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裴之前未想过再踏上这片土地是何种情形,但是绝不该如此宁和。
外门弟子仍旧没有换,还是那几个多嘴的,懒散地碎嘴着如今的修真界,连空中隐藏着两个大能都感应不到。
“你听说没有,方家的遗孤进了我们天玄。”
“当然,这事儿还能有谁不知道啊,他可是被于清真人亲自带回来的。于清真人不常在宗内走动,也从来没有收过弟子,方家遗孤的命也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不好。”
方木青的天赋不是百里挑一,如果只是寻常弟子可能还要渡过几关才能进的内门,但现在,他可是直接被宗内的三大巨头之一内定了。这一待遇,以前可只有掌门的亲女儿林心雨,还有那......如今已不能提的存在才拥有。
“这个方家灭族之后活下来的小少爷,不仅是于清真人对他好啊。整个修真界都愧对他三分,以后的路不可能难走。”
方家老爷子寿宴之后就发生了灭门惨案,去了宴会的宗门或多或少都觉得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于是爱屋及乌的将这份愧疚灌注到了方木青身上。
“确实,他拜师的那天,各宗送来的礼都可以堆成山了。”
“不过对于那孩子来说,外面的人越充满善意,他内心的孤寂便愈无法排解,那天我远远瞧见他跟着于清真人身后,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可不多见啊。”
“.......”
季裴少见的没有身着一身黑衣,白衣凌冽出尘,静站在天上,往下望去,一双显得清冷又妖娆的凤眼微微眯起,垂眸看着那几个外门弟子,眉尖不由地轻蹙着。
沉稳?他们说的是那个......追着他叫大哥哥的小鬼?
“在看什么。”
玄清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季裴才回过神,“没什么”接着反问道。“找到缥缈镜的入口了?”
“不难。”
玄清子轻一拂袖。
金色的阵眼便展露在他们面前,以季裴的角度去看,这缥缈镜的入口甚至出现的有些献媚的意思了。
这别人找都找不到的地方,争着抢着等着玄清子的莅临。
这待遇,天差地别。
季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玄清子一前一后进了入口,刚刚站在缥缈镜的土地上,他便不适地晃了晃,还未使出魔力阻隔这里过于浓郁的灵气,身侧便突然穿过了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季裴诧异地抬起了眼睛。
才发觉自己周身已经没有了那让他不适的浓郁灵气。
手趴在玄清子的胸膛上,整个人以被人怀抱的姿势,窝在别人颈侧。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是有多“小鸟依人”,季裴一时不适应地臊红了脸。
“虽说要护着我......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这里的灵力本就与你相克,何况你魂魄受损。”玄清子说着,低下了清冷的眼,毫无情绪波动地问,“或者,你更想让我抱着你?”
季裴讪讪地收了话头。
偏头看了眼对方紧抿着唇,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玄清子。
不知道怎么得,他总觉得,玄清子越来越像玄琛了。虽然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神君。”
身着紫色道袍的玄明便从亭中飞了出来,那高深莫测,温和到有些违和的气质,让季裴看着极其不顺眼。
也不是针对玄明。
修无情道的人里面,除了玄琛,没一个让他看着顺眼的。
一个个假模假样的关心着天下苍生的是非祸福,断绝五欲六尘,不去为身边的人做任何事,如果做了那就是小爱,大爱小爱季裴不想分清,连自己亲近的人也不在意,在季裴眼里那才是疯魔了。
知道自己不招季裴待见,玄明捋了一把胡须,扫了眼二人相依的动作,接着脸色如常地拱手与玄清子问了好。
“神君,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玄清子微微颔首,简洁意赅地表明了这次的来意。
“破魔剑。”
破魔剑,原先只是玄清子的佩剑而已。但是在玄清子本人成为传说之后,他的佩剑也跟着成了上古神剑,玄明听着这剑的名字,倒是不陌生。
他轻摇了摇头,“那剑早已经不在玄家了。”
为战而生的剑,如果主人不再拥有使用他的意志,它也会跟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像无名一样,破魔也差点碎了,好在玄清子及时切断了契约,让他的剑成为了无主之剑,才得以一直保留在玄家。
但是作为曾经斩杀过天魔的名剑,怎能随意看上新的主子。
每一个想要与破魔剑滴血认主的修士,无一不死在破魔剑下。
终有一天,玄家人意识到破魔剑极有可能在过度的杀戮与失去主人的愤怒中迷失自我变成一把魔剑。
为了防止神剑变魔剑,玄家就把破魔送了出去。
“还有哪一处,能比天玄宗更加安全?”季裴不解。
玄明没有明说,单单以双手合十,示意了季裴。
这个手势,谁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季裴没想到会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佛如宗。
说起来,很久以前.......时阡曾让他关注一个佛如宗的人,一直没机会,他也忙忘了。
季裴因着突然想起往事一时哑言,玄清子回应道。“谢谢。”
玄明脸上的须白晃了晃,“此种小事,无需挂齿。只是不是您寻剑,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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