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尊者手背至身后,昂首而立,信誓旦旦:老夫没见过什么珍珠灵鸟?怎么可能会藏匿于它们,更别提杀害,妖族咄咄逼人,我如何找来给你们。你若滥杀无辜,那我们青莲宗与大道门也会为枉死冤魂讨一个公道!
谢沉渊没想到这善人尊者居然这么坚持,他目露思索。
你这妖,尊者都说没有见过,你还在胡搅蛮缠!无理至极!青莲宗的修士见妖族欺上门了,愤愤不平的叫唤。
我们师父平日里要什么灵物没有,难不成还馋你的几只小鸟?
妖就是妖,就会对普通人出手。
你们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们舌头割了!乌石阴恻恻的出声,脸色很不好,他旁边的鹫更是目露凶光,很是不爽那些人族修士。
青莲宗的修士听了,纷纷提剑欲上前。
算了,我们不与妖族计较太多,毕竟妖族大多是在蛮荒之地讨生活的,不懂圣人礼教,不怪他们。善人尊者安抚了一下身后的弟子。
只会逞口舌之能。丹讥笑一声,他伸出手,吹了一声清哨,哨声在夜色里传出去甚远。
许不才脸色一变,咬牙给不远处夫人的侍女做了一个手势,侍女领命而去。
这些妖,一个也别想逃!
丹若有所觉的望向许不才。
许不才心里一惊,等丹移开视线之后,蹦哒到嗓子口的心脏才缓缓落回远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悄悄往许昌那边靠了靠,嘴唇未动,以凝声之法问善人尊者:阿弟,你真的没有杀那珍珠灵鸟吧?
许昌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许不才被那双复杂深沉的眼睛看的陌生极了。
昌弟,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昌弟真的抓了灵鸟,他也不能让那些妖族抓到把柄透露出去,这是青莲宗的丑事,也是陵川城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许不才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浸湿,为什么地煞十方诛魔阵还没开动,难道夫人没有收到他的示意吗?
踏雀而立的丹微微一笑,莫名的讽刺:时间已经快到了。
看来尊者的大善之心并不对他人施舍。
许不才立刻看向自己的弟弟。
地煞十方诛魔阵肯定出现意外了,现在只能盼着许昌多拖延一下时间了。
善人尊者叹了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乌石见那修者还想狡辩,厌恶的皱起眉头:许昌,你老实把剩下的珍珠灵鸟还给我们,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嘿,好大的口气,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陵川城陵川府!居然在这里撒野,还出言不逊,我叔叔心善,但我许言可不,你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了?许言听了一会再也忍不住从身后出来,手指乌石说道。
他的脸颊绯红,身形不稳,犹如喝醉了一般,看的许不言额头青筋爆起:许言,给我过来。
爹,那些妖族,妖族欺负二叔。许言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周身灵气四溢,极为反常。
给我滚过来!许不才厉喝。
可惜许言热的很,神志不清的向前走了几步被善人尊者拎着衣领回到了他身边。
你吃了古灵髓,怎么不打坐炼化一下?善人尊者手指搭上侄子的手,只感觉许言以内灵脉混乱,暴走无序。
你吃了几颗?善人尊者扣住许言的手腕,大力之下将许言给疼醒了。
二叔,二叔,松手,疼疼!许言疼得脸色忽白忽红。
说啊,你吃了几颗?许昌皱起眉头。
两,两颗,母亲大人给我的我都吃了,古灵髓是不是有驻青春的功效啊,爹,我感觉自己好热。许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许不才见他这样,哪里还顾得上,连忙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
糊涂!一颗即可,嫂子真是!许昌伸出手给许言梳理体内的灵脉,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口。
一直听闻许城主的爱子不上进,如今看他灵力旺盛,莫不是吃了秘药?丹突然开口,若有所思的盯着许言,语气渐渐危险起来:珍珠灵鸟一族有聚灵天赋,我在城主爱子身上察觉到了一股珍珠灵鸟的气息。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应该吐出来才对!
丹话音刚落,暴起发难。
在场众人一惊。
许昌最为在场武力值最高的,自当第一个迎敌,没想到,这个丹居然与他打了个平手。
有了丹的牵制,乌石与鹫迅速和青莲宗城主府的人战到一起。
一时间,只有谢沉渊以及闻寒周围成了空。
师兄,我去帮他们。闻寒拿着凌霄剑就冲了过去。
许不才护着许言,见谢沉渊一人顿时一喜:谢剑君,还请帮一个大忙。
不等谢沉渊作答继续说道:我夫人那边肯定出了意外,劳烦剑君前去查看一下,尽量让夫人把地煞十方诛魔阵开启,启阵方式夫人她是知道的。
谢沉渊听完,看了一眼战场,朝着后院的密室飞去。
不过几息就到了书房内。
密室里高烛散发着温暖的黄光。
谢沉渊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状态的郑轻燕,以及身边的几个侍女,当然最显目的就是站在阵法旁边的一个大妖。
额心火红烈纹,一袭红衣法袍,明明是炙热如火的色彩,那男子面色淡漠,长眉入鬓,不怒自威,妖力浩浩荡荡,引得还未启动的地煞十方诛魔阵都隐隐嗡鸣。
谢沉渊握紧上邪剑,感觉剑柄烫手。
话不必说,谢沉渊都知晓这大妖是丹有恃无恐的原因。
就是不知是哪一族的?
红色烈火妖纹。
有点像是
谢沉渊还没想完,那红衣发袍大妖指尖一弹,一缕红色火苗凭空出现,径直像谢沉渊袭来。
谢沉渊脚步一移,身体轻侧躲过。
然那朵火苗像是有眼睛般直追不舍,且变化的几块,不过几瞬,已经幻化成数十朵,围绕谢沉渊的身边。
谢沉渊拔出上邪剑,剑声清戾,手腕连连转动,雪色剑身灵气四溢,形成一个防护罩,剑鞘被推至一旁,剑尖处却是被那大妖的妖火沾上了一缕,诡异的朝着上邪剑剑身蔓延往上。
谢沉渊皱眉,他可不想他的剑沾上这么一个东西。
可他的剑法似乎对它无效。
小家伙,我的本命灵火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红衣法袍的男子袖口一挥,妖力鼓动间,地煞十方诛魔阵被刺激的越发激荡。
谢沉渊后退一步,站在城主夫人一行人前面,脚步微顿,指尖擦过剑身,饱含精血灵气的血珠疾射而出,凌厉异常,那一缕火焰被击中,与血珠相撞,发出呲裂之音。
颤颤巍巍,几许。
最终还是从剑尖滑落了下去,火势渐微,回到了主人身边。
谢沉渊面色有点苍白。
大妖目露兴味,他环视一圈室内,最终将目光放在地煞十方诛魔阵上,突然负手道:我以前就对这个可诛大妖邪魔的阵法感兴趣。
人类都说,地煞十方诛魔阵酷劣,是难得的以天然地煞之法克制妖魔的利器,地煞天生天养,说明天道对妖魔也是欲除之后快的态度。本来我是想仍几只小妖进去看看的。
妖族男子忽然看向谢沉渊:不过,看见你,我改变主意了。
放妖有什么用,不如放人。
我倒要看看地煞十方诛魔阵会杀人吗?
说罢,五指成爪像谢沉渊抓来。
谢沉渊浑身剑意暴涨,面似冰雪,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虽然不敌,但这妖不动用本命灵火的话,谢沉渊自认短时间内,这大妖还抓不了他。
不过,难得与这样的大妖交手,谢沉渊心里颇有酣畅之感。
再一次侧头险而又险的避开和他剑刃不相上下的掌风,身形若游龙的略过妖力中心,不想大妖的指尖寸长,暗红色的尾勾似匕首瞬间就将束发的隐银暗纹丝绸束带划成两段。
发带在空中闪过秘银流光,如云坠地。
逃跑功夫不错。大妖冷嗤一声,内心不愉。
谢沉渊一头墨发披散,听了这话,将视线从地上的丝绸带上移开。
不过,我可不想再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大妖妖力一吸,竟是直接抓取了快苏醒过来的城主夫人以及旁边的侍女,掌心妖力呈红色漩涡,吸取着她们的灵力。
现在,你自己站到阵内去。大妖不耐回答。
郑轻燕从昏迷中醒来,体内灵力消失的速度简直可怕,她被钳制住,不免惊慌。
再动,吸的可就是你的生命力了。大妖阴森的说道。
郑轻燕呼吸急促,不敢乱动,只能看向谢沉渊。
你去不去?
谢沉渊沉默片刻。
大妖好奇问道: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不是最喜欢救人了吗?怎么,你宁愿看着这几个无辜的人死在我的手上也不愿意救上他们一救吗?
可前辈也没有对我保证,我站在阵内,前辈就会放了他们。
而且阵若开启,外面的妖族无一幸免就会葬身阵内,前辈同为妖族,心对同族却无怜惜之意,您这般做法,我谨慎一点也是没错的。谢沉渊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只能怪他们自己弱小。大妖语气淡淡:好了,你进去吧,我以我的名字向你保证,你进去了我就放人。
我叫,玄不落。
谢沉渊握剑的手猛的一紧。
不过人类还给我取了一个外号,也许你们更应该熟悉那个外号,北域妖王。
郑轻燕轻嘶一口气,目露震惊。
居然是大妖榜上第二名的北域妖王。
第一名就是南荒妖帝。
北域妖王一向低调的很,他为何来这里。
再不做决定,她们可要死了。玄落恶意的晃了晃郑轻燕的脖颈,手指微缩。
谢沉渊手动了动,长睫微垂,进入到了阵内。
地煞十方诛魔阵内的灵纹忽隐忽现。
开启阵法吧,我要看看这地煞十方诛魔阵是否真的是天罚之阵。玄不落扔开那女人,拿出一张传送符,显然不打算留在这里,而是用外面的妖族做实验。
郑轻燕不敢反抗,从怀里取出铭文印按在阵法的开端处,又从虚子戒中忍痛拿出数百极品灵石分别挥在阵内。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周围房屋因为阵法陡然爆发出的冲击力坍塌倒地,白色的灵光大作,冲天而起,将方圆十里照成了白昼。
无数的地煞之气从阵法内涌出,喷薄成雾,但却始终萦绕在阵法之内。
在场打斗的众人因为这场异动惊醒了,纷纷看向阵法内。
玄不落本想离开,传送符已经在手上,但最后却并未撕开。
他纵身一跃向树梢,俯视着赶来的众人。
许不才第一个赶到的,他扶起夫人,急急问道:轻燕,阵法开启了吗?密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开启阵法?
郑轻燕茫然的望着充满地煞之气的阵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阵法开启了啊。
那为何不诛妖?许不才简直要崩溃了。
爹,是不是年久失修坏掉了?许言伸手摸了一把浓的像牛奶的白色地煞灵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郑轻燕听了许言的话,眼前一黑。
许不才想起前不久地煞十方诛魔阵奇怪的事,心里焦急的像是火烧。
善人尊者凝着一张脸,面色沉沉。
丹瞥了一眼阵法,将想看热闹的乌石,鹫两人拉回来。
乌石,鹫,喜不自禁的露出了笑脸,坏的好哇!
闻寒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师兄,不由问道:夫人,我师兄来支援你,不知你可曾看见我师兄。
啊,谢剑君他在阵法里。郑轻燕紧张的看向四周,总觉得那个妖王还未走,声音微小:我初到密室就遇到了北域妖王玄不落,他抓住了我,后来谢剑君为了救我们被妖王威胁着进入了阵法里,到现在还未出现。
呼,吓我一跳,不会有事的。许不才松了口气:剑君是大义之人,阵法不会伤他的。
我去找他。闻寒拿着凌霄剑就想进去找师兄。
没想到,白色的雾气忽然散开了,逐渐稀薄,露出了缓步而来的谢沉渊。
师兄。闻寒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谢沉渊墨发潮湿,长睫染上了一层白色雾气,显得整个人的面容更加苍白病弱。
没事。谢沉渊摇头:师弟勿担忧。
一阵夜风刮过,谢沉渊低低咳嗽了一声。
玄不落看着这一幕,微眯眼,难不成那地煞十方诛魔阵真的有灵?
夜黑风大,易感风寒,师兄早些修养,这里有我。闻寒黝黑的脸上都是严肃:师兄保重自己的身体。
剑君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吧。许不才劝道: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妖族也不敢随意对我怎么样。
等会我让昌弟好好和他们谈谈。许不才压低声音说道。
青莲宗的轩辕逸风嘴巴刚张开,就感觉胸口一痛,他冷汗津津的看向突然下黑手的师妹,唐衣衣捂住他的嘴巴,不想听他的话。
谢沉渊敛眉,面容越发清冷:我自幼身骨不好,不能帮忙,很是抱歉。
无碍,无碍,剑君身体要紧。许不才也听过这个大道门的心肝,听说自幼心疾,常年不见人在宗门内修养,他也不想人在自己地盘上出什么事。
谢沉渊脚步走了几步,从一堆灰尘石头中弯腰捡起一根自己的束发绸带,它已经断成了两段。
乌石摸着下巴,想起刚刚那人微不足道的帮忙,装作不在意的将另一根压在上面的石头踢掉了。
谢沉渊微愣。
乌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在的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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