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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不可名状的“我” ——(46)

——(46)

    它直勾勾的往里面看,凝视这一对关系亲密的兄弟。
    我不是说过了吗?伊维特在夜色下的脸如大理石般坚硬冰冷,且又清如银月,嘴边挤出一抹扭曲的弧度,他一点一点从床铺上爬了下来。
    微凹陷的床垫恢复正常,白玖在睡梦中失去了温暖的肉垫,不太习惯地皱了皱眉,往里缩了一下,重新沉入黑甜的睡眠。
    伊维特没有穿鞋子,一丝灰尘也不会粘上他,他就赤/裸着苍白的双脚,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只鸟,杀意没有任何预兆地溢散在空气中。
    无可挑剔的容貌让他像一位走下神坛的美丽神明,可当他指尖轻轻点在窗户上,沿着鸟脖子,拉开一条细长的痕迹。
    漂亮的面孔倒映在窗户的投影中,经过一重虚化,更像极了一个随风缥缈的幽灵。
    而这只鸟在挑衅他。
    它的目光从没有留在伊维特的身上,而是紧盯睡觉的白玖。
    这就是对一头守护视若生命珍宝恶龙最好的激将法。
    伊维特把冷笑尽数咽下。
    实质化的身体开始变得像雾一样淡,不一会儿,他在原地的身体就消失了,借助窗户一点小小的缝隙,向外延伸,逐渐成型。
    而这只鸟也终于像是感觉到了危险,扑打着翅膀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天际。
    它的躯体不大,属于小型鸟类。它们一般飞的不高,体型太过娇小,呼吸系统不够完善,不足以在空气稀薄的高空中摄取足够的氧气。
    而这只鸟打破了常规。
    几乎是不断冲击鸟类的飞行极限高度,哪怕柔嫩的翅翼摇摇欲坠,表皮绽开一道道血花。
    身后的追随者比它更快,雾状的身体化为一道道细长的触手,撩开水汽凝结成的云彩,一把将这只大胆的鸟紧紧地攥住。
    雾气包裹着鸟,在空中凝结成伊维特的模样,而束缚住鸟的地方就是他的手掌心。他在人类几乎无法呼吸的高空,不带一丝干扰性地开口:我想我警告过你的吧?
    嘻嘻嘻
    鸟并没有张嘴,可是低低的窃笑声从他的掌心里钻了出来。
    看来你还没听明白啊。伊维特冷笑着收拢掌心,几乎能听见鸟类骨骼破裂的咔嚓咔嚓声,血肉与皮毛凝结在一块儿,被挤压成模糊的一团。
    可窃笑声始终不肯停止,越来越放肆、高昂,伊维特也陪着它,直到让手里的那只鸟成为看不清楚的一坨,被他边缘萦绕的阴影一口吞下。
    味道糟糕透了。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他几乎是与那时一样的言辞森冷,衣角猎猎飞舞,奈亚拉托提普
    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是毫无顾忌的大笑,没有那么尖细恶毒,但依旧在折磨伊维特的耳朵,被他拟态的听觉接收,久久回荡在这片漂浮片片云朵的高空。
    伊维特皱眉,猝不及防的被拉入一个刚制造出来的空间领域里。
    这里无人打扰,无需规避。
    奈亚拉托提普降临了。
    不止有一个化身。
    身穿五光十色长袍,脸庞高贵的黑法老迈着大步走来;娇艳动人的少女,踩着高跟鞋,精致华丽的旗袍上绣着一朵朵祥云,以扇子遮面;一只火红的独眼裂成三瓣,全身漆黑的怪物嘶吼着飞在空中,于无光的领域横行霸道;丑陋的巨人挥舞着面部的触手,每踩一步,空间都会震荡。
    黑发金眼的绅士是他们的领头人,风姿翩翩,西装衣角粘着一点血迹与羽毛。
    祂们同时并行走来。
    祂们同时冲他笑道:希望今晚能给您带来极致的享受。
    不管是不是人形,有没有嘴巴,他们的口中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
    我最近不太想吃宵夜。伊维特低下头暗自嘟囔了一下,再抬眸时,眼底是割裂人与非人界限的凛冽,但你们为什么要送上门给我加餐呢?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并不美味但丰盛的宴席,甚至是微舔了下嘴唇,属于黑暗的一部分在叫嚣着与它原本出自同一根源的同类搏斗,撕咬。
    奈亚拉托提普们大笑着,迎接向祂们凶狠扑来的黑色阴影。
    这场不处于人间的战斗无疑是惨烈的。
    原本萦绕在伊维特身侧的浓稠阴影慢慢变得寡淡,表层延伸出无数条细细的黑线,将自己的战利品拉入领域吞噬,原本黑色有变为灰色的趋向,可又慢慢的恢复原样了。
    伊维特这样的非人生物甚至这场斗争中感觉到了几乎暴虐的快感,他如一只品尝到了鲜美食物的野兽,克制不住眼中的愉悦,肉块与浊液堆积在他的身后,等待他的取用。
    液体被泼在他的脸庞,顺着发丝缓缓滴落,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的娇艳玫瑰。
    而又一点点的逐渐剥离,转入他消化的胃囊,食物最好一点都不要浪费。
    而最后一位,还活着的奈亚拉托提普的人形化身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低低地在笑,又忍不住惊叹,您的力量完全的超越了我。
    废话,我是你爹。伊维特这时候还有心情冷嘲热讽,儿子还能越过爹去?
    我只是在想,您有没有兴趣再越一步?祂倒也不生气,诱哄一般劝说道,登顶宇宙的至高王座,您那位碳基元素组成的另一半甚至根本无法反抗。
    他是如此的弱小啊!当然,如果以人类的标准来算,算是顶尖了。可对于神来说,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祂显然更青睐拥有阿撒托斯一部分力量的伊维特。
    为什么要让他挡住您不断前进的脚步呢?
    祂说道,杀了他,吞掉他,取回分割成两半的权柄,您就能瞬间跃升到我主的本体当中,从此什么都好,您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
    恐怕我和你没说清楚。伊维特面无表情的说,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永远、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杀了他?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直接拽住这个家伙的领口,让祂直视自己暴怒的眼睛,我警告你,不要再一次惹怒我
    看来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将您驯化成了一只狗。
    祂歪了歪头,原本俊美的脸庞显得无比狼狈,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情绪,开口道,瞧瞧您,简直是恨不得跪在他的脚下,让他拽紧您的狗链子。
    对啊。伊维特嗤笑一声,我是不是没把项圈套在脖子上,你就不清楚了,好的,我这就回去买一个,让你知道我这条恶犬有多么忠诚。
    所以,下一次你再来打扰的话,我就会像现在一样。他调用力量,把祂的最后一只化身撕个粉碎,让整个作为临时战场的领域分崩离析。
    他在一片死寂中离开了这片区域,扑过来咬你!
    他从高空一跃而下。
    我这就回去找我的主人。
    几乎是瞬间,跨越了无数距离,
    他稳稳地回到了地面,生长在墙缝的野花掉落了一滴露珠。
    伊维特刚想以原来的方式回到房间中时,眼眸忽然一顿。
    因为
    原本在睡觉的白玖却站在窗边,像是等待了许久,脸色呈现如雪一般的颜色。
    月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肩头,眷顾这个异常美丽的青年,他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动了一下,轻声询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的网还没有好嘤嘤嘤,打字好艰难。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64章 、第 64 章
    我刚才去
    伊维特刚想说实话, 话锋却不由得一顿。
    他注意到了白玖眼角边淡淡的青,在被月光几乎过滤透明的肤色衬托下, 显得格外刺眼。
    在国外,奈亚拉托提普的事给了白玖很大的心理压力,虽然他嘴上不说,伊维特其实都明白,白玖痛恨那时面对神被玩弄的无力感,即使最后伊维特成功驱走了祂也一样。
    几乎达到人类顶峰的力量在更高层次的物种面前什么都不是。
    白玖冷漠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敏感的心。
    伊维特想要代替那单薄的胸膛好好守护它,猝不及防地袭击会让它有更大的负担, 他内心这样想着, 觉得自己可以撒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
    于是, 他微笑道:我去看夜景了。
    夜景?白玖很轻很轻地问, 放在背后的双手突然攥紧, 指甲刺入了皮肉。
    不知道是不是和相识很久并且很特别的人在一起, 自己就会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分辨得清他随口的言辞有没有虚假存在其中。
    白玖不知道这种特殊能力是存在情侣之间, 可他就是很清楚知道。
    伊维特在说谎。
    这无端让他被埋下种子的心脏收紧一刻。
    一时间怀疑的种子得到了萌发的养料, 迅速地抽根发芽,扎根在心田。甚至白玖不是认为伊维特在背着自己做坏事,只是对他有小秘密的猜测。
    这就够了,奈亚拉托提普施加的扭曲暗示足够让它转化成另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你和外神的精神连接过一段时间, 就会受到那种污染。
    这是脆弱的人心不能抵御,也无法抵御的,白玖会情不自禁地去怀疑、恐惧,并且他会认为这是他自发的行为,完全出自于内心。
    完整的,一根骨头都没少的三声夜鹰在暗地里窃笑。
    白玖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比如他下意识的隐瞒了奈亚拉托提普来过他梦境的事。
    是啊,哥哥,你知道我不用睡觉,实在太无聊了。其实一点也不无聊,伊维特在心中自动反驳自己一句,所以我就出去逛了一下,当然,绝对没有让其他人看见!
    伊维特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手到擒来,敲了敲窗户,有点冷,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说着说着,他瑟缩了下身子。
    辛亏楼层外面有一个小小的落脚点,可以供他站立,不然就算现在是凌晨了,一个大活人飘在外面,也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白玖眼眸凝滞了一瞬,歪头,纤长的发丝微微模糊了他锋锐逼人的五官。
    他的头发许久没剪了,频繁的魔力因子会刺激身体的生理活动,再加上现在学校放假了一段时间,没人检查就没有管,现在半长不长地散落在肩头。
    他不知为何一言不发。
    伊维特一直浸润在凌晨清冷的露水中,等待了许久。
    其实可以完全不用询问白玖的意见,钻入温暖的室内,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听话,就奈亚拉托提普所说得像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主人看不见也就算了。
    可他的主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一条好狗是不能擅自行动的。
    于是他们就隔着一扇玻璃对峙了好一会儿。
    就像某种电影场景里的男女主角,经常把满腹的爱意悄悄藏起,难以靠唇舌溢出,至少此情此景和双方精致的面孔比较符合其中的设定。
    伊维特自己倒没什么,可他看到白玖的唇角越发透出失血般的白,就决定做些改变。
    他慢慢蹲下身子,掐断墙角一小朵野花的根经,讨好性质地把脸贴在玻璃上,送一朵花花给你,哥哥收下就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倾吐的热气让玻璃覆盖了一层白雾,白玖微眨了下眼睛,伊维特怕他看不见,扯起自己的袖子对着窗户擦了又擦。
    夏末的凌晨是有些冷的,火红的野花还带有点湿润的露水,花是随处可见的低贱品种,可这滚烫的颜色多多少少让白玖被冻得有些冰冷的心脏融化了一点。
    他感觉自己无端阴郁的心情好了点,于是状若无事地笑了一下,好啊,如果这种花能到我手里的话,我就让你进来。
    嗯。
    伊维特一口答应下来,笑得格外灿烂,让他心上的坚冰更加融化了一层。
    白玖忽然清楚自己是在故意刁难,在心底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会儿,决定放弃这莫名其妙的怪异情绪,让他直接进来。
    可还没有等他打开窗子时,他就突如其来地被拥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有人抱着他倾倒在这张不大的床上滚了一圈。
    视线稳定下来,白玖身上压着一个伊维特,对方一头及腰的长发失去了某种束缚,肆无忌惮地散落在他的脖颈间,旖旎地铺满了白床。
    他们的发丝缠绵地交织在一起,白玖能感觉温热的吐息,让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罪魁祸首压在他的身上,得意洋洋的笑:哥哥,你允许我进来了,但你没有说不能作弊。
    窗户门洞大开,夜风猛烈地吹打着窗帘,月光大面积地溜了进来。
    当然,别忘了还有你的花。伊维特好像是没有看到白玖那副要杀人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把花插在他的发间,有点像调戏人的小流氓。
    比鬓边海棠更美丽的是美人楚楚动人的面孔,白玖的嘴边有了点淡淡的血色,像沾了血的白蔷薇,垂眸之间,纤长的睫毛打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知道了。
    他轻轻冷笑。
    伊维特被他这副姿容搞得愣了一下,然后腹部受到了一股冲击力,他很夸张的嗷了一声,滚到了床下。
    白玖面无表情地收回踹人的脚,缓缓地躺下来,正要拉上被子的时候。
    他的脚踝被握住了。
    白玖身体一僵,面对着床里的墙壁,给手掌心又增添了几个半月状的掐痕,身后缓缓传来抱怨的声音:哥哥,你的脚好冰啊!
    那你可以松开。他回答的话也像含了冰一样,却得到伊维特一句理直气壮的:不要!
    我给哥哥暖暖。他低头,手掌握住纤细脆弱的脚踝,慢慢往下移,顺着脚背黛青色的脉络,像是要替他一点点梳理开错乱连贯的血管。
    白玖的体温一向很低,更别提他赤/裸着双脚在窗边站了许久,呈现新雪一般的病态颜色,想让人情不自禁地去亲吻舔舐。
    白玖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故意的表情很凶,脚趾头却缩了一下。
    发间火红的野花经历了几番激烈的震荡,已经落在了床单上,被他压在了下面,碾出了点点的花汁,揉碎的花瓣散落在床单四周,点点的红落在雪白的被单上,像凌乱暧昧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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