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朝臣来说,也是好事。
一片欢声笑语中,燕国亲王们纷纷去给孝帝和刚被立为太子的五皇子敬酒。燕国亲王之后,还有如同昭和大长公主这样的长辈和等候已久的老臣们。
被热闹喜庆的氛围笼罩,也让孝帝将刚发生的不愉快忘记,眉宇间的戾气逐渐被开怀取代。
这个时候的赵国使臣也格外有眼色,知道孝帝不耐烦他们,也没特意去恶心孝帝,正抓紧时间吃宴填饱肚子。
放眼整个大殿,只有赵国使臣席位上的人都在埋头干饭。
宋佩瑜是怕现在不吃,等会没法吃,恐怕要饿肚子。
重奕则是看宋佩瑜吃饭,明明不饿也很有食欲。
梁王和襄王只顾着吃饭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他们又不可能去奉承孝帝,不吃饭还能做什么?
忽然有个粉衣服宫女走到赵国使臣的席位侧面,语气柔和的开口,“哪位是宋佩瑜大人?太后娘娘赏酒。”
明明红琴的声音并不大,但红琴说完这句话后,正在赵国使臣席位附近的人却纷纷停下原本正在做的事,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红琴捧着的酒壶上。
宋佩瑜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太后的方向揖礼,“谢太后娘娘赏赐。”
更多的人发现这边的动静,神色各异的看着太后和宋佩瑜。
孝帝目光犀利的看向红琴,“太后赏的是什么酒?”
红琴无声深福,“回陛下的话,太后娘娘赏宋大人梨花白。”
“宋大人正值壮年,喝什么梨花白?”孝帝摆了摆手,对身侧的大太监道,“去拿鹿酒来给宋大人。”
红琴按照太后的眼色,缓步走到宋佩瑜身侧,抬手便将壶中酒水往宋佩瑜面前的酒杯中倒,柔声道,“这是今年最新的梨花白,最是清新香醇却不醉人。”
孝帝眉目间闪过厉色,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让人将红琴拖出去乱棍打死,就见重奕端起红琴刚倒的酒一饮而尽。
孝帝顿时忘了他准备做什么,目瞪口呆的望着重奕,“你……”
重奕将酒饮尽,顺势将酒杯放回案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就是敲在孝帝和诸多燕臣的心上。
他却对孝帝和燕臣们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头也不抬的干饭。
偏偏他举动间优雅至极,就算是吃饭,看上去也赏心悦目,哪怕吃饭的速度略快,吃的东西略多,也完全与粗鲁沾不上边。
宋佩瑜替在场的众人问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殿下有没有觉得酒的味道奇怪?”
重奕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宋佩瑜,“劣酒、难喝、她撒谎。”
红琴似乎也被重奕的举动吓傻,听到重奕的话后,立刻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宋佩瑜将手中的折扇拍在案台上,语气越发激动,“是不是有诡异的味道,您……”
燕国大司空比宋佩瑜的反应还要夸张,他从远处大步走到重奕面前,满脸诚恳的道,“您能将酒吐出来吗?”
“够了!”太后狠狠的拍了下座椅边的扶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哀家会给宋佩瑜赐毒酒?”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后身上,眼中色彩基本相同,都是明晃晃的‘是’字。
太后侧身看向孝帝,“陛下也以为我会赐毒酒给宋佩瑜?”
孝帝简直要恨死太后了,自己作死也就算了,还要拉他下水?
“他们如此想我倒也不奇怪,陛下竟然也如此想我?”太后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忽然开始抹眼泪,“先帝走的时候怎么没将我也带走,留我在世上受这等委屈……”
南阳郡王大步跃上高台去扶太后,“姑母?”
“我的儿,他们是要逼死我。”太后立刻抓住南阳郡王的手臂,“你回去给哥哥带话,让他别怪孝帝,都是我没教好他才换来今日报应。”
即使太后表现的再冤屈,朝臣们仍旧不为所动,立刻派人去太医院找人来验酒给重奕诊脉。
只是尚且没有定论的时候,谁都不敢擅自将太后给宋佩瑜赐毒酒的罪名说死,只能任由太后不停的哭闹。
昭和大长公主正要去安慰太后,却发现她的手臂被拽住,转头看去,是脸色惨白的延庆郡主。
延庆郡主小声道,“这件事牵扯太大,母亲别去凑这个热闹。”
昭和大长公主眼中闪过不耐,伸手狠狠的掐在延庆郡主的大腿内侧,手指甲几乎要彻底嵌进延庆郡主的肉里。
等延庆郡主吃痛松手,昭和大长公主狠狠推开延庆郡主,哭着奔向太后,“嫂嫂,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上方的两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了快半个时辰,太医们终于得出结论。
太后赏赐给宋佩瑜的梨花白就是普通的梨花白。
喝了那壶梨花白的重奕也没中毒。
听到太医的结论,在场的所有人都狠狠的松了口气,只有孝帝脸色青绿。
梨花白和赵国太子都没事,岂不是做实了他不孝,要逼死太后的罪名?
脑袋反应格外快的朝臣们也都想到了这点,吴金飞主动走近正抱在一起抽噎的太后和昭和大长公主,缓声劝道,“娘娘别伤心了,陛下也是不愿意相信您会做出这样的事,才会一时失语,并不是真的怀疑您。”
被大司马拉扯袖子的孝帝猛得回过神来,立刻跪在太后面前,“母后这样指责儿臣,委实让儿臣伤心透了。若是您想就此去陪先帝,儿臣便自刎给您陪葬,反正儿臣已经有了太子,燕国不会因此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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