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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32)

——(32)

    皇帝点头,爱卿辛苦了。
    既为百姓,不敢言苦。柏砚不骄不躁,继续道,此次永州府赈灾一事,臣冒进在前,失慎在后,未能将贼首方粤小心看押,致使其畏罪自裁,此罪难免,请陛下责罚。
    虽然赈灾一事安然揭过,但是方粤未经三司审讯便死在永州府,这一罪名,柏砚逃不过。
    与其由其他官员在朝堂之上弹劾,不如一早他便老实交代清楚,最不济皇帝一番小惩大诫,让他功过相抵,也算运气。
    柏砚心中闪过无数揣测,皇帝却看着他,良久才开口,爱卿敢以孤身闯向匪窝,这样的胆气值得百官效行,便赏你百金千绢。至于方粤之死,则小施惩戒以堵悠悠众口,嗯,便罚爱卿三个月的月俸吧
    臣叩谢陛下圣恩!
    柏砚虚情假意谢恩,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桩事,他俯身道,陛下,另有一事不得不提,此次永州府兵乱,幸得霄阳府同知援救,臣斗胆为其请赏。
    柏大人怀淳小声提醒了下。
    皇帝看了怀淳一眼,有过要罚,有功也要赏,为何拦着不让说,若是连赏罚都不能分明,那今后我大梁焉有能臣再尽心竭力为民为国?
    怀淳跪下,陛下圣明!
    柏砚也一同俯身。
    曾玄官升一级,从四品盐运司同知。虽说只是不算什么机要处,但手掌分司产盐处所,平日里多为辅助盐运使与盐法道管理盐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份肥差,时而还能去各府。念及那位暴躁易怒的宋榷宋知府,柏砚暗自感叹:看吧,本官也算待你二人不薄,一对小鸳鸳,虽不似往日能日日见面,但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皇帝这边敷衍过去,柏砚才刚出宫就有小黄门将他唤住。
    大人,怀淳公公邀您一聚,还是那处地儿,还请移步。
    柏砚认得他,虽上了马车随他一起去。
    待到柏砚喝了整整一盏茶后,怀淳终于到了,他手里拎着两坛酒,往柏砚面前一放。
    是竹叶青?柏砚一嗅就猜到了,他酒量虽然不好,但是陪怀淳喝些也不妨事,只是,你不是还要伺候宫里的那位么,怎的还喝上酒了?不怕被他治罪吗?
    怀淳摇头,这段时日那位清醒的时候少,大多是御医在旁边伺候着,再者妄想往上爬的人多了去了,我总要给他们留些机会才是
    柏砚看他言语不似作假,遂暂且放过这个不提,转而拿了酒壶给二人斟酒。
    怀淳未来时他提前叫小二备了些酒菜,这会儿正好端过来供二人垫补垫补。柏砚夹了怀淳爱吃的菜给他,说到底今日还是你在,若是旁人,该是要坏我的事了,再不济,也会揪着永州府的那点事胡乱攀咬。
    柏砚,你掩下伏火雷一事,究竟是为护着谁?怀淳不理会柏砚的话,反问其他。
    护谁?柏砚勾唇,从前便已然告诉过你一次,我此生要护的人不多,只萧九秦一人而已。
    那你为何
    为何要按下曾玄不提是吗?柏砚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我不是为护他,本质上也不是护,而是此事我不按下,便会另有人按下,而这个人我认识你也认识。
    谁?
    皇帝。柏砚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怀淳却倏忽变了脸,你说谁?
    你听我慢慢说,总归是迟早能查出来的事情,没有必要瞒你。柏砚一派淡定,怀淳却不可避免的多想。
    之前只是猜想,而且谣言大多无根无据,遂没有与你说,柏砚饮了一口酒,辣得他口腔瞬间麻了,一出声还呛了下,你知现如今霄阳府知府是谁吧?
    宋榷。怀淳熟记诸臣姓名官职,对这个自然不陌生。
    柏砚点头,那你可知有关他的谣言?
    此言一出,怀淳先是疑惑,再是犹疑,最后忽然眉头一皱,莫非
    对,那谣言八九不离十是真的,萧九秦与宋榷见过面了,他回来便说其人相貌神似那位
    可信吗?怀淳仍是怀疑。
    我信不过别人,但信萧九秦。柏砚放下筷子,所以谣言是真相,宋榷身份的确有异。
    那你为何要替那曾玄请功?要送功劳求奖赏也该是替宋榷。怀淳想不透,柏砚宁可冒着被皇帝猜度的危险也要多那一句嘴,这一行为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宋榷的身份现在不宜揭开,更何况我不信那位一无所知,而且我替曾玄请功,利大于弊。他沾了水往桌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怀淳猛地看他,当真?
    自然不可能骗你,柏砚待那水迹干了,又叹了口气,说来这次我收获可大可小,真正想查得的一无所获,无意间发现的却又是一桩柳暗花明,只是日后怕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一无所获?怀淳看着他,我怎么听说某人这一次出去与那平津侯日日同进同出,都赁了一处宅子,谁也摸不清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旧情复燃
    第43章 喝醉 我是不是将你拴在身边才能安心
    噗柏砚一口酒险些喷出来, 什么叫旧情复燃?!
    柏大人一脸惊异地看向怀淳,这是能从您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被这样瞧着,怀淳也不恼, 他给柏砚又倒了满满一杯酒水,你就没有派人去打听打听外边怎么说你的?
    柏砚微怔。
    怀淳将酒盏往他手边送了送,永州府虽说远离郢都,但是你莫忘了,四处都是眼睛, 那些个曲意逢迎的小人无一不是盯着你的错处,你与平津侯有半分亲近,他们便大书特书
    说你二人旧情复燃都是小事, 最怕旁人给你杜撰一个二人勾结的罪名,当年平津侯府是如何被人泼脏水的,你也没忘吧!
    怀淳叹气,早先我便说过, 平津侯在北疆,你在郢都,这样于谁都好, 更别说他如今一身功勋, 这郢都有的是红眼嫉妒的小人, 那魏承枫便是一个,你离开郢都那日城外草亭子为何忽然塌了, 你就没想过吗?
    萧九秦会查。柏砚忽然开口。
    怀淳一愣,看着他还苍白的脸心里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转瞬又压下,他的确查了,还将魏承枫一通教训, 但是柏砚,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那日你躲过一劫,只是魏承枫那蠢货没什么本事,但若是他日是宫里那位要你的命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没人能拦得住皇帝杀人,怀淳就是掌印太监又如何,没人能救得了柏砚。
    而且平津侯府的往事犹在眼前,在外人眼中,你与平津侯萧九秦就是不死不破的关系,倘若你二人走得近,别人会怎么想,当年的事情难免再翻出来一遍,到时候可不是杀些人就能将一切掩下的。
    所以我连说句话也不能吗?柏砚抬手将酒一饮而尽,眼尾处红意一点一点地升腾起
    行了,别喝了。怀淳按住柏砚的手,却被轻轻抽出来,柏砚嘴唇被酒液润湿了些,怀淳,你不喜我与萧九秦牵扯在一块,是吗?
    怀淳一僵。
    我与你相识五年柏砚被酒气氤氲,轻声咳了咳,他也不看怀淳,像是在给自己说,又像是在给怀淳说,我信你是为我好,但是怀淳,我若能守得住自己的心,五年前我应当就已经死了
    活着没那么容易的,若是真能诸事不理,我情愿一早就死了可是,不能,我不能!
    柏砚赤红着眼,我不能!
    你懂吗?我不能
    哑着声,眸子尽是血丝,柏砚攥紧了手,萧九秦他是我的命
    怀淳彻底怔住。
    将一个人视为自己的命,这是他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情感。
    诚然,在柏砚说出这一句话时他该是戏谑的笑,讽刺的笑,甚至质疑他,但是看着那样像是被抽了三魂七魄的人,怀淳说不出话。
    萧家于你有恩,也不尽然拿着自己的一生去还,若是平津侯还在,怕也是不会希望你这样
    半晌,怀淳没什么希望的劝道。
    柏砚果然不为所动摇头,不是为了报恩。他自己给自己倒了酒,饮尽,我对萧九秦毫无报恩,或者补偿的心思,他值得我全心相待,不掺杂旁的东西
    毫无怀疑的是,柏砚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些。
    恩情和非你不可,是两个独立的词,但凡他有一点偏向,都是对萧九秦的不公。
    萧九秦不是可怜虫,他不需要柏砚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可是你们二人不可能在一起。怀淳像是要一棒子打醒柏砚,他执拗地想将即将深陷泥潭的柏砚拉出来。
    他比旁人清楚,柏砚用情至深,他若要信任一个人已然是将任何怀疑都摒弃的,不含任何杂质。
    而喜欢,要更甚。
    萧九秦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一点连怀淳都无法否认。
    但是好和适合是不同的两个结论,纵观天下人,萧九秦是最不适合柏砚的人。
    我明白。柏砚无知无觉地又饮下两盏酒。
    等到怀淳反应过来时,柏砚已经半倚着手臂,他双眼迷离,唇边酒液莹润,怀淳想要替他擦了,却被一巴掌挥开,你别,动我
    说他清醒也不清醒,但还认得出面前的人是怀淳,怀淳我觉得我没有错
    鬓侧一缕碎发遮着他的右眼,柏砚抹了一把,却施力太大,直接擦着眼过去,那处很快晕起一坨红。
    怀淳有些后悔,他不该说那么多的,闹得柏砚喝了这么多。
    我送你回去。柏砚伸着手还想够剩下的酒,但是怀淳一挥袖子将坛子都砸了,瓷坛摔在地上砸出的声音吓得柏砚一颤。
    怀淳安抚地揉了揉他额前的发丝,轻声哄着,没事
    怀淳柏砚眸子阖着,手腕无力地搭在桌边,他则枕在翻倒的酒液上,直接浸湿了发丝
    阿砚怀淳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
    柏砚忽然一动,原本迷迷瞪瞪的人立刻坐起,扭过头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干什么?怀淳险险扶住柏砚,这人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他在叫我柏砚攥着怀淳的袖子,他又叫我了
    神色凄惶,柏砚眼尾像是慢慢肿了起来,脚下猛地踩空,怀淳几乎抓不住他,柏砚你在做什么?!
    不对柏砚根本站不稳,他也不愿靠在怀淳怀里,他没有叫我我听错了,他怎么会叫我阿砚
    我听错了
    不是他,不是
    怀淳心里难受得像是被攥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不过简单一句称呼,竟叫柏砚这样大的反应。
    桌上一片狼藉,地上尽是碎瓷,怀淳怕自己扶不住柏砚,便唤人进来,岂料小黄门一进来,柏砚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柏砚!
    怀淳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见柏砚膝盖一软往地上跌去
    嘭!啪
    从旁边横伸出一只手将柏砚险险揽住,跟前的小黄门被撞到一边,就连怀淳也被迫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腰撞到桌案的边角,直接疼得他轻嘶一声。
    公公小黄门刚站稳就跑过来察看怀淳的状况。
    无事。怀淳挡过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先去看柏砚的情况。
    他身上的伤未好,公公便叫他喝酒,是生怕他不会死是吗?!萧九秦眸中戾气逼着怀淳倒退,不等怀淳开口,便将人打横抱起离开。
    待到怀淳醒神,他匆匆下楼,还险些在台阶处绊倒,眼看萧九秦身影快要不见,他喊了声,你护不住他!
    萧九秦脚步不停,干卿底事!
    怀淳彻底怔住,他身子软软靠在门旁,经过的人都不住地往他面上瞧。
    小黄门有些担心他,小心开口,公公,需要唤人去接柏大人吗?
    怀淳神色不动,不用了,平津侯不会伤害他
    但是公公您
    不必说了,我们回去。走出一段路,他忽然又吩咐道,多找些人,将有关柏砚的消息都压一压,压不住的便找些其他勋贵的事儿放出去。
    是。
    平津侯府没有多少下人,都是回郢都前,萧九秦叫贺招远亲自去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奴仆,都是嘴严干活勤快的,平日里也不好多嘴。
    其中有一个是西南府县逃难而来的小子,名唤闻喻,他原是小镇上一家商贾的庶子,遭土匪侵扰,家破人亡后便逃走,岂料半路上被人骗了,几经波折被贺招远买了。
    他为人机敏,又会些诗书,遂被萧九秦提为管家,平日里打理府中庶务。
    当萧九秦抱着柏砚回府时,闻喻只是惊诧了一下,下一刻便吩咐奴仆烧水,煮醒酒汤,他则亲自去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萧九秦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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