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五皇子身侧的人突然发出细碎的笑声,见五皇子没有阻拦后,笑得越发肆意,连已经走远的赵军都能听见。
平彰朝着后面看了眼,狠狠的啐了一口,“一群短命鬼,笑什么笑!”
说罢,他又狠狠的抽了下爱驹。
一骑当先跑在在最前面的重奕忽然将马鞭塞到宋佩瑜怀中,“闭眼,抱紧我,别怕。”
宋佩瑜老实抱住重奕的腰,尽量将头埋在重奕脖子以下的地方,还特别注意着不能让重奕活动不开,姿势扭曲至极却顾不上难受。
羽箭离弦的声音不绝于耳,重奕却连眼睛都没眨,驰马朝着羽箭迎了上去。
直到视线中密密麻麻的都是羽箭,重奕才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拽着身后的披风猛得扬起。
宋佩瑜闻到了血腥味,却不知道是马受了伤,还是重奕受了伤,他更紧的握着重奕的腰,恨不得自己是个能被随便摆布的假人。
重奕将兜满羽箭的披风扔在一边,厉声道,“不要停下,冲过去!”
然后空下来的手立刻糊在宋佩瑜的腰上,强迫着宋佩瑜从异常扭曲的姿势变回正常。
宋佩瑜心头猛得触动了下,老老实实的按照重奕的力道重新调整姿势。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重奕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重奕身后已经将随身佩剑抽出来的赵军听见重奕的话后,立刻将佩剑又怼了回去,拼着身上挂彩也要与重奕继续往前冲。
永和帝惯常喜欢毫不吝啬的展示他对重奕的各种偏爱,党项送来许多纯血骏马后,永和帝第一时间就挑着最好的部分送去东宫,余下的马才分给其他将军。
在赵军的奋力冲刺下,早有埋伏的人只来得及射两轮羽箭,就被赵军冲到了脸上。
这些刺客早就在听闻重奕走到哪都带着他的骑兵后,就做好了准备。
随着突然从树林、草丛中冲出来的人,地上突然出现一条又一条的绊马绳,密密麻麻且毫无规律的叠放在一起。
重奕狠狠的拉住缰绳,短暂空出的左手箍在宋佩瑜的腰上,让宋佩瑜紧紧贴着他。
腰上的手只是一触即分,宋佩瑜又听见重奕的声音,“抱紧”
宋佩瑜在失重感下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重奕。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还是重奕的身体素质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骏马立起身体后,重奕仍旧纹丝不动,仿佛是钉在了马鞍上。
从情感上来说,宋佩瑜觉得是他的努力有了效果。
但从理智去想,宋佩瑜知道在马直立后,以他抱着重奕才没飞出去的情况来看,除了重奕之外,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着力点。
重奕摸出腰间的飞镖,朝着绊马绳甩去。
十五枚飞镖全都用尽,刚好将所有绊马绳斩断。
“格杀勿论,冲过去!”
听着耳畔的声音,宋佩瑜越来越紧张,身后究竟有什么,竟然会让重奕如此忌惮,屡次强调不许停下,要冲过去。
重奕让身后的骑兵冲过去,他自己却不再着急,摸了摸身下骏马的耳朵,引起脖子还疼着的骏马不满的打响鼻。
平彰驭马停在重奕身侧。
虽然还不知道身后有什么东西,但前面这些人手上的刀剑,方才迎面而来的羽箭,还有地上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绊马索,骑兵们却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殿下一骑当先解决了大多数羽箭,又及时斩断绊马索,他们可能已经将命留下了。
赵军满心憋屈愤懑,毫不犹豫的朝着挡他们路的人冲了过去。
拦路的有将近千人,却在五十骑兵的冲锋下毫无招架之力。
感觉到宋佩瑜想要抬头,重奕伸手扣住宋佩瑜的后脑,语气却不是很坚决,“别看了”
骑兵所在的战场,对于宋佩瑜这种连见到杀鸡都觉得血腥的文官来说,委实有些过分。
宋佩瑜的手力道坚决的抵着重奕的腰腹,抬起头后却没去看身后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而是仔细检查重奕身上在否有伤口。
重奕脸侧沿着颧骨的位置,有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痕。
重奕借着宋佩瑜的眼睛做镜子,伸手就要将脸上的血痕擦掉,“擦破皮而已,不会留疤。”
如果不是宋佩瑜几年如一日的坚持给他背上的疤痕抹药,重奕根本就不会在意脸上会不会留疤。
宋佩瑜立刻发现重奕的手心上满是血痕,大片还带着血丝的手皮要掉不掉的坠在重奕的手上。
宋佩瑜的心猛得跳了一下,明明伸出了手,却迟迟不敢去碰重奕的手。
重奕忽然伸手在宋佩瑜的鼻子上点了下。
宋佩瑜闭眼睛的瞬间,重奕立刻将手上要掉不掉的皮全都撕扯下去,顺便从宋佩瑜怀中掏出帕子裹住了手,“不疼”
宋佩瑜视线划过重奕颧骨上的血痕,昂头去看天上异常灿烂的太阳。
都怪阳光过于刺眼。
赵军骑兵五轮冲锋后,还能站着的刺客只剩下少半。
直到这个时候,五皇子才与身后的人姗姗来迟。
这还是他们在闻到血腥味,听见打杀声后,就立刻快马加鞭,才能这么快赶到。
五皇子哪里见过骑兵冲锋后断肢乱飞的画面,话都没说出来,就趴在马背上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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