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傅齐同她对上了眼神,天珏从回忆中醒来。
傅齐来到她身后,替她将剩下的头发挽起,指尖狎昵地划过她后颈,笑着问她:“想什么呢?”
天珏看着他的脸,玩笑道:“好久没看到你的脸,有些想不起来你长的什么样子了。”
傅齐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在她耳边轻声道:“隔墙有耳。”
天珏笑笑,便又不说话了。
傅齐道:“你说这庄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天珏轻快道:“管他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傅齐沉思道:“你说,他先前告诉我们的线索,是真的吗?”
天珏睨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才来问这个,是不是太迟了些?”
傅齐失笑,道:“也对,总之,等他们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放我们走了,我们便去追查这线索。”
天珏倚在他臂弯之中,玩笑一样问他:“你会带我一起去,不会将我抛下的,对吗?”
傅齐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就好像那日将她独自留在九华宫时一样,笑着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将你抛下呢?”
第18章 移花接木
白虎使终于在庄中搜出奇毒“心如刀割”时,他派去查探众人身世的探子也陆续回到庄中,除却与庄中客人相关的情报外,他们还带回一个不到十岁的童子。
谢连州随着仆人走到白虎使的议事堂外,看见堂中坐着一个绑着发髻的童子,他脚下步子一转,竟是要转身离开。
白虎使身形如电,竟用轻功抢在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谢连州提身轻纵,越过白虎使的拦路一截,两人有意无意比起身法。
白虎使刚猛,谢连州便轻盈。他身法莫测,快而难寻,有如一苇渡江的仙人,浩然缥缈。
白虎使技差一筹,眼见就要让谢连州跑掉,连忙开口问个究竟:“谢少侠,你跑什么跑?”
谢连州脚步顿了顿,不知如何开口,他一看见身旁没有长辈的孩子,便直觉是一种麻烦。白虎使一拦,这麻烦就成了十分麻烦。
谢连州问他:“那小童是你的孩子?”
他寄希望于当前情景是最简单的那一种。
白虎使道:“不,他是梁万千之子,梁天全。”
谢连州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梁天全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太过好奇,忍不住抬起头四处打量,想要将议事堂的模样记在心里。
谢连州对白虎使道:“你怎么将他带了过来?”
白虎使将谢连州拉远了些,确保梁天全听不见后,方才开口道:“我的探子在查探梁万千时,发现他的妻子在一年前病逝,但他妻子死后,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梁天全,一直在说他娘不是病死,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在梁万千来太平山庄之前,正好有侠客安慰梁天全,告诉他太平道人知道世上所有的秘密,如果他真不信他母亲是病死的,可以问问太平道人,到时他便不会乱想了。”
谢连州道:“……你怀疑,梁万千的妻子确实死于非命,而且是梁万千动的手?”
白虎使想着记忆中的梁万千,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这个猜测或许有些大胆,可从他们现在所得到的一切线索串联,并非毫无可能。
若梁万千当真杀了自己的妻子,在担心梁天全发现真相的情况下,他是有试探并杀死太平道人的动机的。
但若真是如此,这真相对那个还不足十岁的小童来说,难免有些太过残忍。
谢连州也为之沉默一瞬。最后,他说:“首先,我们要确认梁万千的妻子确实有可能是他杀的,才能再做接下来的一切假设。”
白虎使深吸一口气,道:“这也是探子将这孩子带回来的原因。”
谢连州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议事堂,白虎使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走到梁天全跟前。
谢连州看向梁天全,对他道:“我叫谢连州,你叫什么名字?”
方才还在观察四周的梁天全一下将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两人身上,他不知道他们是好是坏,能否信任,可在谢连州说出自己姓名,并询问他名讳的时候,他不自觉就放松了些。
梁天全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放了下来,他对谢连州道:“我叫梁天全,我爹是蜀中大侠梁万千。”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调显然高了起来,底气也足了许多,熟练得像是同每一个与他说话的人强调过。
显然,他十分敬佩他的父亲,也为念出父亲的名号而感到安全。
知道他爹是梁万千,这些陌生人便不敢随意欺负他了,梁天全这样想着。
不待谢连州说话,他便主动发问:“这里就是太平山庄吗?带我来这的人说,我爹也在这里,我想见他。”
白虎使还在犹豫,是否要让他们父子相见,便听一旁的谢连州道:“可以,但你要先为我做一件事,我才能让你们见面。”
梁天全刚想点头,又临时顿住,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看了看四周,惊讶道:“难道你就是太平道人?这个山庄都是你的?”
他看着谢连州清隽的脸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谢连州笑了声,慢慢踱步至主位跟前,转身潇洒坐下,道:“没错,我便是太平道人……的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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