好地表现了什么叫做心不在焉。
至于妓夫太郎,那深深皱着的眉从一开始就没放下来过。
可能他这么烦恼的原因并不全是为了今日收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命令,对于鬼舞辻无惨的一切命令他们无法违逆且甘之如饴。
就是他瞧着零非常熟练地套着自家妹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在一开始出言阻止。
藏不住小心思也不太能发觉零的目的,只要和堕姬一块儿吹吹鬼之始祖就能打开她的话匣子了。
一路从从江户扯到明治再扯到大正,和兄妹俩走得最近的万世极乐教教主的新家地址都被他有点儿意外地翻了出来,这本来其实也不该那么顺利,但奈何零和堕姬在对童磨教主的态度上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怎么说呢,在他们建立羁绊与信任这个方面,某种意义上来说童磨还是功不可没啊。
“童磨阁下到底是上弦之弍,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妓夫太郎双手抱胸用着不那么确定的语气说,想来那个词汇也让他咂摸了半天,“这样在背后腹诽他不太好吧。”
堕姬眨了眨眼而零托着腮,不甚认同的眼神同时望向妓夫太郎,很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混乱的错觉。
算了,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什么都没听见。
而察觉到了妓夫太郎完整的心路变化的零见着这对于彼此而言并没有变化的兄妹,在定神将再次复杂起来的心情搁置去一旁后,他很冷静地思考了起来。
绕来绕去身为上六的兄妹俩果然保持着森严的阶级划分,上弦的同事还算熟稔而有关下弦的消息那是茫然又无感得很。
毕竟按照小梅的说法,上弦的鬼百年来都没有进行过变动一下哪怕只是排名,而下弦的鬼可是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
尤其是近些年,他们都能敏锐地发觉时代其实是在向着对鬼杀队有利的方向在变化,天才更是层出不穷了起来。
这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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