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两口，三口
    不过瘾。
    一口闷。
    一瓶，两瓶，三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浴室的花洒停了。
    余牧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的空瓶子，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喝了快三瓶了？
    她刚准备把酒瓶藏起来，结果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左千寻开门走了出来。
    余牧心头一紧张，忘了手上的动作，抬眼就对上了左千寻的眼睛。
    左千寻目光先是落在余牧脸上，看着脸颊上那抹红晕，先是困惑。
    而后看到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
    左千寻：？？？！！！！
    余牧：呃
    怎么我才冲了个澡你就喝了这么多！！！
    姐姐我没事。余牧面不改色，可她的眼神很快就出卖了她。
    她眯起眼睛，表情茫然
    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个左千寻啊？一个两个三个，重叠在一起，表情都一模一样，还在向她走来。
    小牧，你喝醉了。
    连声音都是在耳边重复回环的感觉，余牧顿时觉得脑袋晕极了。
    姐姐我没醉。
    说话时一股酒气，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往下坠，直接缩到了茶几下。
    我的天。左千寻吓呆。
    真醉了？这么快！！！
    她忙去扶余牧，想把她拉到沙发上先躺着。可余牧人高，即使不重也很难搞。
    左千寻两只手叉过余牧的胳肢窝，试图把她拉起来，结果力气不够，好不容易抱起来一点点，余牧又坠了下去，左千寻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压在了余牧身上。
    唔
    是什么软软的东西落在了怀里？好像一只兔子。
    余牧毫不犹豫捏了捏。
    左千寻：？？？？啊这
    小牧松手。
    不松。
    左千寻脸颊泛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余牧怎么
    乖，松手，你
    你捏了不该捏的，左千寻有点难以启齿。想了想，还是算了，女孩子嘛，喝醉了，想找个东西捏捏也算是情理之中。
    结果没想到余牧又捏了两下。
    喂！！！
    嗯？怎么了姐姐？余牧声音懵懵懂懂，带着鼻音。
    手手松开。
    喔。余牧松开手，眼睛还是闭着，眉头紧蹙了，嘟哝道：姐姐你是不是买了一只兔子？好软好可爱
    左千寻：
    姐姐，你在吗？余牧自然地伸手，两只手圈在左千寻的脖颈上，将她往下带，距离瞬间拉近。
    左千寻俯身姿势，近距离看着余牧的脸，不知怎得心跳失了节奏。
    巴掌大的脸，细腻的肌肤带着青春的胶原蛋白，小巧的唇微微翕张，看得见齿间洁白。
    余牧其实长得很好看，长头发的话，应该是很多男孩子喜欢的类型。
    左千寻神思怔了几秒，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小牧，松开姐姐。给你做点醒酒汤。
    不要。余牧声音软软糯糯的，勾着左千寻的脖颈就不松开。
    两人贴在一起，对于这种距离，左千寻蓦地感觉有点怪异。
    好像有点太近了。
    就算是妹妹，也没有这样的贴法。
    可现在余牧不松开，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乖，松开姐姐，好不好？
    不好！我要抱着你！
    左千寻无奈，只能说：你先松开，姐姐去厨房一趟，回来再给你抱，好不好？
    余牧这才点头，她松开手，左千寻几乎逃了似的从她身上坐起。同时手摁住心脏，长长地喘了口气。
    余牧喝醉了真要命。
    左千寻没多待，折身去厨房做醒酒汤了。
    五分钟后，左千寻端着一碗汤到茶几旁，拍拍余牧的脸，柔声道：小牧，张嘴。
    余牧张嘴，左千寻勺子送到她嘴边，她却不喝，喂她的汤全都顺着唇角往下流。
    乖，张嘴。
    余牧咂咂嘴，不满道：要姐姐喂。
    我不是正在喂你吗？
    余牧全程闭眼，脑袋晕眩，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梦中的左千寻要喂她喝汤。
    有点期待，今天的梦是不是和昨天一样？
    余牧大胆发问：姐姐，今天有亲亲吗？
    左千寻：嗯？你在说什么啊快喝汤。
    余牧撇过头，不悦道：你不用嘴喂我，我怎么喝！
    左千寻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
    ？？？？？？
    第二十章
    左千寻惊呆，什么亲亲，什么用嘴喂，小牧喝醉了好可怕，实在搞不懂这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最后醒酒汤强行喂下去了，余牧挂在左千寻身上，死活不放手。
    乖，松手，我去洗碗。
    不要。
    左千寻：你不乖的话，不喜欢你了哦。
    余牧听了一秒松手，缩在沙发上，淡粉色的脸颊像是一朵初放的桃花，实在嫩极了。
    左千寻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内心感叹：年轻真好。
    起身到厨房去把碗洗了，又折回来把茶几上的酒收拾了。果然，青少年的好奇心不可小觑，一转眼的功夫就能给你喝个大醉，这要是在外面那可就糟糕。
    并且左千寻得出一个结论，小牧酒量不太好。
    姐姐，抱抱。窝在沙发上的余牧伸出两只手，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
    嗯在这儿呢。左千寻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肢去搂余牧。
    女孩的腰很细，带着少女独有的气息。
    两人耳朵碰在一起，左千寻下意识用耳朵蹭了一下余牧的，而后惊觉，啊，这，自己这是在干嘛......
    自左千寻靠近的那一刻，余牧就主动搂上了左千寻，双手把她脖子圈得紧紧的。两人贴得近，几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一种奇妙的感觉蔓延开来，于左千寻而言，其实是少有和别人这样近距离接触的，特别是成年以后，常年独自一人生活着，这样肢体接触的感觉少之又少。
    可是抱着余牧并不让她反感抵触，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尽管余牧身子纤瘦，可搂着还是感觉软软的，很香，像是身体自带的气味。
    姐姐，晚上和你睡好不好？余牧眯着眼睛，嗓音软绵绵的，听得心痒痒。
    好，和我睡。左千寻没拒绝，害怕下半夜余牧不舒服。
    姐姐，我还要洗澡，你帮我好不好。
    好...
    明明平常害羞得不行，现在却......
    左千寻无奈笑笑，喝醉了的小牧真的很不同呢。
    搀扶着余牧进入浴室，左千寻帮她把那件宽松的T恤褪下，扔在了脏衣篮里。
    她抬眼去看余牧，浅蓝色的牛仔裤加上黑色的皮带，肚脐周围是紧实的小腹，肌肤白得像雪。长长的胳膊交叠在一起，挡住了正在发育中的部位。
    左千寻准备去解余牧的皮带，结果余牧又后退了一步，她晃了晃脑袋，说：
    姐姐，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脑袋还是晕，但清醒了些，就是脚下有点虚浮的感觉。
    左千寻不知道怎么的，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那你自己洗。我在门口等你。
    嗯。
    左千寻折身开门走了出去，出了浴室，觉得呼吸都通畅了很多，刚刚空间狭小，总觉得热热的。走到阳台，吹吹热风，清醒清醒头脑。
    余牧晕还是晕，处于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哪，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状态，刚刚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打开花洒，站在浴室冲澡，越冲越晕，索性直接蹲下，结果眼皮耷拉下来，困到不行。
    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应该是在做梦吧。
    余牧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浴室还没动静。左千寻坐不住了，去敲浴室的门。
    小牧？还没洗好吗？
    没人答应。
    小牧？？？
    小牧？？？
    ......
    左千寻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结果看到
    一个上半身只穿了N衣，下半身穿了牛仔裤的女孩，斜靠在墙角，抱着双肩，眯着眼睛睡着了，淋浴开着，水哗啦啦往她身上流，衣服裤子当然都沾了水。
    左千寻：？！
    傻小孩！这都能睡着。
    还好水是温热的，淋在身上不至于感冒。
    左千寻把花洒关了，再把余牧搀扶起来。她牛仔裤沾了水显得尤其笨重，左千寻只能帮她。
    像剥鸡蛋一样把余牧剥得干干净净，再用浴巾帮她擦干身子，一个横抱把她抱了出去，直接进了卧室。
    老实说，从浴室到卧室这一小段路，左千寻心思是乱的，目光不敢在余牧身上停留。怪只能怪今天白天心软，答应了余牧说是可以喝酒。不喝酒，什么事儿都没。
    躺在床上后，要不要帮余牧穿衣服？这是一个问题。思考再三，左千寻觉得还是穿吧，以她对余牧的了解，明天醒了要是发现自己衣服都没穿，那得害羞到直接钻床下去。
    最后，趁着余牧还醉着，左千寻开始进行浩大的工程，帮余牧穿衣服。
    余牧像咸鱼一般被左千寻翻过来又翻过去，花了好大功夫才把睡衣套上去，全程左千寻都在进行自我催眠。只是穿衣服而已，只是穿衣服而已，余牧有的她也有，余牧有的她也有，只是女生之间的正常行为而已，不必惊慌。
    稳住！能赢！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那一刻，左千寻松了口气，结果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她替余牧掖好被子，拉了小夜灯，也躺下准备睡了。
    结果失眠，怎么都睡不着。估计是太久没和别人同床共眠了，实在不太习惯，尤其是她还能听到余牧沉稳的呼吸声，失眠得更厉害了。
    闭上眼睛就是余牧今天洗澡时躺在地上的模样。有点太可爱了吧，没见过洗澡洗着洗着都能睡着的人。
    左千寻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了另外的地方。年轻女孩的身体曼妙、美好，带着无限青春的气息。
    呃，想远了。
    左千寻拉回神思，强制自己睡觉，这样磨磨蹭蹭了好久，深更半夜才睡着。
    *
    余牧睁开眼时，天还没亮。卧室里一片漆黑，熟悉的香味飘进鼻腔里，那一刻，余牧浑身僵硬。
    是不是旁边睡了一个人？
    这香味，这熟悉的感觉，这个人除了左千寻还能是谁？
    她吓得瞬间清醒，紧接着太阳穴抽着疼，揉了揉，开始回忆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和姐姐睡在同一张床上？仔细回想，好像是昨天晚上看了电影，然后闹着要喝酒，然后好像左千寻洗澡去了，自己偷偷喝了好几瓶，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余牧慌了，断片时她做了什么！！！
    再去看身旁的人，由于房间太暗，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应该没做什么吧，这想法刚过了余牧的脑子，下一秒她摸到衣服的面料，意识到不太对劲。
    啊啊啊啊怎么穿着睡衣！不会是左千寻帮忙换的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黑暗中余牧戴上了痛苦面具，想着莫非做了很糗的事吗？可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完完全全忘记了。
    余牧正痛苦时，身旁的人突然翻了个身，一只手搭了过来。
    是姐姐的手。
    余牧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此刻左千寻正对着她，两人面对面，两张脸挨得很近，余牧都能感受到左千寻呼吸时的那种温热，扑腾到脸上，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扫着面颊，夹带着一股淡淡的馥郁芬香......
    要命，明明脑袋刚清醒了些，现在靠得那么近，脑子又不听使唤了。
    余牧只觉得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怎么都抑制不住那快速跳动的频率。
    她想看清左千寻的脸，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好想靠近左千寻，就像罪恶之花，明明不该盛开，却还是忍不住要绽放。最后没忍住，余牧靠近了一点，小心翼翼靠近的距离，鼻尖触到左千寻的鼻尖上，轻轻蹭了两下。
    心脏咚咚咚地响。不能再靠近了，也不敢再靠近了。
    那种困惑且懊恼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次和左千寻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能靠近，却很想靠近，这种矛盾的心理已经不止一次出现。
    是喜欢吗？
    意识到可能是喜欢，余牧第一反应是悲伤。
    未曾想到自己的初次暗恋会是一个女孩子，还是带了辈分的关系。
    她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左千寻就对她说，把她当姐姐就好。就这么一句话，让余牧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所产生的任何情感都是错误的。
    如若左千寻把她当妹妹，她却对左千寻有其他的想法，心头不免觉得亵渎了这份关系，相当罪恶。
    可是喜欢可以控制吗？往前数的十七年里，余牧自认为自己是个情感不太丰富的人，同龄人里有情窦初开的，可她向来保持不屑的态度，觉得人生搞太多情情爱爱的东西没有意思。
    不过现在，好像也遇到同样的难题了。带着一点烦躁的情绪，余牧主动和左千寻拉开了距离，想到刚刚鼻尖相触的瞬间，那种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应该就是悸动的感觉吧。
    她想，她可能是喜欢她了。尽管她们相识的时间这么短，可那种特别的情愫是存在的。
    女生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
    女生喜欢女生，会有好的结果吗？
    思考许久，天空已转为墨蓝色，天快亮了。趁着左千寻还没醒，余牧闭上眼睛，往左千寻的方向挪了挪，胳膊挨着她的胳膊。
    她想，不管有没有结果，以后是怎样的，珍惜现在和姐姐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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