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推本来没用上多少力,可谁知刚好撞到顾悯受伤的左手上,男人嘶了一声,好像倒吸了口凉气,松开了沈映翻身仰躺在床。
沈映坐起来,奇怪地看着一脸隐忍之色的顾悯,问:你怎么了?
顾悯眉头紧拧,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压抑着声音道:伤口好像裂了。
沈映忙穿好衣服下床去拿蜡烛,等到拿了蜡烛过来一照,果然顾悯左手臂上包裹着的白布,下面已经有鲜红色的血渗出来了。
来人!来人!去叫御医过来!沈映忙放下蜡烛,一边收拾凌乱的床榻,一边喊外面的人进来帮忙。
太监们闻声进来,点灯燃蜡,御帐里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睡在其他营帐中的人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听到从御帐方向传出来的动静,又纷纷醒了过来,探头探脑地出来打听御帐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等到听说是皇帝深夜临幸顾少君,因为两人动作过于激烈,不小心将顾少君左手上的伤口弄裂开,正在让御医救治后,众人的想法各不相同。
郭九尘听说后,想的是,没想到顾悯身为一个男子,竟能得到皇帝如此宠爱,如此看来,想要控制住皇帝,倒也不一定非要靠王氏韩氏不可,反正顾悯对他忠心耿耿,若是他帮助顾悯上位,对他自己也有利,至于皇嗣不皇嗣,这大应,又不是只有沈映一个龙子龙孙。
王氏韩氏想的是,顾少君如此得宠,受着伤呢,皇上都要临幸他,她们两个还凭什么和人家争?和人家抢?不过输给顾少君,也总比输给冯芷云那个贱人要好,这么一想,心里反而痛快了不少。
而冯太妃和冯芷云姑侄俩却是恨得牙痒痒,皇帝一定是喝了鹿血酒才会情难自禁地临幸顾君恕那个男狐狸精,没想到她们辛苦筹谋一场,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更多的人心里想的是,皇上当真是对顾少君情根深种啊,连人家受伤了也要临幸,这个顾少君身上,当真是有点东西的,竟能迷得皇帝为他如此神魂颠倒,做男宠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御帐里一番手忙脚乱,等御医过来替顾悯止住了血,重新包扎完伤口后,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御医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顾悯,摇头叹气道:皇上,请容老臣说句冒犯圣颜的话,就算两位再情难自禁,也不该急于这一时啊,顾少君手上才刚受了伤,如何能行房事?万一伤口久治不愈,影响到了左手的使用可怎么办?
沈映面无表情地腹诽,就算左手废了,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没事去喝那鹿血酒的?
行了,朕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沈映招招手,示意御医靠近自己一点儿,然后凑到御医耳边小声问,你那儿有没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拿点给朕。
御医恪尽职守地关心道:敢问皇上要药膏是治什么伤的?伤口能否让臣看一看?也好对症下药。
不必看了,小伤无碍。沈映大腿内侧一片肌肤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朝顾悯横了一记白眼过去,恨声道,只是点擦、伤而已!
第24章
第二日圣驾回銮,为期三日的春猎在各种意外频发中结束了。
顾悯左手臂伤口未愈,自然无法骑马回京,万忠全给顾悯安排了一辆马车,就紧紧跟在御乘后面,若是现在中宫已立,那顾悯现在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属于皇后的。
圣眷之浓,令闻者为之咋舌。
顾悯本打算让苍隼装扮成侍卫混在禁军队伍中一起回京,但郭九尘为了追查刺客的行踪,命锦衣卫严格清点禁军侍卫人数,核对各个大臣以及他们带来的家眷随从身份。
无奈之下,顾悯只能让苍隼先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先藏身在马车车厢底部,等到回京之后,趁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各路人马四散回府,没人注意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任凭郭九尘想破头去,也不可能想到,刺杀他的人,竟然会和舍命救他的人勾结在一起,只怕还在那儿奇怪为什么都出动了这么多锦衣卫,可刺客还会毫无踪迹可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御驾回了宫,顾悯回了揽月斋修养,不多时换回了太监服的江水平端了茶水进来,走到桌旁,把茶盏放到顾悯手边,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八卦地打量起顾悯。
顾悯揭开杯盖,单手端起茶盏,放到唇边吹了吹,淡淡道:有话就说。
江水平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问:听说你昨晚,和皇上玩得挺大的啊?你手上还有伤呢,怎么也不收敛一点,就由着那小皇帝胡闹啊?
顾悯轻抿了口茶,不关皇上的事。
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江水平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可别说,是你主动的啊?不是,我说顾君恕,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小昏君了吧?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你能做出来的事啊!
顾悯漠然扫了江水平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昨晚我只是在试探皇帝的态度而已。
江水平摸了摸下巴:试探态度?怎么?你怀疑小皇帝是在骗你?
顾悯看了眼窗外,没说话。
之前他的确有所怀疑皇帝对他是虚情假意,不过经过昨晚怀疑差不多可以打消大半。
既然是试探,那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伤口又裂开来的?江水平不相信地冷哼,你就直接说做没做到最后吧!
顾悯眼中眸光闪了下,只是用腿,应该不算做到最后。
江水平眼尖地注意到顾悯的耳朵根好像红了一下,立即手指向他,大惊小怪地道:你耳朵红什么?你和昏君假戏真做了是不是!
顾悯嘴角往下压了下,绷住表情后,望向江水平轻轻一哂:是或不是,这与你有何干?
江水平握拳捶掌,痛心疾首地道:我是怕你陷进去!那些戏文里唱的,自古君王多薄幸,你可千万别被那小昏君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他那张嘴不知道哄过多少人,要论起玩弄感情,你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顾悯转过视线,十分平静地道:你多虑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江水平再一次确认,你真的没动心?
顾悯无半点犹豫地道:没有。
江水平见他一脸淡定自若,并不像是在说谎,心里信了七八分,长叹了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你这人主意大,心思重,但是吧,你毕竟年轻,在感情这方面经历的还少,万一不小心跳进了情情爱爱这个火坑里,那我江某人可真愧对王爷对我的嘱托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顾悯指了指门口,把门关上,有正事同你商量。
好勒!江水平大步流星地过去关了门,然后转身过来问,什么事?
前日我救了郭九尘一命,他现在心中应该对我多少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得趁这个机会,把义父从诏狱中救出来。顾悯朝江水平招了招手,示意江水平靠近自己,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放到江水平手里,沉声道,你想办法去趟诏狱,借探监的机会把这瓶药让我义父服下,此药服下后,人会浑身起痘,高热不止,症状有如得了天花,届时我再去设法求郭九尘让义父出狱就医,有救命之恩在前,想必郭九尘也不会拒绝我。
江水平听完连连点头,好好,我明日就去!
顾悯按住他的手臂,不急,郭九尘此人性格多疑,你若刚探完监,义父就病倒,势必会引起郭九尘的怀疑。
江水平:那怎么办?
顾悯想了想道:如今快要入夏,春夏是天花多发之季,京中应该有天花病人,若是义父刚好接触过天花病人用过的东西,那会得天花,也就不足为怪。
江水平担忧道:可你就不怕王爷真的会染上天花?
顾悯垂眸陷入一阵回忆,过了一会儿,将原因娓娓道来:我幼时也曾得过天花,义父照顾我时也不幸染上,后来多亏一个云游的方士路过闽阳救了我们。天花这种病,只要得过一次,便终身不会再得,所以不用担心义父会被传染。还有,这件事你不好出面,北镇抚司的人都认识你,让苍隼去做。咱们埋在京中的这些暗棋,也该启用了。
江水平郑重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顾悯表情凝重地看着他,肃然道:切记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失误。郭九尘多疑,这次若是不能把义父成功救出来,恐怕就连我都会被他怀疑,到时候就是满盘皆输。
沈映回到永乐宫,换了身衣服后,为表孝道回来后得先去寿安宫给刘太后请安。
去的时候,刘太后刚礼完佛,寿安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儿。
沈映站在外面等候太后从佛堂里出来,隔着珠帘往那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佛龛上扫了眼,那观音玉像乃是整块白玉雕刻,雕工精细,浑然天成,只是那观世音的面目,被袅袅香烟所挡,看不真切。
沈映是个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这刘太后,看似慈眉善目,其实心狠手辣,佛口蛇心,她整天求神拜佛跟菩萨求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菩萨还会善恶不分,庇佑一个作恶之人?
沈映无声冷笑,刘太后拜佛,恐怕也不是真的信佛,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佛教中有因果轮回之说,她今世所作的恶,来世都会报应在她身上?
所以可能只是坏事做多了,给自己求个心安罢了。
太后从佛堂里走出来,沈映忙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行礼道:请太后凤体金安。
刘太后对他和善一笑,示意沈映坐下,让皇帝久等了。此次春猎,收获如何?
沈映笑道:回禀太后,这是儿臣登基后第一次举行春猎,场面恢弘,气势盛大,一众儿郎们奋勇当先,敢拼敢搏,一来扬了我大应天威,二来也让朕看到了我朝英才辈出,甚感欣慰。
刘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沈映旁边,点了点头,道:皇上有爱才之心,哀家理解。不过,刘太后话音一顿,转头看向沈映,皇上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应当恪守礼法,谨言慎行才是,怎好当着这么多大臣官眷的面行事如此不羁?岂不是损伤了皇家颜面?
沈映一听便知道刘太后指的是哪件事,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眼里的光冷了下来。
太后虽然因病没有去春猎,可她的耳目却遍布整个京城,到处都有她安插的眼线,瞧,他这才回宫不到一个时辰,就有耳报神过来寿安宫嚼舌根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了说辞。
虽然昨晚顾悯喝了那碗鹿血酒后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却也误打误撞正好给了他一个除去冯太妃的机会,毕竟如果不是顾悯以身试药,他又怎么意外地发现鹿血酒里被下了药呢?
既然冯太妃不仁,那也别怪他这个皇帝不义了。
沈映撩起衣摆起身,走到刘太后面前,行礼告罪:太后教训的是,昨晚发生的事,的确是朕失了分寸,但此事别有隐情,并不是其他人所想的那样。
刘太后挑了下画得十分精致的细眉:哦?怎么说?
沈映在宫殿里扫了眼,咳嗽了一声,沉吟道:其他人都出去,朕与太后有要事相商。
刘太后的近身侍婢看了眼刘太后的眼色,等到刘太后点了下头后,便招呼所有太监宫女都离开殿内。
等到殿里只剩了皇帝和太后两人,沈映重新坐下,转过身子朝着太后道:太后可知,这次春猎,冯太妃也一起去了?
哀家自然知道,岐王尚且年幼,冯太妃跟随过去照料他,刘太后奇怪地问,难道有哪里不妥吗?
沈映扯了扯唇,脸上浮现出讥讽,这不妥之处就在于,冯太妃这次还带了个侄女儿随行,此女名唤冯芷云,乃是工部侍郎冯保机之女,那冯氏昨晚奉冯太妃的令,送一碗鹿血酒给朕服用,朕有事耽搁了没顾得上喝,最后被顾少君喝了,结果太后您猜怎么着?
刘太后眉头蹙起:怎么着?
沈映抬起下巴,面露不忿之色,她们知道太后您要给朕立后选妃,便心生毒计,在那鹿血酒里下了催情药,是想让朕喝了后临幸冯氏,冯氏便可顺利进宫为妃,冯太妃用心如此险恶,简直可恶!还好有顾少君替朕挡了这一劫,朕才不至于中了她们的圈套!
刘太后听完眼神一凝,竟有此事?
沈映点头道:有御医可作证,太后若是不信,可唤御医前来一问便知。
刘太后端坐着沉思片刻,道:不用了,此事哀家心里已有数。
沈映暗哂一下,趁热打铁道:太后,想必您也听说了,这次春猎,顾少君可是立下了大功,他先是不顾自己的安危舍身救了郭大伴,后面又帮朕了破了冯太妃的奸计,朕以为得好好奖赏顾少君不可。
刘太后闻言背往后靠了下,脸上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拖长着声音问:皇上还想赏他什么?他如今已是少君,前不久才官升从三品,依哀家看,不宜再行进封,不如就赏些金银财帛吧。
沈映不赞同地道:君恕为人豁达脱俗,向来不在意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用钱财赏赐,未免敷衍。
刘太后冷笑:皇上,你宠爱顾少君也要有度,就不怕群臣说你偏私,有违公允吗?
朕怎么偏私?沈映扬声理直气壮地道,顾少君先救了朝廷重臣,后来又救了朕,就凭这两样功劳,朕赏他一个侯爵之位有何之过?朕倒要看看谁敢说三道四!
刘太后大为惊讶,你竟要封他为侯?!
沈映一手横在胸。前站起来,泰然自若道:不错!朕已经决定了要封顾少君为临阳侯,以彰其功!
不怪太后如此震惊,要知道,侯爵乃是超品,身份比一品大员还要尊贵显耀,公侯之位,一向只授予皇亲国戚和极少数功臣,皇帝要封顾悯为临阳侯,那就意味着,顾悯从区区一个男宠,一跃成了王公贵族,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这么说吧,以后就连内阁大学士见了顾悯都要向他行礼!
沈映自然故意要将顾悯推到风口浪尖上,引他成为众矢之的。
顾悯不是想巴结郭九尘吗?他倒要看看,他因顾悯违逆刘太后,刘太后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容得下顾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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