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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27)

——(27)

    一时陷入僵局。
    萧九秦看柏砚神色,难免担心,若是真的找不到,不若另寻他法,再不济方粤还活着,拷问他也是一样的。
    方粤被抓了。柏砚叹气,我才刚与方粤出去,他要逃,结果没跑出一条街,霄阳府的兵士就将他给抓了。
    霄阳府今日所举亦是疑点重重。萧九秦看他,你可伤着哪儿了?
    柏砚摇头,见情况不妙我便又原路返回,方府东边那儿已经被我堵了,霄阳府的人应当是没有发现的,但是观他们反应,方粤应当是要抓捕的对象。
    就是不知道这方粤到底惹了几路人。萧九秦也起了疑。
    柏砚翻了翻仅存的那几个瓷瓶,还是一无所获,你怎知方粤背后的人与霄阳府的人没有牵扯?
    萧九秦一顿,你的意思是?
    柏砚点头,永州府这么大的地方,其中曲折不少,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想掺一脚,五年前永王身死,牵出那一条线,连坐者甚众,挖出不知多少官员,贪墨赈灾银两已经发生过一次,结果惨烈,这多年好歹消停了些,你觉得还会有那么多人死心不改吗?
    一说到五年前,二人都默契没有说另一件事。
    可是你如何就确定霄阳府的人一定是来找方粤的?萧九秦仍有疑虑,伏火雷都用上了,怕是杀心都起了。
    柏砚并不否认,永州一事算是被我搅乱了,方粤是知情人,他深知背后的那位是谁,如今我姑且算棋高一着,一旦将方粤劝降,他身后那人怕是要急了,所以,不如早下杀手,将方粤铲除了,至于是抓到还是就地炸死,都无所谓。
    如果我猜的不错,在我将那份求救的信送到霄阳府时,对方就已经与宋榷牵上线了,只不过,我的那封信加速了方粤的死期。
    柏砚踢了踢脚下的碎瓷片,萧九秦看着他,那为何他们不是暗中刺杀?
    不行的,刺杀只会将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本来我就送了信,他们借着援救的机会将方粤弄死,让我不好找机会查探,毕竟意外随时会发生,我这边无暇顾及,时间久了,方粤的死也就湮灭在时间里。
    最有利的是,方粤身负数罪,死了也是活该,朝廷不会多在意的。
    你一早就猜到了这些?萧九秦听得多了只替柏砚心累,阴谋诡计无数,对方步步杀机,这人居然也能面不改色。
    你高估我了。柏砚继续翻找着,我若一早知道这些,肯定不会往霄阳府送信,最不济也要先摸清对方底细,真是没想到连霄阳府都与那暗处的人的有所勾结。
    你知道这次带兵前来的是谁吗?萧九秦问。
    柏砚看他,谁?
    霄阳府同知曾玄。
    曾玄?柏砚微愣,他怎么会来?
    你认识他?萧九秦只听说过曾玄的名字,今日也只是初见,但看柏砚的模样,却像是旧识。
    算得上有过几面之缘,他蒙前霄阳府知府提携,加之颇有才情,便已是正五品同知,只是这多年了,不知为何,始终任霄阳府同知,说实话,依着他的能力,早该升迁了。
    萧九秦嗤了声,升迁?他好似看不起那曾玄似的,据我所知,他虽为同知之职,实则行知府之权,那宋榷诸事不理,全凭曾玄处事,霄阳府众人俨然以他为尊。
    柏砚默了一瞬。
    萧九秦见他不说话,疑惑不已,我说的有错?
    无错,但依着我听说的,曾玄怕是人在屋檐下,自己做不得主。柏砚往外看了眼,火烧过来,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不继续找了?
    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算了,待出去以后再说吧。柏砚身上的湿衣只余潮气,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就走不掉了。
    萧九秦自然不无不从,二人往外走。
    但是变故陡生,忽然外边又是一声巨响,直接震得墙边的书架倒过来。
    柏砚!萧九秦将人一把扯过来,同时用另一只手将身边的桌案拉动,勉强抵住。
    但是祸不单行,房梁松动,一瞬间的工夫,柏砚只来得及将分神的萧九秦推开嘭!粗壮的圆木狠狠砸在他脊背上。
    尘土飞扬,书籍散落一地,旁边书架摇摇欲坠。
    萧九秦疯了一样拨开杂物,就见柏砚面色灰败地侧趴在地上,嘴边鲜血染红了萧九秦的眼。
    柏砚他小心挪开圆木,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柏砚像是一块破布了无生气地趴着,他跪在地上,手指颤着,柏砚?
    毫无回应,萧九秦心都凉了,他不敢再耽搁,避开被砸的地方,将人打横抱起就要往外走。
    忽然,柏砚抖了下。
    萧柏砚咳出一口血,萧九秦心都要搅碎了,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那那儿柏砚好像听不见萧九秦的话,他手指无力的指着一个地方,萧九秦忽然顿住脚。
    柏砚被砸的那个地方,一个木漆盒子摔开。
    拿柏砚一说话就吐出一口血,萧九秦阻止他,你别说了,我知道。他脚尖一挑,盒子就被踢起,被他握在手中。
    柏砚伤了心肺,肋骨也断了两根,半路上就昏了过去,萧九秦怕颠着他,一路上恨不得飞起来。
    原本就是满身的伤,这一次几乎要了柏砚的命,大夫忙着给柏砚治伤,萧九秦手心尽是血污,这一路上他后悔不已,为何那会儿只顾翻倒的书架,忽略了那房梁的圆木。
    柏砚不过一个文人,瘦弱的身子哪能受得住这样的重砸。
    看着一盆水很快染红,萧九秦几次险些忍不住。
    老大夫将一应处理好,过来嘱咐,这位公子身子骨弱,早先的病症不能根治,这次伤了心肺又断了肋骨,怕是要遭罪了,你仔细瞧着,一旦起了热速来唤我,我现在去熬药,得先去了他腹腔中的淤血。
    萧九秦连声应着,待大夫一走,立刻去看柏砚的情况。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柏砚脸上毫无血色,手上全是伤,萧九秦小心避过伤轻轻裹住他的手,胸中只有自责和心疼。
    性命攸关之际,人下意识便是逃开,但是柏砚却硬生生推开他,替他生受了这一下。
    阿砚萧九秦垂下头,嘴里的苦涩几乎要将他掀翻。
    何德何能,萧九秦问自己。
    如果说,今日柏砚只顾自己逃开,萧九秦不会有丝毫怨怼,比起让柏砚受罪,萧九秦宁愿一切让自己受着。
    即便,二人现在尚未和解。
    即便,在旁人眼中,他们之间仍是有血海深仇。
    但是所有的设想都是假的,萧九秦看着呼吸几乎不显的柏砚,心尖一点一点碎开,之前二人无数次讥讽嘲弄,好像又渐渐明晰,想到自己一次一次恶语相加,柏砚始终不曾退却。
    他忽然就更难受了。
    这个人是不会退的。
    他永远都是一副压不倒的模样,不惧流言蜚语,不怕责难陷害,明明看起来执拗又老成,其实剥开他的那颗心,这家伙还是软乎乎一颗热烈的心。
    萧九秦想,我好像恨不了他了。
    第36章 分桃 你怎么还不醒呢?
    痛
    像是骨头被敲碎了, 又逼着重新一块一块的拼上去。
    柏砚汗湿了发,无意识地轻吟,他骨缝里像扎了针似的, 细细密密往皮肉外戳弄,直叫心肺也不住地颤然。
    萧九秦心疼得无以复加,由着柏砚指甲在他手心扣紧,血珠子糊了手心,但他像是丝毫不知道疼似的
    柏砚昏迷了整整四个时辰还不见醒, 期间萧九秦未有一刻离开,贺招远找过来时他二人双手还紧紧攥着。
    侯爷。贺招远一身霜气,堤坝已经派人去加固了, 米粮也一一分发下去,如今只等往陛前递旨。
    萧九秦松开柏砚的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出去说。
    二人站在外边, 风起叶飞,贺招远先开口,特地找了一位工部的官员前去细细查探过, 那堤坝就是人为损坏。
    用什么毁的?
    不足量的伏火雷, 又掺了一些易燃物, 虽效有所减弱,但用来炸年久失修的部分正好, 尤其爆炸声减弱,只要雨大些,一般都听不出来。
    萧九秦看着东边,霄阳府的人撤了吗?
    贺招远摇头,尚未。
    他觑着萧九秦的神色, 据说那方粤不久前咬舌自尽,如今那位曾同知已经在准备奏书了。
    方粤咬舌自尽?萧九秦冷嗤,贪生怕死的东西,若有机会能活,怕是什么都愿招供,也就那曾玄骗骗世人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贺招远是存了私心跟着萧九秦来的,他眼看在郢都势成水火的二人,现下一个昏睡一个脉脉含情,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萧九秦回头往屋里看了眼,还能如何,按兵不动,等着那曾玄来找我。
    贺招远疑惑,曾玄是霄阳府同知,他此次来是为援救,事情一了往陛前送上奏书便能功成身退,来找侯爷,莫不是还要往自己身上揽些功劳?
    说是找我也不全然准确。萧九秦心里不大爽快,总觉得事事看似摆在眼前,但实际上并不清晰,尤其柏砚还昏迷着。
    那是找里边那位柏大人?贺招远好奇之余也难免对柏砚有所改观,毕竟这么一个文弱儒生,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家侯爷。
    单只是这行为,就已经叫贺招远佩服不已。
    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萧九秦一瞧贺招远那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还好还好。贺招远铁了心要打听些消息,萧九秦一脚踹在他后腿,贺招远险些腿软摔倒,再抬眼时就怂了,既然侯爷还有要事,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贺招远灰溜溜的离开。
    萧九秦吩咐人煮了粥,他则拿着湿的布巾小心地沾了沾柏砚的唇,手下力气小得不可思议,侍女进来时还多看了他一眼。
    侯爷,大夫特地交代每隔三个时辰要给大人换一次药。
    药留下,你们出去。萧九秦将人差使离开。
    方府烧了个干净,萧九秦临时赁了一处宅子,奴仆都是现成的,手脚利索,也不多话。但是萧九秦始终还是不能信任旁人,无论是换药还是喂水,全都一力操持。
    昏迷的柏砚像是敛了一身锋芒,瞧着也不扎手了,萧九秦指腹触了触他的唇,眸中微暖。
    这个人其实还是没有太多变化的。
    昔年二人相识不过三个月,萧九秦就成了柏砚的跟屁虫,原本死活也不愿听学的小混蛋,一见柏砚日日往先生府上去,他一边别扭着,一边屁颠屁颠跟上去。
    教柏砚读书的是一位老举人,虽身无功名,但学识渊博,人也清高自傲,根本不因柏砚和萧九秦的身份对他二人有所不同。
    柏砚未来时,萧九秦从来都是想尽办法不去读书,平津侯好几次将他一顿揍,但五岁的小混蛋实在难管教得很,打了骂了也不起作用,反倒柏砚来了却像是变了个人。
    那日二人闹了矛盾,萧九秦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要与柏砚绝交,死活不去读书,但半天不到,他就硬着头皮往先生府上去。
    柏砚见了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你不是不愿听么?
    萧九秦脑袋一昂,故意呛声,我又不是来听学的,不过是先生府上的桃子熟了,我来摘几个送予母亲。
    不问自取是为偷,而且桃子分明还没有熟透,你作何要摘它,白白将它浪费了。
    柏砚手里拿着书,里边大道理一堆,萧九秦一个都不懂,也完全不想懂。在他看来,读书都是骗人的,什么之乎者也都没意思极了,还不及练剑打拳来得实在呢!
    萧九秦手里的桃子还泛着青色,他丢了也不是,拿着也不是,柏砚眯着眼,既摘了那就吃了吧,免得稍后被先生知道了罚你写大字,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你都说了不能吃萧九秦有些委屈,柏砚分明对别人是极有礼的,虽不总是笑着的,但总归不会总嘲弄。
    为何偏偏对我这样?
    萧九秦苦着脸,柏砚只觉好笑,他眸子往旁边看了看,忽然开口,先生来了!
    萧九秦一僵,瞬间将手里的桃子往柏砚怀里一塞就跑开了。
    留下柏砚一脸无语。
    几年过去,二人都跟抽条似的长了一截儿,绣娘做的衣衫没穿多久就短了,眼看着二人眉间稚气渐消,平津侯带着俩少年去云评诗会。
    云评诗会是世家子弟发起,囊括各地才子的有名的一处胜景。四年一办,不分诸人身世,只要有才,便能入内。偶有宗族大家来此招贤,有那有才又运气不错的,得此便能入府。
    说是一遭青云直上也不算夸张,当今太师,便是数十年前云评诗会的魁首,一朝入了皇帝的眼,自此仕途亨通。
    世间多的是为恒达而追名逐利之人,平津侯一开始只是带着两个孩子见见世面,可没想到柏砚小小年纪就显现罕见的天赋。
    出乎众人意料的,原本蓄势待发的一众文人妄图出彩,没想到柏砚一篇《盛世赋》令满座皆惊。
    柏砚一朝扬名,平津侯府的门槛险些被人踏破了,就连当朝太傅都与平津侯打听柏砚,被他不动声色地敷衍过去。
    锋芒太露终究伤人伤己,待柏砚明白这个道理时萧九秦与人已经打在一起。
    萧九秦!柏砚怕再拦不住这人,那几人都要被他打死了。
    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自己什么都不会,便嫉妒你,到处散播乱七八糟的消息,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萧九秦打了一通还没消气,柏砚无奈又忍不住满心愉悦。
    有这么一个人始终护着他,不问缘由,单纯的只是关心他,不得不说,心里软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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