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宋佩瑜对惠阳县主来这里的原因已经有所猜测,不仅大公主眼睛瞪的比之前还圆,重奕也终于正眼看向惠阳县主。
惠阳县主与骆勇一样,与重奕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凭着亲戚关系叫重奕一声表哥。
骆勇走到哪里,都要以永和帝的外甥,太子的表弟自居,恨不得能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惠阳县主却与没脸没皮的骆勇不同,她自小心思就重,即使面对大公主的时候都不肯叫表姐,就更不用说是对重奕。
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喊‘殿下’。
就算是因为‘预知梦’,对重奕的心思异常复杂的时候,惠阳县主也不肯完全丢了矜持,根本就没想过要通过喊‘表哥’拉近她与重奕的关系。
如今这声‘表哥’喊出来,已经能证明惠阳县主想要保穆和的心有多急切。
大公主从来都不知道惠阳县主与穆和还有交集,甚至情分深到值得惠阳县主专门来东宫求重奕饶穆和一命的地步。
如果早知道这点,大公主根本就不会答应惠阳县主的请求,陪惠阳县主来东宫。
但惊讶归惊讶过了,生气归生气过,见识过惠阳县主的决心后,她总不能将惠阳县主扔在这里不管。
大公主从惊讶中脱离出来后,立刻目光祈求的看向重奕。
无论结果如何,起码先让惠阳起来,再听听惠阳要说什么。
宋佩瑜同样觉得没必要为难惠阳县主,伸手在重奕的腰间掐了下,提醒重奕说话,却只掐到一层薄薄的衣服。
重奕身体僵硬了下,目光责怪的瞟了宋佩瑜一眼,低声道,“先起来,坐下慢慢说。”
宋佩瑜听了重奕与平时有细微不同的嗓音,顿时满脸空白,连带着脸都比平时热,连忙将手收回来,无人注意的耳朵却热度渐升。
房间内四个人,两个人陷入独有的诡异默契中,另外两个人则僵持在原地。
惠阳县主犹豫了一会,才在大公主的搀扶下站起来,却说什么都不肯随大公主的意思,去她方才痛哭的地方坐下,她要站着与重奕说。
刚开始升起来求重奕的念头时,她完全是凭着本能行事,特意叫上大公主也只是因为她从长公主暂居的宫殿出来时刚好看到了大公主。
方才不管不顾的大哭后,惠阳县主的理智才逐渐回归。
昨日在穆氏罪人中见到穆和的那一刻起,惠阳县主的目光就再也没法从穆和身上移开。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惠阳县主发自内心的觉得,穆和比重奕更像她预知梦中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太子。
如果穆和换上重奕的衣服……简直与她预知梦中的太子一模一样,连眉目间的温和与几不可见的困惑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惠阳县主很快便从肃王口中知晓了为什么。
穆氏曾企图在穆氏女产子的当天换子。
惠阳县主立刻想到,她很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与差点也来东宫小学堂读书的穆和同年同月生,只差了五天。
她魂不守舍的随长公主回到在宫中的住处后,就陷入深眠。
这一次,曾经断断续续的画面全都串联了起来,从前惠阳县主怎么都看不清的画面也变得十分清晰。
惠阳县主从睡梦中自然醒来,已经是今日正午。
她终于明白过来,她做的梦从来都不是预知梦,而是在另一个世界或者上辈子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预知梦时灵时不灵,还因此陷入深深的迷惑。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在梦中,穆氏的换子计划成功,穆和成功替代重奕,这件事很长的时间内都没被永和帝发现。
所以永和帝登基的时候,虽然仍旧坚持要封骆氏为元后,给骆氏的父亲承恩侯的爵位,却直接封穆氏女为继后,‘重奕’为皇太子。
直到永和帝突然对‘重奕’翻脸,恍若疯癫似的不顾后果的将穆氏连根拔起,将穆氏嫡枝全部斩首,还逼着‘重奕’去做监斩官。
之后更是对‘重奕’不管不顾十年,真切的给人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继承人,根本就不会还留着‘重奕’的感觉。
期间永和帝甚至让大公主招赘,其中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可怜大公主在生产时一尸两命,不仅没将孩子孩子生下,自己也走了,肃王白发人送黑发人,立刻大病一场,全靠好药才能吊住命。
后来永和帝驾崩,肃王拿出‘太子’继位的遗旨后,立刻带着长公主、驸马,还有肃王妃以及未出嫁的女儿们离开咸阳,‘太子’在城楼上叩首挽留,甚至没能让肃王回头片刻。
长公主还亲口问过‘她’,是否要一起离开。
知晓‘穆氏换子’的阴谋后,梦中所有说不通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
惠阳县主想明白这些后,更心疼她梦中的‘太子’。
从出生开始就被笼罩在阴谋中,明明是可怜人之一,却连被可怜的资格都没有。
惠阳县主想改变穆和的命运。
无论如何,她都要穆和活下来。
这是她上辈子欠他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惠阳县主冷静的叫丫鬟进门给她洗漱梳妆。
惠阳县主觉得自己正处于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
她不能去求长公主,长公主一定不会管这样的事,还会因为她的举动而迁怒她,甚至是迁怒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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