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分析了一通,待他转头再看余了的时候,对方正专心地继续打着手机游戏,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
好吧,看来刚才是手机被玩得彻底没电了,没事找事来寻我开心呢吧,根本没打算好好讨论。
曹焕心里叹道,无奈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回忆沈利的话,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不得不说余了刚才的提醒非常到位,是调查的一个新方向,如果能抓到一个尾巴,说不定就能扯出一群大老鼠
这位小哥?这位小哥,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这位小哥!
曹焕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可他身体却沉得很,动弹不得,这声音他也不熟悉,不是很想搭理,但却一直在耳边嗡嗡唧唧唧唧嗡嗡的烦得很。大脑渐渐苏醒,慢慢想起来□□所处的环境和前因后果,曹焕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司机大脸。
您终于醒啦,您朋友早下车啦。
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想是这几天脑子里事太多,没睡好导致的,曹焕揉了揉太阳穴,到处翻找自己的手机。
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没睡好,多少钱?
早停止打表啦,您免密支付的,已经付了。
哦哦,实在不好意思,谢谢了。
曹焕把刚拿出来的手机又塞回了裤子口袋里,赶快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临关门前又向司机道了个谢,夹着尾巴尴尬地跑走了。
不用谢,您慢走啊,祝您生活愉快。
司机从驾驶座这侧的窗户里伸出手,朝远去的曹焕挥了挥,随后提高了收音机的音量,一把方向打出去,汇入了车流中。
午休时间的中心等候大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坐在椅子上,都是打包了饭一边吃一边看手机视频,等中心下午上班的。曹焕进门的时候,秦诗正好洗完饭盒走回前台,看见他进来,盯着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
曹大爷,您这早上请的半天假是带着您余姓外孙女去漫展玩cosplay了吧,怎么回来一个像电工,又回来一个像检察官,你这衣服哪儿弄来的?
曹焕把外套往身后拢了拢,笑了笑没答话,往法医区快速溜去。
跑什么呀,副主任早上找过你了,213号案子的事,记得下午去汇报!
知道了!
曹焕跑进临床办公室,忙把从谭北海那儿借来的外套叠吧叠吧小心翼翼地放进塑料袋里,他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静下来,当年送走自己的车上,放在副驾驶的档案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件事,立马占满了曹焕的整个大脑,似乎这事不解决,生活就没办法继续了。因为这个,曹焕好几天做什么事都觉得提不起劲,连与周丽华韦博豪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隔着什么雾蒙蒙的东西一样,难受极了。
也许,周丽华和韦博豪能知道?毕竟当年是他们第一个找到山崖下的自己,也是最有可能发现车上档案袋的人,毕竟四个黑衣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拿走档案袋,那一幕他也没亲眼看见,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晕过去了。
万一没拿走呢。
这个念头在曹焕脑中出现过好几次,但想想又不可能,要是档案袋在,周丽华和韦博豪肯定早和自己说了,不在的话是不是代表档案袋里确实是调查资料,二十年前已经被收回?而往后没人再看到过,也是因为这玩意事关生死,收回即销毁了呢。
则事情又走向了自己的命不重要上面,曹焕躲在卫生间里拼命挠着头,直到外头周丽华来敲门叫他吃饭,他才假装冲了下马桶,洗了把手走出了卫生间。另一边,周丽华和韦博豪早就发现了曹焕的不对劲,看在眼里,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俩经过商讨,决定还是由周丽华来问,比较容易让曹焕敞开心扉。韦博豪自己则是一吃完饭就抱着碗筷去了厨房,把门一关,水龙头一开,给外头两人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吃完了饭,曹焕照例陪周丽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放着地方新闻,可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周丽华最近迷上了做钩针玩偶,一边看似专心地钩着毛线,一边状似闲聊似地跟曹焕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
焕焕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还行,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都没看你怎么出去玩,是不是你朋友们都挺忙的啊?
恩应该是吧。
你那个朋友,摔到头的那个,最近你们有没有联系啊,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前几天还见过,挺精神的。
经周丽华这一提醒,曹焕想起来好像没问谭北海的伤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和谭北海的对话框想发个信息,结果盯着屏幕半晌,也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周丽华朝发呆的曹焕看了一眼,轻轻咳了一声。
焕焕啊,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要和爸爸妈妈说,你看妈妈头发,黑得很,还年轻呢!
周丽华这年纪了,确实头发还很黑,基本不见什么白发,腰背也直,在街上走路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些年纪了,唯一不太好的可能就只有眼睛,近年老花眼度数有加深的趋势,镜片越来越厚。曹焕听着这话,就知道周丽华和韦博豪已经看出他这几天情绪反常了,周丽华都这么说了,他一瞬什么事儿都不想扛了,忍不住就要撒娇,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了周丽华的大腿上,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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