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皱了下眉头,在他印象里,岐王以前是挺正常一孩子,怎么才多久没见,就变成了这样?看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不会是得了自闭症吧?
沈映若有深意地看着太后,是不是下面的人没用心照料?
伺候岐王的乳嬷连忙跪下磕头,战战兢兢地道:回皇上,奴婢们每日都尽心尽力照顾岐王殿下,绝无半点怠慢之心,求皇上明鉴!
太后扫了眼沈映,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冷笑一声:皇上用不着用这般眼神看哀家,哀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哀家虽然不喜冯太妃,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若是皇上有什么怀疑,尽管可以传御医来给岐王诊治。
沈映连忙起身行礼告罪:太后多心了,朕绝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朕只是觉得,岐王可能是骤然离开了生母,一时不习惯,所以才会忧郁成疾,拒绝与外界交流。冯太妃被禁足在宫里这么久,想必也得了教训,不如就让岐王回到冯太妃身边,还是由冯太妃来照料,免得让人以为是朕麻木不仁,苛待幼弟,太后觉得如何?
刘太后本来把岐王养在寿安宫,是想扶植岐王取代沈映成为另外一个傀儡皇帝,可养了没多久,她就发现这岐王逐渐露出一副痴傻相来,整日里不说话,呆呆傻傻地自言自语,一点儿都不像个皇子该有的样子。
一开始刘太后也怀疑岐王这副模样是故意装出来,后来传了御医来给岐王诊治,御医诊完脉说,岐王是忧思过度,加上受了惊吓导致郁气内结,迷了心窍所以才会形容痴傻。
刘太后听完了御医的话,哭笑不得,她还没把岐王怎么样呢,岐王倒自己吓自己,先把自己给吓傻了,到底还是年纪小,从小又是被冯太妃溺爱长大的,经不住事。
只是一个痴儿如何能让群臣信服立为皇帝?所以岐王在刘太后这里自然也就成了一颗废子。
刘太后早就不想养岐王这个痴儿了,听了沈映的话后,借坡下驴,既然皇上都开口为冯太妃求情了,哀家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免了冯太妃的处罚。来人,把岐王送回冯太妃那里去吧。
冯太妃一向视岐王为命。根子,也不知道她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变成了个傻子后,又会是什么表情,刘太后一想到此,心里大为痛快。
岐王被乳嬷带了下去,刘太后扫了沈映一眼,此番请皇上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与皇上商量。
沈映道:太后请讲。
刘太后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一本册子,慢悠悠道:昌平长公主已经年过十六,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陈太妃卧床久病,理不了俗务,公主的婚事,还是得哀家和皇帝多上心才是。这名单上,是哀家让郭大伴精心挑选的几个驸马人选,皇上过下目吧。
沈映接过册子翻了翻,上面有五个驸马人选,身份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低级官员,就是没落勋爵人家的庶子,都是一些就算娶了公主,成了皇亲国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人家。
沈映一看这份名单就知道太后打得什么主意。
太后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突然关心昌平的婚事来,不过是因为经过蒙古和亲和上次内官监的事,昌平长公主在太后心里,早就成了和皇帝一个鼻孔里出气的人。
若是皇帝再给昌平长公主赐婚给朝中哪个家中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那岂不是助长了皇帝的势力,所以太后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昌平嫁出去。
沈映看完名单,合上册子,淡淡笑道:朕先替昌平谢过太后关心,不过既然是昌平自己的婚事,驸马的人选,朕以为还是得昌平她觉得满意了才好,不如先问问昌平的心意如何?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决定的道理?刘太后面无表情地道,哀家以为名单上梁国公家的世子梁耀祖就很不错,家世人品都不错,尚公主足够了。
沈映挑了挑眉梢,他刚才看到名单上出现这个梁国公世子也觉得奇怪呢,其他都是小官庶子,唯有这个梁耀祖是国公府的世子,一眼看过去,在五个人里格外出挑。
的确,公主下嫁给国公世子,的确也不算委屈了昌平,但听太后这么刻意提起梁耀祖,也让沈映不得不怀疑太后会不会是,其实心里早就定了梁耀祖为驸马人选,拿这份名单给他看,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沈映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不动声色地笑道:这样吧,反正明日昌平也要随行前往玉龙山行宫,朕到时会抽空召见梁耀祖,也让昌平暗中相看一下,若是昌平对梁耀祖满意,朕就下旨赐婚,太后以为这样如何?
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太后也不好逼得太紧,免得适得其反,便点头同意了。
谈完了昌平长公主的婚事,沈映离开寿安宫后,并没直接回永乐宫,而是转道悄悄去了凌青蘅宫里。
凌青蘅宫里的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架,沈映到的时候,看见凌青蘅在葡萄架下面铺了张草席,他正席地而坐在草席上面,独自一人对月饮酒。
凌青蘅看见沈映进来,连忙放下酒杯想要起身行礼,被沈映摆手阻止,笑道:不必多礼,是朕上门来叨扰搅了你的雅兴,就用不着起身行这些虚礼了。
凌青蘅于是跪坐着朝沈映拱了拱手:草民多谢皇上。
沈映撩起衣摆,也在席子上坐下来,拿起地上的酒壶打开壶塞凑到鼻子下面闻了下,你这喝的什么酒?倒有股奇香,似花香又非花香,说是果香又并非是果香,怪好闻的。
凌青蘅道:回皇上,这酒名为醉君怀,由百果百花所酿,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酒坊新出的酒。皇上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那朕就不客气了。沈映拿起一个没用过的酒杯,给杯子里斟满酒,喝了一杯后道,你今日出宫去了?
凌青蘅点点头,草民出宫置办了点东西,顺便联络了一下其他的兄弟。
沈映觉得醉君怀的味道不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和凌青蘅碰了一下杯,道:朕明日就要出发去玉龙山行宫,按照惯例,一直待到入秋才会回宫,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们的人帮朕盯紧了这京城里各方势力的动向。
凌青蘅道:草民明白。
沈映仰头望着夜空里挂着的明月,将酒杯递到唇边抿了口,另外,现下就有两件要紧事需要你替朕办。
凌青蘅:请皇上吩咐。
沈映沉声道:第一件,你替朕在宫里留意一下冯太妃岐王母子的情况,第二件,你帮朕查一查梁国公家的情况,尤其是他们家的世子梁耀祖,查仔细了告知朕。
凌青蘅:草民遵旨。
沈映喝完酒,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金牌扔给凌青蘅,这块令牌你收着,有这块令牌你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和玉龙山行宫。
凌青蘅将令牌收进袖子里,草民明白。
好了,朕也不能在你这里逗留太久,就不打扰你自斟自饮的雅兴了。沈映放下酒杯,站起来拍拍衣服,朕先走了,若遇到急事不能解决,可以来行宫找朕。
凌青蘅站起来行礼,草民恭送皇上。突然想到什么,又喊住沈映,皇上请留步。
沈映回头,还有何事?
凌青蘅笑着道:草民看皇上似乎很喜欢这醉君怀,草民今日一共买了两壶回来,皇上若不嫌弃,草民就把另外一壶醉君怀赠与皇上如何?
甚好,那朕就却之不恭了。沈映大方接受,从凌青蘅手里接过酒壶,爽朗笑道,朕那里也有不少好酒,改日有机会你去朕那儿随便挑,看上哪壶拿哪壶!
皇帝率后宫前往行宫避暑,身为少君的顾悯本在随行之列,但因为他还担着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职务,所以得留在京城当值。
皇帝这一去,起码待到中秋之后才会圣驾回銮,也就意味着,起码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两人无法日日相见,顾悯心中虽不舍,但奈何身上还担负着满门的血海深仇,大仇未报,岂能沉溺于儿女私情。
临去行宫前一。夜,沈映一想到接下来得有好长时间见不到顾悯,就高兴得忍不住想原地蹦两下,但表面上舍不得和顾悯分开的样子还得装一装的,于是晚上宣了顾悯来永乐宫。
顾悯来时,沈映早沐浴完了,身上一点儿去过凌青蘅那里的味道都闻不到。
请皇上圣躬金安。
朕安。沈映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朝顾悯招手,来坐,朕让人冰了一壶酒,才拿出来的,来喝两杯。
顾悯脱鞋上。床坐到沈映对面,拿起矮桌上的酒壶,分别往两人的酒杯里倒上酒,皇上今日怎么有兴致与臣喝酒?
当然是一想到从明日开始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天天在你面前演戏,高兴的啊!
沈映心里这么想,端起酒杯,却是笑吟吟地说:自然是临别在即,舍不得你,想今夜与你把酒畅饮,以慰接下来你我数月见不到面的相思之苦。
顾悯双手举杯与沈映的杯子碰了下,淡笑道:皇上不必挂怀,臣若得闲,随时可以去行宫面圣,又怎会像皇上所说数月见不到面如此夸张。
朕才不欢迎你来呢!
沈映敷衍地笑了笑,抬了下手,喝酒,喝酒。
顾悯饮了一口酒,发觉今天喝的酒好像平时都没喝过,不免好奇地问:皇上,这酒以前似乎在宫中从未饮过,是不是哪里新上贡来的?
沈映笑道:这酒不是贡酒,名为醉君怀,怎么样,口感不错吧?朕也觉得不输贡酒。
醉、君、怀?顾悯眉心微蹙了下,脑中想起今日在北镇抚司里,有两个下属商议着下了值要去酒坊喝酒,说是酒坊里推出了一款新酒,名字似乎就叫醉君怀。
宫外的酒坊刚推出的新酒,晚上就进了皇帝的酒杯里,有点奇怪。
顾悯装作随意地问道:不知皇上,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酒?
沈映当然不可能说是凌青蘅给他的,于是把安郡王拉来当挡箭牌,沈暄今日进宫带给朕的,说是京城酒坊新出的,因为味道好,好多人都争抢着买,这酒现在在京里奇货可居得很,送到朕这儿来,也就只有一壶。
顾悯找不出沈映话里的破绽,选择暂时相信沈映的说辞,垂下眸深深望着沈映道:皇上若喜欢喝,臣以后买了让人快马加鞭给皇上送到行宫去。
那朕可就等着了。沈映见顾悯的杯子空了,拿起酒壶给他倒酒,来,再喝一杯。
顾悯却伸手盖住了杯口,阻止沈映倒酒,皇上,此酒虽好,也不宜贪杯。
沈映歪了下头,为何?
皇上此去行宫,与臣起码有十天半月之久见不到面,顾悯拿走沈映手里的酒壶,握住了他的手,充满暗示性地捏了下沈映的虎口,轻声道,难道皇上今晚唤臣前来,只为和臣对饮?
沈映:这狗东西,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除了上。床侍寝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事了?
沈映突然想起来件事,关心地问顾悯:朕让你每天喝的汤药你喝了吗?
顾悯似笑非笑道:喝了,一天不差。
沈映不理解地眯了下凤眸,那怎么
顾悯接过沈映的话,抢着道:那怎么臣还是清心寡欲不起来,对吗?
沈映用袖子掩唇咳了两下,讪讪笑道:你、你都知道啦?
顾悯平静地道:皇上应该是没尝过那药吧?那药入口极苦,显然是加了黄连所致,而黄连有清热泻火之效,此药是治什么的,您觉得臣还能猜不出来吗?
沈映干笑连连,朕、朕让你喝那药,是、是因为夏日里人容易心浮气躁,所以想让你平心静气
顾悯打断他:臣不是怪皇上让臣喝黄连。
沈映心虚地道:太医院开的方子,朕也不知道那里面有黄连,若是朕知道,朕也不会让你喝。
顾悯凝望着沈映的脸,挑唇笑着,轻声道:臣其实并不是重色重欲之人,黄连对臣没什么用,可只要一见到皇上,知道皇上心里有臣,臣便每每情难自禁,皇上可明白?
沈映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明白,朕知道你的心意。
顾悯一根根将沈映的手指揉捏过去,慢条斯理地道:皇上此去行宫避暑,臣因为公务繁忙不能陪伴圣驾左右,还望皇上不要被身边的花花草草迷了眼,忘了对臣的承诺才好。
沈映忍不住试探地问:若是朕忘了呢?你会怎么办?
那臣便提剑追去行宫,将那些花花草草,顾悯抬起双眸,黑眸里深不可测,嘴角噙笑,一字一顿地道,尽、皆、斩、草、除、根。
翌日,皇家车马浩浩荡荡地朝玉龙山行宫进发。
行宫建在山顶上,高海拔气温自然要低于地面,沈映坐马车颠簸了一路,车厢里又闷又热,简直憋死个人,直到下了马车进了阴凉的行宫里,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皇帝在行宫居住的寝宫名为澄心斋,皇太后则居住于常青园,其余太妃公主住在绮春苑,与庄重森严的皇宫不同,行宫内外山清水秀,亭台楼阁依势而建,颇负野趣,加上山顶气候宜人,实在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在行宫歇了两日,这日沈映刚在勤政殿批完奏本,突然小太监来禀报说有人拿着御赐令牌在外请求面圣。
沈映一听便知道来人是凌青蘅,便让人宣凌青蘅进来。
凌青蘅被带进澄心斋,沈映奇怪自己才不过离京两日,怎么凌青蘅就急着来行宫找他了,便屏退左右,询问凌青蘅到底出了何事。
凌青蘅回答道:皇上离宫之前交代草民去调查梁国公世子,草民多方打听后了解到一些内情,所以便急着来向皇上禀报。
沈映感兴趣地道:什么内情?你快说。
凌青蘅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梁国公世子已经娶过妻,只不过婚后一年原配便病逝了。但草民私下买通了梁国公府的家奴,才了解到,其实梁国公世子的原配并不是因病而亡,而是被梁国公世子虐待致死。
虐待致死?沈映闻言眉头一皱,这梁耀祖原来是个家暴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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