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百姓们抱怨,来人已经开始仔细与燕国百姓介绍赵国百姓每年的税收,还有最近几年才在赵国县城内时兴起来的工厂等,具体都是什么意思,招人的标准和工作情况。
还没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些百姓就成了最期待赵国能尽快将整个燕国都纳入版图的人。
还有百姓专门找到赵国官员,表示他们有亲人被征兵役,正在某县驻守。
他们希望能找人代笔写信或者带话,让亲人不要再给燕国买命,快点逃回来。
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修建水泥路的征丁。
有人带头的情况下,宋佩瑜的桌上很快便出现一份名单。
名单上的人都是已经被赵国占领的燕国县城所属百姓的亲人,大多都是在附近还在燕国手中的县城中服兵役,还有少数在服兵役期间表现良好被调去洛阳的人。
当初因为家人服兵役期间表现良好被调去洛阳而自豪的人,反而成了最懊恼的人。
燕国百姓能毫无芥蒂的将他们正在服兵役的家人都告诉赵国人,也是因为赵军自从对燕国出兵,从来都没做过屠杀燕兵的行为。
向来都是直接烧了花名册,还会专门派人将有归处的士兵都送回家。
因为周边就有不少原本服兵役,如今陆续回家的例子在,才让这些燕国百姓敢如此轻易的将自家正服兵役的人说出来。
宋佩瑜让人将所有送来的名单都重新整理,装订成简单明了的小册子,亲自在册子的封面提字。
‘归家册’
等到春耕最佳的时间段彻底过去,仍在燕国控制下的县城也完成春耕。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在三十县转了一圈的重奕也带着他看中的士兵回到邱县。
不出意外,全都是骑兵。
翌日,重奕正式带兵从邱县出发,朝燕国的下个县城,户县,前进。
宋佩瑜站在邱县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宽大常服,半点都不像是将军的重奕和重奕身后用来攻城,能称作可怜的两万骑兵。
可惜他要在后方调度粮草,辎重,又要负责咸阳和洛阳的书信中转,没法跟着重奕跑。
下次见面的时候,也许是在洛阳城下。
重奕忽然回头朝城墙上看了眼。
明明连重奕的表情都看不清,宋佩瑜却觉得他在重奕脸上看到了挂念。
宋佩瑜立刻朝重奕挥手,嘴角却扬起苦笑。
他在后方能有什么事?
反倒是战场上人心莫测,刀剑无眼,是他挂念重奕才是。
重奕来到下个县城的城墙下时,户县已经城门紧闭,甚至连城墙上都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整齐排列在一起的盾牌。
户县驻军首领尤将军,吸取去年无数前辈同僚的经验。
只要不迎战,赵军就拿他没办法。
不必重奕发话,就有人站出来叫阵。
可惜城墙上的人是打算将‘龟缩战术’进行到底。
无论赵军如何叫阵。
展现赵国太子之威、嘲讽燕国朝堂无能、大骂孝帝不孝,明正帝从根子上就不正,辱骂驻军首领是个万年王八……
从正午到黄昏,叫阵的人都换了七八个,户县硬是没有半句话的回应,连靠人力才能整齐罗列在一起的盾牌,都纹丝不动。
仿佛赵军面前的户县不是燕国的人口大县,而是个没人的空城。
平彰随着重奕征战,走到哪都是势如破竹,什么时候吃过这等委屈?
他不知不觉的在原地转了好多圈,将自己和身下爱驹都转得晕头转向也没想到办法。
爱驹却在迷糊间撞向墨将的屁股,激得墨将大怒,回头就要咬马。
多亏重奕及时阻止,才没发生血流当场的惨案。
“殿下”平彰满脸尴尬的望着重奕,小声道,“今日无法攻城,我们是否要退回十里外暂时修整?”
重奕没马上回答平彰的话,而是在身后士兵坚持不懈的叫骂声中,抬头看向城墙上整齐排列在一起的盾牌。
“孤顺着城墙走上去,你们跟在孤后面。”
重奕从墨将背侧的布口袋里拿出足有小儿手腕粗的绳子,边甩动绳子,让绳子上巨大的钢爪能转起来,边驭马后退,以目光估量城墙下到城墙上的距离。
直到重奕驭马走远,橙红色的夕阳毫无阻拦的照在平彰的眼睛上,恍得平彰眼睛生疼,平彰才突然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醒悟重奕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平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城墙的最高处。
面前的城墙虽然远不及奇货城,甚至连赵国的蔚县和漠县的城墙都比不上,也至少有八米高。
刚才殿下说要顺着城墙‘走’上去。
是他能理解的那种‘走’法?
“殿下!”平彰被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吓得肝胆俱裂,立刻驭马到重奕身边,声音充满不确定,“您打算顺着绳子上去?”
随着重奕手腕的颤动,绳子上钢爪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险些打在平彰的脸上。
重奕眼含责怪的看了下平彰,再次拉开与平彰的距离,“嗯”
平彰险些被重奕这种仿佛说‘我今晚要吃面不吃米’的冷淡逼疯。
他们只带了骑兵,既没有步兵,也没有能攻城的器械,甚至连随行带着的弓箭都不多。
没有逼得城墙上的燕国驻军腾不出手来,就贸然顺着绳子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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