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边缘贵族家庭次子的身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工夫就能轻易获取, 接触往来行商乃至番邦来客,以这个身份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显得出挑。
他在这座城内还经营着规模算不得小的商行。
门外看上去不显, 而走入庭院随处可见的精致让零确认了这果然是他的少爷会住的地方。
茶庭里,水面静静映着树的倒影, 流水没入竹筒后又向着另一个方向倾泻而下,周而复始的添水令得时间在这里似乎都放慢了脚步。
“在这里你要称呼我为月夕。”无惨听着身后的脚步跟随着自己跨过门槛, 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双一路上都显得平静无波的眸子荡起了些趣味来。
月夕,夕月,傍晚的月亮。
零点点头,觉得他的少爷好像过于在意也过于喜爱夜幕里不太会缺席的那轮洁白之物了。
这样下去他会怀疑他和严胜有一腿诶。
“她是鸣姬。”
家里暂且算得上还有个女主人, 零听着无惨向他介绍着屋内那穿着演出和服正在调试琵琶的黑长发女子。
顺滑的黑色长发让他很想问问对方的洗发水牌子是什么, 而稍长的黑色刘海遮掩着嘴唇以上的面容, 鸣姬小姐并没有因他们来到的声音就起身迎接。
看上去是个高冷的小姐姐。
面上微笑不变, 撇过头他稍有不适地想要抬眼去看鬼舞辻无惨到底做着怎么个打算,零就听得系统忽然又横插进来一脚。
[滴——攻略目标信息已更新。]
[姓名:鸣女。]
[建议宿主和她打好关系,鸣女小姐是相当好……好的一个人!]
……狗比系统刚刚是不是差点就把相当好用这个词给说出来了?!
“怎么一下子你这进度就加速了?”
万世极乐教的支线还没打通, 又给他新开一个江户城支线。
为了避免鬼之始祖杀鬼灭口他都没敢在童磨的万世极乐教多做停留,这会儿又直接牵连上了一个仔细想想就能知道是被他的少爷骗婚的小姐姐?
把他那没头没尾的酸意还给他啊可恶!
[阿这, 因为宿主业务能力出众……?]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晚上的演出准备得怎么样了, 鸣姬?”微微勾起的唇角也不知是为什么而动, 鬼舞辻无惨将目光投向屋内的鸣姬, 体贴而温柔的做派信手拈来。
“没有问题。”将琵琶搁置在手边, 鸣姬稍抬起头, 掩面的黑发分开,露出一双极为幽深的黑色眼眸,“旦那,他是谁?”
令人不太舒服的打量视线感受的多了,零却觉得鸣姬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和那种不太一样。
嗯怎么说呢,果然鬼舞辻无惨身边的人总是人才辈出,括弧,不包括他自己。
果然应对她也只是逢场作戏的无惨并不喜欢鸣姬的这种口吻,他刚想随口应付几句,又发觉零的目光转而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善于体察人类的所有黑暗面,无惨讶异而满足地感知着自己身边向来像是一片白纸般干净的小仆从身上浮现出了某种幽怨。
他从不讨厌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这些污浊之物,他也乐于见到这样的场面。
先前的话题无惨也不知道是向零妥协了还是向他的日呼妥协了,无惨暂且答应了零不会在他是身上做什么手脚,而相应的零也收下了他用于监控位置的原初鬼血作为交换,答应了他安安稳稳地待在他身边。
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暗红色血液装在项链的凹槽中被他戴在了身上,零发觉到这似乎还有遮掩他身上气味的功能。
好耶,下次再装鬼他完全没有因为血统而暴露这个问题了!
零和无惨你来我往的视线交流中完全忽略了还在等待回应的鸣姬,拿起拨子轻扫琴弦,不知道为什么鸣姬也就忽略过了这显然不太正常的情况。
“演出即将开始,我出门了。”她起身像是告知了一声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鬼舞辻无惨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就连应付的想法都被他打消了。
回过神来鸣姬的背影都已转过大门不太看得见了,零用着可惜的口吻偏头看向无惨:“好冷淡呀,月夕先生。”
无惨轻笑着哼了一声:“你明明看不惯她的存在。”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升起了几分微微的恼怒之意。
什么时候自己需要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得到暂时的胜利了?!
零诚实地没有反驳,只是被系统这么一搅合他倒是对鸣姬生出了些兴趣来:“但是,我又不是来破坏这个家庭的嘛。”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呀!”
鬼舞辻无惨:“?”
梅红色的眸子眯了起来,无惨总觉得自己现在升起的情绪有那么一点儿似曾相识。
他思索了一番,再说话时毫不掩饰那语气里的震怒和厌烦:“你要是再学童磨说话……”
零自己都没想到这码事,说起来他在某些事情上和童磨倒是挺合拍的。
就比如给他的少爷添堵这件事。
想到这里零的语气更加无辜无邪了起来:“诶?月夕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听不懂喔?”
他眨着眼,趁着无人便挽着无惨的手臂,呼气轻悄悄地蹭着那微蜷的黑色长发。
而不太能被这刻意的行为挑动神经,无惨垂眸瞥他一眼,语气危险得也更上一层楼:“我的意思是我的上弦陆要换鬼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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